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潛伏

  經過柳嫣然一番撕心裂肺的控訴之後,柳父終於敗下了陣來。


  柳家落魄到了這個樣子,柳父的心裏麵說對時夜沒有怨言是絕對不可能的,隻是耐不住他的心裏還有一絲晴明罷了。


  縱橫商場多年,柳父經商的手段不說有多麽的高超,但審時度勢的本領卻是無人能及。在他的字典裏麵,與時夜作對的下場,無非就是兩種——死,和死的格外淒慘這兩種而已。


  所以柳嫣然所謂的那些計劃,對於柳父來說根本就是不入眼的小伎倆,又怎能奈何得了偌大一個時氏呢?要知道,時氏可是早就今非昔比了!


  柳父之所以沒有對柳嫣然說出這些話,也是看到了柳嫣然貌似癲狂的狀態,心裏麵明了柳嫣然的現在這個樣子,一心想要複仇,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和心智。估計現在隻要是個人過來告訴她可以幫助她扳倒時夜,她就會毫不猶豫的相信那個人,並且願意為之而付出自己的全部!


  而時風,柳父雖然沒有親眼的見到他,但從自己女兒的隻言片語之中,也不難看出,他的狀態並不比柳嫣然好上多少!

  也是,本來一個好好地天之驕子,本該享受萬人的崇拜與敬仰,和無上的財富,可一覺醒來之後卻失去了一切,原本手中的財富和權力全都成為了別人的,而自己卻成了一個沒用的殘廢,任是誰,也不可能咽的下這口氣吧!


  所以時風才想要豁出去這最後一把,為自己謀一個錦繡前程。可他時風雖然瘋狂,腦子卻並不傻,在他昏睡的這麽多年,時夜早在時氏總裁之位的做的極其的穩固了,而且單單是憑借他那苟延殘喘的半條命,哪裏能去和時夜相對抗?!

  於是他就把自家這個同樣對時夜恨之入骨的傻女兒一同給拉下了水!以柳嫣然的心智,自然是被時風一煽動,就直接為他鞍前馬後,馬首是瞻了!


  而如今……柳嫣然來向他索要柳氏的實際控製權……柳父知道,他們恐怕是要玩更大的了……


  然而知道又能怎樣?不知道又能怎樣?


  柳嫣然柳嫣然到底是他的獨生女兒,等他百年之後,柳氏也終歸是她的。更何況就現在柳氏這一副空殼,留著它又能怎麽樣?

  隻怕他如果不放手的話,柳嫣然會做出更加無法無天的事情……


  想到這兒,柳父暗自喟歎了一聲,聲音裏麵滿是疲憊和心酸。


  要怪,就怪他太過寵溺這個女兒,以至於把她養成了這副沒有腦子、無法無天、又不懂得隱忍、睚眥必報的性格吧……自己種下的苦果,最終還是要自己服下的……


  隻是柳父心裏麵的愁苦,柳嫣然是半點沒有體會到。她自拿到自己父親名下的股權轉讓書之後,滿心的歡喜,簡直都要無法言喻了,所以關於自己父親心裏麵的那點兒不痛快,她壓根就不想去體會。


  成為柳氏實際掌門人的柳嫣然,越發的耀武揚威了起來。


  “時風哥!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麽做?!”


  麵對柳嫣然的神氣,時風非但沒有絲毫的不虞,反而神色輕鬆,看起來心情也是非常的不錯,隻見他對著柳嫣然說道:“那當然是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將柳氏的資金轉移到國際市場上,參與南美那邊的競爭……”


  柳嫣然雖然表麵上耀武揚威,但內心裏麵早已將時風當做了自己的主心骨了,因而對於時風的話,她自是不遺餘力的去做了。


  憑借巨大的資金優勢和網絡的便捷,柳嫣然隻用了極少的時間,就完成了這一切的部署。


  隻是奇怪的是,南美的市場卻表現的異常的平靜。像是深海區平靜的海水,幽靜的泛不起一絲的波瀾。這一切,安靜的有些不像話。活像是暴風雨將要來臨之前的寧靜。


  但,此刻已被空前的仇恨與過分的期望衝昏了頭腦的柳嫣然和時風,卻並沒有把這詭異的反常放在心上。隻是任由自己把巨大的資金,投進了南美的金融市場裏麵。


  果然如時風所料,這巨大的資金一投入南美市場裏麵,便立即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柳嫣然和時風所投進的資金,就像是一場饕餮盛宴!不斷地引誘著這些無比貪婪的人。這些這些埋伏在深處的國際炒家們,並不缺乏警惕性,看到時風和柳嫣然這樣一大塊鮮美的肥肉,自是覺得垂涎欲滴,可極高的警惕不得不讓他們有些畏手畏腳的。


