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空明石
……
一道驚天長虹，橫跨數千裏，來到京城上方，化作千百丈之巨的龐然巨身。
這一幕，凡人看不到，但具備神識的修行人士卻看得一清二楚。
催動青銅鏡看著位於那皇宮深處的黃袍老僧。
“慈航，你不是想殺我嗎？本尊來了！你這妖僧可敢出來與我鬥法？！”
凝視著半空中強橫的元神，慈航師眼中透出一絲凝重。
“他已經斬了敖坤？”
“是，師尊。弟子通過鏡中幻影之術，看得一清二楚。徐君明和敖坤一起進了龍族祠堂，但最後走出來的卻隻有他一個。”
慈航瞳孔一縮，緩緩道：“此人修為果然如此強橫？！”
旁邊中年和尚，不敢應聲。
“慈航，你這頭大蜈蚣居然冒充國師，也是這大永君臣都嚇了眼，才讓你竊據廟堂。不過你堂堂元神大妖，受我挑釁居然隱忍不出，也是讓本尊訝異。也許你上輩子屬烏龜，才這麽能忍！”
浩蕩的聲音中滿是調侃和鄙視。
“可惡，此子安敢戲弄於我！”
慈航怒火衝天，不過他卻絲毫沒有出去的心思。
那敖坤修為不下於它，再加上諸多龍族至寶，都被徐君明斬殺當場。若是他沒了中州城千萬黎庶，以及王朝龍氣護持，這會隻怕也會被對方斬殺。
徐君明譏諷了片刻，看慈航就是不出城，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看著盤踞在中州城上方的氣運金龍，想了想，終究沒去打擾。
這金龍蘊含大永億萬黎庶的氣運和念頭，若是強力破滅，億萬眾生板蕩，因果業力之大，仙人也承受不住。
想當初，紂王寫情詩調息女媧，身為聖人的女媧娘娘也不敢直接滅了商朝，反而要利用軒轅墳三妖去壞商朝的氣運。
由此便可看出，人間皇朝雖然仙凡有別，卻不是全無反抗之力。
大永的勢力，雖然跟商朝差了十萬八千裏，但他徐君明也不是聖人。
“也罷，且讓你再逍遙一段時日。將來等你倒行逆施，吞噬大永氣運而化龍的時候，再來收拾你。”
念頭落下，身體一晃，直朝龍江飛去。
雖然他滅了龍宮，但龍江數萬裏之遙，還有大量龍子龍孫，以及妖軍未曾清楚。
如今既然決定動手清除龍江妖族，自然要連根拔起，不留後患。
看著遠去的身影，慈航師盡管心中氣的要死，但也多少鬆了口氣。
“徐君明，等本尊練成‘九轉化龍訣’之日，便是你殞命之時。”
‘哢吧’。
一個上好的青花瓷茶碗，被慈航捏的粉碎。
龍江水族被滅了！
短短三日，曾經雄霸大永，與白馬寺、昆侖派、懸鏡司並列，擁有數十萬妖軍，實力強大之極的龍江水族，如同豔陽下的雪花，瞬間融化了。
萬裏龍江，從來沒有什麽時候像現在這樣平靜過。
崇山真人徐君明，再次響徹修行界。
此人自滅掉黑心魔教後數十年不曾出手，而今一出手，就滅了與黑心魔教齊名的龍江水族。
大永五大修行實力，如今已經有兩個滅於他手。
幾十萬妖族和魔修性命積累出來的赫赫凶名，徹底讓徐君明成了修行界中能止小兒夜啼的存在。
而今，這滅掉龍江的人，卻麵帶微笑的坐在白馬寺佛院掌院心空和尚的靜室中。
“徐真人，請過目。這便是敝司收藏的空明石。”
心空和尚遞過來一個木盒，打開上麵的鎖扣，露出裏麵一塊約有西瓜大小，橢圓形，表麵生滿黑色光點，散發出玄黑色光暈的青黑色石頭。
神識清晰的感應到其中渾厚如海的先天空間靈力。
催動青銅鏡一看，在石頭中間還有一縷淡白色，更高一級的先天太始空間靈力。
很顯然，若是他修為足夠，又有足夠靈氣支撐的話，用這件寶貝煉製一件仙器也沒問題。
不過按照此界的靈氣濃度，想煉製仙器，肯定沒什麽戲。
“果然是空明石，先天靈材。”
徐君明作為煉器師，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頂級靈物。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把徐君明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後，心空和尚繼續道，“徐真人既已驗看靈材，而且毫無問題。不知何時開始煉寶？”
“大師放心，三年之內，我必然練成一件上品空間靈寶交給白馬寺。”
“徐真人此話當真？”
“絕不打誑語。”
心空和尚點了點頭。
