第四百八十一章：老爺子病了
他們進去的時候，長輩們正在說這話，氣氛還算融洽。
陸淩天趕緊上前道歉：“四叔來了，我招呼不周，還希望四叔見諒。”
陸祈年擺了擺手：“我們叔侄之間，什麽時候講究過這些了。這麽多年也不時常看見你，能見到你結婚，這也是我的福氣。看到你們這樣，我都覺得自己老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好！”
“四叔正在壯年，怎麽能說自己老了？你還能做很多事情，我們小輩還有很多事情都要向四叔學習的。”
“三哥真的把你教的很好，隻怕，陸家這些晚輩當中，數你最謙遜有禮。不愧是三哥和三嫂親自教導出來的孩子！要是爸能看到你這麽優秀，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陸祈年突然在大家麵前提起了陸家老爺子，大家都愣了愣。
就連雲依也知道，在公公麵前，老爺子算是忌諱，也是公公心裏的一道口子。他突然提起，該不會是有什麽意思吧？
“老四，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你不會故意在我麵前提起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吧！我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我想，他應該也不缺淩天這麽一個孫子。這些，都不重要了。”
陸祈年歎了口氣，斟酌著，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他本是不想掃大家的興致，可是，有些事情，他如果拖著，就不知道那邊的人，能不能等得。
陸清揚見他吞吞吐吐的，精明如他，也猜到了兩三分。
他給陸祈年倒了酒，試探性問道：“老四，你這次來，不隻是為了參加淩天的婚禮吧？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要跟我們說的？”
陸祈年尷尬地笑了笑，有這番洞察事物的眼力，如果三哥沒有離開，現在肯定不隻是這樣的成就。父親當年之所以會這麽生氣，大概也是覺得，三哥為了一個女人，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太愚蠢了。
而這件事，一直擱在他們父子倆的心裏，到現在還沒能釋懷。
隻是現在，有些事，他也不得不說了。
“三哥，我們兄弟幾個裏頭，也就是你的眼力最好。我也知道，在這大喜的日子裏，有些話我本不該這麽著急說的。可是我怕，再晚一點，會等不及。”
陸清揚皺起了眉頭：“什麽等不及？”
“其實，我這次來，除了參加淩天的婚禮，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老爺子在京都病重了！”
這麽一句話，對陸清揚來說，就是個重磅。
雲依都察覺到了，他渾身一怔，有那麽一刻，他都忘記了反應。
“你是說……”
“就是前兩天的事情，現在人在病房裏躺著，醫生說，情況並不是很好。”
陸清揚心頭一緊，還是將情緒藏住了。
他壓製著內心的緊張，故作平靜看著陸祈年：“是嗎？”
陸祈年以為，他聽到這個消息，應該很在意，甚至會想著立即動身去京都親自看看的。上次過年的時候，他也說過，可以回去看看，當時他沒有回答自己。陸祈年看出來了，他心存芥蒂，對當年的事情沒有釋懷。
隻是現在，他都親自帶來了消息，老爺子病重了，三哥怎麽還是不為所動呢？
“三哥，你不信？我是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老爺子這次的病和往常不同，醫生說，可能快不行了。”
陸清揚心裏又是一顫，可想起過往種種，他還是壓住了自己心裏的情緒。
“醫生都無能為力的事情，老四，你跟我說，有什麽用？我也不會治病。京都有最好的醫生，他需要的是配合醫生的治療，你告訴我這些，沒什麽用。”
陸祈年皺緊了眉頭：“三哥，你在我麵前還要裝嗎？我知道你在意老爺子的狀況，現在正是你回去的機會。我親自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個消息，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其他幾個兄弟什麽情況，你是清楚的。老爺子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的，家裏肯定大亂。”
“家裏大亂，還有老大主持大局，怎麽也輪不到我這個被趕出家門的人。當初我帶著雪兒離開的時候，我們就說好了，我再不是京都陸家的人。我現在回去，像什麽。我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陸祈年還想說什麽，被陸清揚製止了。
“老爺子病了，該怎麽治就怎麽治，你告訴我是沒用的。你能來參加淩天的婚禮，我很高興。今天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老四，別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裏掃我的興。你一路舟車勞頓也累了餓了，先吃東西，還有其他的事情，我們稍後再慢慢說。”
陸清揚很快轉移了話題，開始忙著照顧陸祈年用餐。
他歎了口氣，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自己強行提起這件事，隻怕會引起三哥的怒氣。他隻能另選時間和他談這件事了。希望，他能盡快想明白，不再意氣用事。
雲依在一旁靜靜聽著他們的談話，又陪著長輩吃了些東西。隻是，陸祈年說起這件事以後，包廂裏的氣氛就變得不一樣了。雖然大家都努力在說開心的事情，可這些喜悅，依舊不能徹底掩蓋原有的沉重氣氛。
她看著坐在對麵依舊能談笑風生的公公，無法想象，他是怎麽做到完美掩飾自己的情緒，毫無破綻。
雲依知道，陸清揚很在意自己的父親。如果真的不在乎了，他也不至於到現在還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不肯放下。正因為這個人在他心裏有著無法取代的地位，他才一直放不下。
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怎麽可能不在意呢？
可他還是要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這樣做，難道不累嗎？
這世上，沒有什麽是比陰陽相隔更遙遠的事情。她是失去父親的人，真正明白，人走茶涼的滋味。沒有什麽是比生死更重要的。如果等人真的死了再來後悔活著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那就太遲了。
這麽簡單的道理，她不相信，公公會不明白。
整個婚禮，陸清揚都沒怎麽喝酒，偏偏在陸祈年來了以後，開始不停地喝起來，誰也勸不住。他隻字不提京都老爺子的事情，隻是喝酒，直到把自己灌醉在酒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