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韓森的大嗓門引來旁人的側目,這讓江續不禁皺了皺眉。
林西這人雖然臉皮厚，也不喜歡被圍觀，看著四周有意無意的視線,尷尬得簡直想要找條地縫鑽進去。
“你有毛病啊？”林西惱怒極了，瞪著韓森：“我又沒結婚，出什麽軌啊？”
韓森對此還是不依不饒的,他指著江續質問林西：“有主的女人，和他在這裏算什麽？”
林西有點強迫症,解釋道：“談戀愛的關係怎麽能叫出軌？你語文有問題吧，最多就是劈腿。”
韓森聽林西這麽說，立刻糾正了用詞：“所以你為什麽要劈腿？！”
“你……”林西快被他氣吐血了：“我做什麽了？我劈毛線腿我！”
“……”
見和韓森溝通無效,林西也懶得和他糾纏了，也不管美不美了,豪爽地把棉襖穿在身上,一把抓起了江續：“我們走！”
江續沉默看了看眼前的情景,故意挑釁地看向韓森,然後晃了晃手上裝滿遊戲幣的小簍子，問林西：“不玩？”
林西本來被韓森氣得要走,看到那麽多遊戲幣,又轉了方向：“玩！我憑什麽不玩啊！”
……
真的開始玩了，林西才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自從韓森出現，他就再也沒有離開她的視線，全程賴著他們。
“你出來就是閑逛的嗎？你沒自己的安排嗎你？”林西沒好氣地問韓森。
韓森目光炯炯盯著林西和江續，視線一刻不移：“不能讓你給我戴綠帽子。”
“沒完了你！”
韓森理直氣壯：“這麽大個俱樂部，老子憑什麽不能進來？”
“你……”
江續不願林西和韓森太多交流，伸手把林西拉到自己身邊，故意低頭俯身湊向林西耳邊。
以為二人要說悄悄話，韓森也努力往前湊，可惜聲音太小，什麽都聽不見。
“喂，你們怎麽回事？”韓森有些生氣。
江續嘴角微微一勾，將林西的肩膀一摟，帶著她轉了個方向。
任由韓森在一旁聒噪，江續始終自在淡定。
他低頭看向林西，那深色的瞳孔裏好像有一片沒有邊際的海，讓人捉摸不定。
其實江續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林西耳邊的發卡有點卡頭發，他把亂掉的頭發捋了捋。
韓森被耍得炸毛了，江續好像還挺高興的。
這行為，真是幼稚極了。
“回去後，你是不是也該和我解釋一下？”江續這才笑著說了句話。
林西臉上有些微燙，有些結巴：“解釋什麽？”
江續看了一眼韓森：“你說呢？”
“我……”
“回去再說。”江續按住林西的肩膀，打斷了她，直接將遊戲幣遞給她：“現在去玩。”
他們走到哪裏，韓森就跟到哪裏，他也去買了一打遊戲幣，誓要粘死他們。他們要玩抓娃娃機，韓森也圍了過來。
林西投遊戲幣抓了好幾次都沒成功，她在那抓，韓森就在一旁聒噪地指揮，氣得林西好幾次都想擼袖子上去打他，礙於江續在一旁，不好暴露自己暴力的一麵。
林西越投幣越不爽，心想，怎麽就是一個都抓不出來呢？
江續站在一旁看著她在那折騰，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他雙手插兜，掃了掃麵前的幾台抓娃娃機，始終從容。
“你喜歡哪一個？”他問。
“都不是很喜歡，就是有點不爽。”林西鬱悶地指了指奮戰半天無果的這台機器：“尤其這個綠毛蟲，完全夾不到。”
韓森在一旁跟圍觀看棋的老頭一樣，把手裏的遊戲幣當核桃把玩，還在大言不慚：“你選的娃娃形狀本來就不好夾，再說了你方法也不對。這種夾子到了上麵是會鬆開的。”
江續沉默觀察了一下機器裏每個綠毛蟲娃娃的位置，然後對林西說：“給我兩個幣。”
林西趕緊遞了過去。
江續投入一個遊戲幣，沉著地選好了角度，將林西一直在夾的那一個綠毛蟲娃娃，從角落夾到了出口處，果然如韓森所說，夾子升到上麵就自動鬆開。
第二個遊戲幣投進去，江續又一次準確抓住了那個娃娃，娃娃從旁邊被夾到出口處時，林西摒住了呼吸。
“啪嗒、”
綠毛蟲準確掉入了出口。
“嗷嗷~”
林西激動地從出口撿出了那個綠毛蟲，抱著那個醜娃娃，一臉興奮地圍著江續，不住感慨：“江續，你實在太厲害了！”