“還有一事，老僧希望徐施主能遵從。”
“何事？”
“三年煉器之期，留在敝司之內。”
徐君明眉頭一皺。
“這是為何？難道大師信不過我的為人？”
“徐真人高風亮節，誠信守諾，貧僧自然不會信不過。隻是空明石乃本寺重寶，先賢留有遺訓，絕不能讓此寶離開敝司半步。所以，老僧才會有這番要求。”
頓了一下後，心空老僧目光堅毅而直接。
“若是徐真人覺得不妥，老僧雖萬分不舍。卻也不得不終結此次煉寶，把彌陀神山還給真人。”
言外之意，徐君明也要把當初得來的菩提金蓮還給白馬寺。
“不能通融？”徐君明平靜道。
“阿彌陀佛，白馬寺先賢所定的規矩，老僧也不敢逾越，還望徐真人見諒。”
聽他的語氣，顯然，若是自己不答應他的條件，留在白馬寺祭練這空明石的話，他寧願之前的交易作廢，也不會妥協。
不過，菩提金蓮已經被他栽培到了崇山居後院蓮池。而且他也喜歡這件退化的仙根。
若是交易作廢，這金蓮就要還回去，徐君明心中有些舍不得。
沉吟半響。
“大師，我這裏有一策，可彌合你我雙方的分歧。”
“哦，不知徐真人有何良策。”
徐君明掌心攤開，一麵青銅鏡滴溜溜飛了出來。
“此境名喚八尺鏡，乃是一件十一道靈禁的壺天靈寶。我願意把這寶貝讓給白馬寺，而白馬寺把空明石讓給我。”
“如此一來，白馬寺不需要等上三年，便得了一件威能更強的極品靈寶。”
“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心空和尚目光情不自禁被徐君明掌心的青銅圓鏡吸引過去。那玄妙的壺天靈氣，洋溢的靈壓，正是他一直渴望的壺天靈寶。
而且比起先前所求，這青銅圓鏡的品階更高，威能更強。
心空和尚臉上露出喜色。
“徐真人可否把此境給老僧品鑒一二。”
徐君明淡然一笑。
“自然。”
揮手間，八尺鏡帶著淡淡的靈光，飛入心空和尚手中。
後者捧在掌心，神識浸潤，很快雪白色眉毛胡子便顫動起來，一股難以抑製的喜色，從臉上露了出來。
這八尺鏡果然如徐君明所說的一樣，是一件十一道靈禁的壺天靈寶，威能強悍，無與倫比。
睜開雙目，枯瘦的雙手下意識的抓緊手中寶鏡。
“徐真人先前之言可當真？”
徐君明點了點頭。
“既如此，便依照真人之言。…交換！”
徐君明笑了笑，“明智的選擇。”
彼此立下契約後，這項交易便達成了。
看著到手的空明石，徐君明心中暗自滿意的點了點頭。
八尺鏡雖然難得，但它的潛力已經到底。而且這件寶貝是他在華夏世界時，從徐福手中得來，並非他所祭練，威力雖強，但卻總覺得不太趁手。
當然，若是他隻在聊齋世界廝混的話，這寶貝的威力便足夠。這也是心空和尚同意交換的原因。
一件十一重寶禁的壺天靈寶，已經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寶貝，在仙道不出的年代，足夠用了。
不過，對徐君明這樣誌在成仙的人而言，卻遠遠不夠。
所以他寧願選擇潛力更強的空明石，而不是潛力已盡的八尺鏡。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徐君明謝絕了心空和尚的挽留，離開了白馬寺。
地皇山洞天，吞噬了萬龍窯後，第一重太始洞天的麵積已經達到了十一萬九千九百裏。
原本還可以更大的，但就在太始洞天不斷向十二萬裏邁進的時候，沉重的劫氣湧上心頭。
毫無疑問，當太始洞天的麵積達到十二萬裏的時候，就是它渡劫之時。
過得去，便可成就一方小千世界。
過不去便是破滅之局。
驟然增長的太始洞天底蘊不足，徐君明也不敢讓它貿然渡劫，所以把吞噬萬龍窯後多餘的世界之力倒向第二重太元洞天。
如今這個安放了宮殿寶樹的世界，已然有兩萬多裏，也算是極為巨大了。
宮殿寶樹最頂層，崇山居後院。
一池濁垢泉中，漂浮著五朵白蓮花，一朵金蓮花。
旁邊一高一矮，兩顆鬆樹。
高個的鬆樹，挺拔孤直，自生一股桀驁之氣。
矮個的鬆樹樹冠蓬鬆，閃爍五彩之氣，透著一股錦繡之氣。
這兩株鬆樹，前者是他在華夏世界時，從茅山南宗得來的仙根分枝，名為‘孤直公’。
另一株則是從龍族寶庫中得來，名為‘五彩錦繡’，也叫五彩靈鬆。
比鄰鬆樹不遠，一根赤色靈竹長勢旺盛，在它旁邊長著一根高兩尺的小竹，和一根竹筍。
諸般靈根把崇山居後院點綴的生機勃勃，奧妙無窮。
