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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針鋒相對(二)

  “就如清睿王爺如此說。若是我們宋國勝的話,我們提任何條件都行?”


  此時蕙昭帝的眼裏充滿了光輝,亮晶晶的看著清睿王爺。


  隻見清睿王爺臉色平靜,道:“當然!難道皇上不相信小王能做的了陳國這種區區小事的主?”


  清睿王爺這話,一出口,坐在他對麵的太子陳灝,臉色就黑了一半!關乎陳國太子能不能歸陳?關乎陳國尊嚴的事,竟然是小事?


  “未有此意,未有此意。”皇上嘴角撚著一縷笑如此明顯,看清睿王爺的眼神越發的神秘莫測,這清睿王爺也不似傳說當中的與世無爭,遊手好閑,醉心於書畫了,若是手中一點權利都沒有,又怎麽能誇的下如此海口?區區小事?這事可不小。


  “要比隻比書畫這趣味也不甚大,不如再加上武藝這一項,讓在場這些武將也不至於沒有用武之處。”


  “皇上聖明,皇上聖明。”


  皇上如此一說,立刻就有武將拱手高喊,讓這清睿王爺隻能點頭。


  “琴棋書畫武,五局三勝,清睿王爺意下如何?”


  “小王沒有異意。”


  “既然沒有異意那便開始吧!第一場就比琴了,清睿王爺,你看方是哪位出場?”


  皇上眯著眼睛看著清睿王爺,隻見清睿王爺的目光掃過和他一同前來的陳國官員,陳國官員皆沉目貼耳,目不斜視的盯著腳下,或抬頭看天……


  清睿王爺也自是知道,琴棋書畫雖是高雅之物,但也隻有真正的名士是個中好手,就連整日在閨閣中無所事事的千金小姐會個二三,像在官場沉浮多年的他們也就隻懂個皮毛而已……


  “第一場自然要小王親自來。”清睿王爺不卑不亢的說完後,又道:“不知貴國派那位高人來與本王一較高下?”


  清睿王爺的話一說完,底下就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那位愛卿願與陳國王爺切磋一番琴技?”


  皇帝幹一說完,就見右邊的女眷中有一清亮的聲音響起:“臣女願向陳國王爺討教一番。”


  一時間眾人都愣了,目光集中的向女眷所出的位置望去,隻見說話之人盈盈玉眼,肌如白雪,眉宇之間自有一股英氣,身著丹碧紗紋雙裙,頭上一隻牡丹玉釵,舉手投足之間,盡顯世家風範。


  不隻是眾人,就連同為女子的江昭也不禁眼前一亮。


  “哈哈,悻淩郡主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準!”


  宋國的女子行都如弱柳扶風,較好的腰身一舉一動都盡是風韻。


  而這個女子似乎不一樣,行走間沒有柔弱之感,一步一步,雖不似男子般剛強有力,但也有一種大氣。


  “臣女請王爺多多指教。”


  “請。”


  “請。”


  兩人在琴旁就坐,熏香嫋嫋,雪花飄飄,紅衣綠賞,遠遠的看就是一對壁人。


  當然也隻限於遠遠的看而已,離的近了就看見那悻淩郡主的雙目掃過清睿王爺時是鋒利的,待目光看像江昭時,又是無盡的溫柔。


  此時,江昭不注意眼神又與悻淩郡主空中相撞,溫柔似水且又是欣喜又是激動的目光,再次看的江昭摸不著頭腦的尷尬的紅了臉。


  江昭無奈的底下頭,悄悄的扯了扯身旁韓嵩的衣袖,與他話語,又伸手在臉上摸了摸,道:“我麵上有什麽東西嗎?”


  韓嵩匆匆看了江昭一眼,道:“沒有。”


  說完又轉頭看像台中央之人,江昭看著韓嵩一臉急切,心道:莫非韓兄是又看上了悻淩郡主?這可不行。就算是韓兄多麽的文武雙全也沒有郡主給他做妾室的道理。更何況韓兄府中院中已經有了那麽多的姬妾,何苦在害了這悻淩郡主?

  江昭再次胡思亂想,而坐在高高龍椅上的皇上趁著空隙也沒閑著,視線從開始的掃過江昭,到就盯著江昭,看江昭胃口好不好,吃了幾口菜……


  錚錚的樂聲想起,第一個彈奏的是悻淩郡主,一個小小的閨閣女子,能勇敢的站出來就不知勝了其餘人多少,更何況這琴聲如此動聽悅耳。


  江昭在眾多樂器中,隻有簫吹得最好,其次就是琴。


  可此時江昭覺得自己彈的琴,還未有悻淩郡主的一半好……


  這悻淩郡主選的曲子也是好曲,《梅花引》和今日的風景倒是相得益彰。


  玉景台的四周就栽滿了臘梅,此時正值寒冬臘月,正是梅花竟相開放,爭奇鬥豔的時節,此時聽耳曲聲,鼻尖再幽幽飄著梅花的香味……


  《枯木禪琴譜》說:“曲音清幽,音節舒暢,一種孤高現於指下;似有寒香沁入肺腑,須從容聯絡,方得其旨。”