見林西這麽誇獎江續，韓森不服氣地說：“他花了兩個幣，我一個就能中。”
林西一臉不相信，韓森立刻投入了一個幣進了機器。他準確夾起了離出口最近的那個娃娃，娃娃剛升起來，韓森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扶著機器，大力向出口的一側一倒。
金屬爪剛升到最高，如期鬆開，那個娃娃因為機器嚴重的傾斜，斜著掉了下去
“咚”的一聲，掉到了出口。
“怎麽樣，我厲害嗎？”韓森一臉得意：“這是我的獨家秘笈，一般人我不會說。”
林西：“……”
離開了抓娃娃機，在各個項目都花了一些，三人最後都隻剩下幾個遊戲幣了。路過賽車，林西直接坐了進去。賽車是可以聯機一起玩的。林西對江續說：“一起玩？”
江續微微一笑。
韓森經常出入這種地方，自然熟悉，腳還沒跨進去就開始對江續挑釁：“和女人比算什麽好漢？挑一場。”
江續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隨便。”
林西對賽車的了解全來自“頭文字d”，她一上機器就直接選了拓海的ae86。主機在江續那裏，江續剛選好了賽道，比賽終於要開始了。
看著屏幕上開始出現數字倒數，林西一臉興奮。
她扶著方向盤，激動地說：“秋名山車神來了，顫抖吧小夥子們！”
林西坐在中間，左邊是江續，右邊是韓森，兩個人似乎技術都很好，拚殺得也很激烈，一開始他們三個還在一個起點，開著開著林西前麵就沒有車了。
過了幾十秒，韓森生氣地“啪”一聲拍了一下方向盤，懊惱地說：“靠！差一點！”
贏家江續鬆開了方向盤，始終淡定自若。
見兩人停下來了，林西詫異：“這麽快？你們跑完了？”
她還沒頭蒼蠅一樣開著車：“我這屏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一直有一條橫杠？”
韓森往左一側，看到林西的屏幕，立刻爆發了杠鈴一般的笑聲：“林西，你是智障嗎？還秋名山車神，秋名山車禍還差不多！”
“怎麽了？”林西趕緊向江續求助。
隻見江續噗嗤低笑出聲，肩膀都有些抖。
“笑什麽啊？”
江續：“林西，你在逆行。”
……
晚上五點不到，三人一起回了學校。
兩男一女，這組合怎麽看怎麽奇怪。
但是更奇怪的是，林西居然覺得還玩得挺開心的。多了韓森在一旁耍寶，江續也很放得開，雖然兩個人很幼稚一路單挑，但是林西倒是一點緊張感都沒有了。
兩個男生一起將林西送到寢室樓下。林西先看了一眼韓森，然後有些別扭地看了看江續：“那我上去了。”
“嗯。”江續點頭。
林西捏了捏手指，本來還想和他多說幾句，但是韓森在，注定是什麽都說不了了。林西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最近期末了，隊裏寒假又有集訓，為了市裏的冬季高校聯賽。”
江續難得說這麽長的話，就是林西不太理解用意。
“啥？”
“接下來我會比較忙。”
“噢。”
林西抬頭看了江續一眼，有幾分欲言又止。
見兩人你來我往的寒暄，韓森始終黑貓警長一樣盯著他們。
江續低著頭看著林西，眸中幾分溫柔：“你超時了，你記得嗎？”
江續說得隱晦，但是林西還是一下子就懂了。
臉一下子就感覺到了燥熱，那種熱是從心髒開始向上的。
“嗯。”林西的聲音小如蚊蠅。
“快點想，知道嗎？”
“知……道。”
見林西始終乖巧，江續很滿意。
他雙手插兜，拽拽地說：“上去吧，我走了。”
“慢走。”
兩人的對話結束，韓森也擠了過來，一把扯住林西：“不準隻對他溫柔。我不管，我也要！”
林西看見近距離的韓森，對他的請求，她還是有求必應的。
翻了個白眼，字正腔圓地說：“慢慢滾。”
韓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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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周就是可怕，一周n場考試，考完上場還有下場，真是讓人精力不濟。