徐君明盤膝坐在池邊涼亭中，雙手交疊，掌心向上。
密密麻麻的黃色米粒盤旋飛舞，在無數米粒中央，是一顆蘋果大小，紫黑色的石塊。
良久後，飛舞的米粒停了下來。
徐君明緩緩睜開雙目，隨手一招，米粒如同靈蛇，圍繞著手掌轉了一圈後，消失在掌心。
看著右掌掌心剩下的石塊，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石塊便是他從白馬寺心空和尚手中得來的空明石。
雖然這是一塊先天靈材，但徐君明並未用它來祭練成新的靈寶。而是動用內中濃厚之極的先天太素空間靈氣，來祭練自己的一夢黃粱。
作為自己寄托空間道和靈魂道的本命靈寶。
底蘊深厚的一夢黃粱進階比其它靈寶要緩慢，既然有了可以讓其快速提升的靈材，自然要用上。
雖然單獨把空明石祭練成靈寶，對他而言更容易。
但，靈寶貴精不貴多。
空間道的靈寶，他有一件就夠了。
心中一動，撤去了崇山居的防護禁製。
“進來吧。”
一身白色長裙，氣質清冷的徐凰走了進來。
“師尊，你找我？”
“坐！”
點了點頭後，徐凰在旁邊一個空置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跟那兩個小家夥相處的怎麽樣？”
徐凰冰冷的俏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清風心性沉穩，天資絕佳，悟性不俗，未來能傳我衣缽。妹妹月池，天真爛漫，雖然資質悟性不輸給乃姐，但天性散漫，當嚴加管教，未來必成大器。”
徐君明微笑著點了點頭。
“你這個做師父的心中有數便好。”
掌心攤開，兩顆散發著寒氣的珠子，緩緩飛了出來。
“清風和月池乃我門下第一批三代弟子，她們天資出色，未來能傳承我崇山一脈，所以我這當師祖的也不好不表示。”
“這兩枚冰魄神珠，是我利用敖坤的龍珠，以及從龍族寶庫中所得的另一枚元神級龍族的龍珠祭練而成，都是靈寶。就由你這做師父的交給她們，未來不管是做本命靈寶，亦或是護道靈寶，便由她們自己選擇吧。”
徐凰恭敬的接過寶珠。
“我帶清風和月池，謝謝師父。”
微微點頭後。
“我將去往海外探索上古龍庭的秘密，大概會經過東海無定島，你既然與白發仙姑雲梅交厚，可願與我同去？”
利用一夢黃粱從敖坤元神中窺探到上古龍庭秘密的徐君明，打算前往探尋一番。
徐凰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清風和月池年幼，定力不足，我要時刻在她們身邊鞭策。而且，現在正是她們紮根基的時期，尤其要嚴格，我不想耽擱她們修煉。”
徐君明頷首。
當初他答應傅雲，每七日放傅清風和傅月池回家省親。
如果沒有這一條的話，徐凰到是不必一定待在金華。
“既如此，你就留在金華崇山居好好教導她們吧。”
“是！”
應了一聲後，“師父要去尋上古龍庭，不知幾時能回來？”
徐君明思慮片刻。
“不管找不找得到上古龍庭，我都要遊曆一番，而且中間還會去一趟大齊。所以幾時能回，我也不知。也許幾年，也許幾十年。”
在大永，除了閉關苦修，他已經找不到什麽可以做的了。
但在大永之外，還有更為廣大的大齊，以及無數小國，以及更加巨大的海洋。
他打算去遊曆一番，尋求機緣的同時，也見識一番此界的風光。
看著徐凰。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自己好好修煉，不要懈怠。若是碰到解決不了的困難，隻需捏碎這枚玉符就好。”
隨手一揮，一枚翠色玉符出現在徐凰手中。
簡單看了看後，便收了起來。
“無事的話，你回金華去吧。”
“弟子告退。”
在她離開後，一個氣質清冷類似徐凰，卻是一副少年相貌的男子，從旁邊房間中走了出來。
“都囑咐好了？”
徐君明點了點頭。
“我走之後，大永就交給你了。”
“以我大五行神光的神妙，慈航那蜈蚣若是離開中州城，必死無疑。”龍帝頷首道。
徐君明淡淡一笑。
“地皇山法界和諸多傀儡身也一並留給你，積累功德，教化崇山書院弟子的事情，就由你多操心了。”
龍帝眉頭一皺，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