  《伯牙心法》記載:“梅為花之最清,琴為聲之最清,以最清之聲寫最清之物,宜其有淩霜音韻也。三弄之意,則取泛音三段,同弦異徽雲爾。”


  琴曲中采用完整重複三段泛音寫法不多見,可悻淩郡主的一雙如蔥白般女喬嫩的手,一撥一挑一勾,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就像是一幅畫,且將琴彈的滴水不露,足以見其技藝之高超。


  “處處三疊陽關,夜夜梅花三弄之誚。”


  此時場中,眾人都投入到這樂聲之中,隻有清睿王爺一個人的麵色越來越難看。


  本來一個男子與女子比試,就已經失了身份,不夠磊落。就算是贏了也是勝之不武,而如今這個悻淩還奏了《梅花引》這首曲子,與此情此景實在是貼合,天時地利人和全占了。此時若是想勝,實在是難。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掌聲雷動。


  悻淩郡主盈盈起身,微微俯身,道:“臣女獻醜了。”


  江昭的目光也隨著眾人朝著悻淩郡主看去,隻見鵝蛋般的臉在葷黃的光芒照耀下更顯白皙,而身上的一襲風度,也是場中女子所不能比的,難怪,難怪韓兄看上了她,怕是在場的任何一個青年才俊都不能抵抗她耀眼的光輝吧!

  江昭的眼神看像韓嵩,隻見韓嵩麵露難色,一臉無奈的模樣。


  江昭搖搖頭,百無聊賴的看著場上,眼神不經意的掃到了皇帝。隻見皇上依舊目光炯炯的看著清睿王爺。


  “餘音繞梁,悻淩郡主的琴藝越發的精進了。一曲《梅花引》,讓朕覺得台下的梅花都在朕眼前活靈活現的。清睿王爺,不知你認為悻淩郡主的琴聲如何啊?”


  皇帝抬目看向清睿王爺,清睿王爺道:“郡主的手法和技藝自然是好的。”


  皇上又道:“此刻朕與各位臣子也該享享清睿王爺的耳福了。”


  清睿王爺撫衣,坐在古琴旁。白皙修長的手指放在古琴上,手指微微用力,一串悅耳的聲音響起……


  江昭閉目傾聽,一曲《十麵埋伏》,聲音昂揚有力,節奏自由富有變化,越彈節奏越快,聲音越激昂,猶如刀槍劍戟相互撞擊,千軍萬馬嘶聲力竭,刀光劍影驚天動地,讓人恍如置身於戰爭之中。


  隻是突然間,琴聲忽停。清睿王爺雙手緊緊的握著琴弦。


  《十麵埋伏》一曲,本就是彈奏的戰爭場麵,清睿王爺彈了第一場,第二場,這最後一場就是項羽敗北的場麵,清睿王爺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兩三片雪花散落的空閑,也許是一盞茶的空閑。大部分人都處於剛剛的琴聲中難以自拔,隻有少數人看到清睿王爺緩緩的站起身來,輕輕的拱了拱手,聲音飄忽不定,卻又堅堅實實:“小王認輸……”


  認輸?忽然聽到清睿王爺的聲音,大多數人似乎才從剛剛金戈鐵馬,膽戰心驚的戰爭中回過神來……


  輸了?怎麽會輸呢?雖說悻淩郡主彈的曲子寒香飄逸,符合此情此景。可清睿王爺的《十麵埋伏》完全彈入了人們腦海裏,心中,深深的骨髓之中,激起了在場中多少人想鐵血沙場的心?


  隻是旁人隻聽了曲,一些老謀深算的人卻看到了清睿王爺的心。


  能彈出如此感慨激昂的曲子的人,覺不可小覷。


  可,清睿王爺就把自己的野心坦坦然然的擺在眾人的麵前,是已經擁有了足夠的實力還是懵懂幼稚不知世事?

  怕還是擁有強勝實力的可能性大一些吧!


  皇帝,江昭還有一些人眼裏的警覺更深了一層……


  “認輸?”


  還不待皇上說話,悻淩郡主就連忙道:“臣女愧對皇上以及眾位叔伯,本想著毛遂自薦贏得琴試,那成想技不如人。清睿王爺的琴技之高超,意境之深遠,淩駕臣女的曲子之上,應臣女輸了,請皇上責罰!”


  聽了這番話,江昭在心裏不由的對這位悻淩郡主生出敬佩之情,有常人沒有的勇敢,也有平常心,贏了也好,輸了也罷,大大方方,贏得起輸的起。真真是女中豪傑……


  這最後不論琴技誰贏誰輸,總得來說,還是悻淩郡主贏了,大宋勝了。悻淩郡主贏得是氣魄,而大宋勝的是這份氣節。


  “這……”


  蕙昭帝擰著眉毛,俊美的臉上看似糾結萬分,可是這心中不知有多讚歎悻淩郡主的這番話。


  “宋帝不必為難。”


  清睿王爺拱手又道:“小王的琴曲未彈完,小王就心緒不平,難以彈下去,而悻淩郡主的曲子聲聲訴訴,不可謂不好,理應是悻淩郡主勝了。”


  “那……此次比試,平局!”


  “皇上聖明,皇上聖明。”


  恭訟的聲音排山倒海,滾滾而來。不論怎樣,也是大宋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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