考完曆史，林西和付小方一起去食堂吃飯。兩人一路對答案，學渣對答案，那就是越對越心虛。最後兩人決定不對答案了，把命運交給上天，不再自我折磨。
“對了，”付小芳問：“你經濟學的卷子做完了沒有？做完借我抄下。”
“不是考完才交，周末再說吧。”
付小方鄙視地看著她：“你每周末都出去玩，你好意思說。”
林西腦中一閃而過某人的身影，嘴角有淡淡的甜意：“這周不出去，放心吧。”
都是考試周，食堂裏擠滿了人，林西和付小方都要去搶粉蒸肉，剛擠進隊伍裏，林西就被一個卷毛男生撞了一下。
那男生聲音很溫柔，發現自己撞到了人，馬上道歉：“對不起。”
林西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最後隻能笑著擺了擺手：“沒關係。”
那男生離開後，林西頂了頂付小方的肩膀，問她：“這人是誰，怎麽看著這麽麵熟？”
“誰？”付小方順著林西指的方向看去，立刻心領神會：“你說龍濤炳啊，他你眼熟太正常啦。”付小方對學校的各種人事、八卦都很熟悉，如數家珍地介紹：“他是龍老師的兒子，就是經濟學的老師。”
林西才回憶起，他就是那天在辦公室撞到的人，原來是經濟學老師的兒子。
“經濟學的老師姓龍？”
付小方忍著笑：“你都不看課表嗎？不僅姓龍，還叫龍在天……”
“龍在天？”林西實在忍不住，笑得簡直停不下來。
“哈哈哈哈哈……”
*****
與此同時，同樣是剛考完了一場試的江續，飯都沒吃就直接到了籃球場。
三月開學的市級高校聯賽，時間越來越近，他作為校隊的隊長，責任也很重大。
有幾個校隊主力是大四的，馬上要進入畢業學期，沒有時間參加聯賽。江續隻能訓練新人。期末又大冬天，大家都有點懶散。
江續剛換好球服，坐在球場邊換著球鞋，突然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闖了進來。
韓森上麵穿著黑棉襖，下麵穿著運動褲和籃球鞋，手上把玩著一顆球，一臉挑釁地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男生。
室內的球場，又是校隊預約了時間的，本不應該有外人進來。
校隊隊員很善意地提醒道：“不好意思，校隊在訓練，室內場今天不能打球。”
“憑什麽？”韓森身後的男生口氣有些囂張：“校隊的了不起啊？”
校隊的也都是血氣方剛的男生，被人這麽挑釁，自然是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別。”
韓森一臉老大的表情，攔住了身後的人：“講道理，大家都可以在這打球。”說完，瞥了江續一眼，江續還在係著鞋帶。
“聽不懂普通話嗎？都說了校隊在訓練。”
韓森見此情形，拍了拍球，每一下都很有力。
“那我來應征校隊，這總行了吧？”
“我們隻有在開學的時候才招人。”
韓森眉頭動了動，眸光一沉：“老子就是要現在加。”
韓森話音一落，所有的人都圍了過來。
“找茬是不是？要打架啊？”
都是人高馬大的運動男孩，冷不丁都站到一起，打群架的氣勢就那麽出來了。
韓森一直皺著眉頭沒有說話，隻是死死盯著江續。
“怎麽？不敢讓我加？”
江續坐在場邊，專注地係著籃球鞋的鞋帶。黑紅配色的鞋麵，喬丹一代，代表著傳奇的係列籃球鞋。
江續終於穿好了鞋。
麵對韓森的挑釁，他始終有條不紊地循著自己的節奏。
他動了動嘴唇：“五分鍾，你能進一球，就讓你進。”
聽到江續這麽說，隊裏有隊員問道：“這都不是招新的時候，有點不合規矩吧，那誰來挑啊？”
他緩緩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韓森，最後停在他麵前。
球衣背後的23號傲岸不群。
他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