  但到底,這些都是經曆過些大風大浪的人。總歸有那麽幾個膽大之徒。於是首先開場試探著出了手。而其他一直在觀望著的炒家們,看到終於有人出手,也終究是沒有經受住誘惑。一個接一個的上鉤了。


  一切都如時風想象的那樣,事情的進展十分的順利。


  時風看到計劃實行的十分的順利,心中自然是格外的欣喜。與他一樣高興的。還有柳嫣然。


  高興之餘,柳嫣然的自負也告訴她自己,她所有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在計劃順風順水的實行之下,柳嫣然覺得自己想要報仇的願望,也就要在不久的將來就要實現了!這種欣喜所帶給她的快感,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比擬的。


  至此,柳嫣然和時風的士氣,似乎是更加高昂了起來。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早已在時氏和時夜的掌握之中了。


  時氏的高層將他們所監控到的柳嫣然和時風在南美市場上的所有行動,一五一十、一點一滴的全都通過電話向時夜報告了過去。


  彼時的時夜,正躺在病床上細細的聆聽著高層的報告。


  “時總,正如您所預料,時風夥同柳嫣然得到了柳氏的大部分股權,使得柳嫣然成為了柳氏的實際掌權人。並且將柳氏賬麵上的所有資金,都轉移到了國際市場上,進行南美金融市場的角逐。到如今,已經宰獲了不少的國際炒家。現在他們兩人,正意氣風發呢……”


  “不過我估計,這來之不易的成功不久之後,就會讓他們昏了頭腦。到那時,是否就是我們出手的時候……”


  時夜神色平靜地將每一個細節都聽得十分的仔細,又清楚。但除了聆聽之外,卻並沒有多說任何的話。


  時夜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床上。直到聽著高層將完了最後一句話,才微微的頷了頷首,用著極其沙啞的嗓音,向電話的那頭說道:“確實是如我們所料的那樣……”


  “等到時風真的陷入了進去,那麽盤子肯定會越做越大,態度越發的不可一世,那麽他手下的動作,必定也會顯露出紕漏……“


  “到那時,你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出擊,一舉狙擊掉時風的所有勢力。關於這件事,還是交由你們來做。記得做的利落一點……”


  剛剛撤下呼吸機,又拔下了喉管的時夜,每說出一句話,喉嚨都會疼痛難忍,發出沙啞的聲音。一句話說到最後,聲音也越來越弱。


  直到話的最後,聲音也漸漸的模糊了。不仔細聽,根本就分辨不出是哪一個字眼。


  好在,時夜終於把這句話說完了,倒也無所謂聽的清楚不清楚了。隻是一席話完畢之後,時夜聽到電話的那頭,傳來了“嘟、嘟”的忙音,才合上了嘴巴,休息著灼熱難忍的喉嚨。


  “我早知道,你一拔下喉管之後就會這麽迫不及待使用你的嗓子,我就該讓你一直插著喉管的……”林其然竟然不知道從何時,已經來到了時夜的病房,倚靠在病房的門口,朝著病床上的時夜調侃的說著。


  時夜剛剛對高層在電話裏說完一些指令,此時的喉嚨正疼得發緊,自然是不想搭理他突然之間出現的林其然。因而時夜隻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沒有再繼續的說話。


  時夜的態度雖然是讓林其然有些無語,不過,這麽多年來,林其然倒也習慣了時夜的這個性子,和他這副對什麽都愛答不理的模樣。所以,林其然也沒什麽特別的情緒。


  隻是無力的對病床上的時夜說道:“之前檢測的,你的身體恢複的很不錯了。不過還是要多多的保重你的身體,在剩下的日子裏麵,好好地休養……”


  林其然這廂話音剛落,時夜頗帶著些壓抑的聲音卻在偌大的病房裏麵響了起來。


  “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從這該死的病床上下來?!到底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時夜的話卻讓林其然頗為的心驚膽戰。


  林其然詫異的問道:“你傷的這麽重,現在居然還在想出院的事情?雖然我承認,你比一般人恢複的要好,但那也隻是恢複的好而已。”


  “恢複的好,跟完全好了,還差著十萬八千裏呢!是因為我把你的喉管給拔了下來所以給你造成了錯覺了嗎?要不要起身看一下你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幾十處創傷??”


  “老實告訴你,你現在距離出院,還早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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