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轉折
元軍特有的號角聲響徹雲霄，數以萬計的步兵呐喊著推著各種攻城器械朝城牆湧來，氣勢如虹。
張良臣站在城門樓上，一臉平靜地看著眼前的滔滔洪流，身旁的火炮不住地發出怒吼，不斷噴吐而出的火舌使張良臣的臉孔時明時暗。城外的荒原在彈雨的肆虐下就仿佛沸騰了一般，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
激烈的戰鬥連續不斷地持續了三天時間，與此同時，北邊黃河防線，兀良合台也在傾力強攻。
……
喧囂的戰場安靜了下來，荒原上屍橫遍野，各種攻城器械的殘骸散落得到處都是！元軍連續三天的強猛攻擊不僅沒能動搖虎牢關防線，反而損失慘重！
城牆上的漢軍雖然顯得疲憊，但卻顯得較為輕鬆，他們三三兩兩地靠在牆垛邊聊著天，哨兵一絲不苟地望著城外，受傷的士兵則在城中集中接受治療！
元軍大營。
一個受傷的士兵在同伴的攙扶下，一腳深一腳淺地行進著，臉色一片灰暗。迎麵過來一個士兵，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登時感到一股邪火直衝腦門，怒罵道：“你個王八蛋！沒長眼啊！”對方轉過身來，一臉凶惡地吼道：“他媽的！不會講人話！”說著使勁推了他一把，受傷的士兵重重地摔倒在地，同伴見狀，一種暴虐的衝動登時湧了上來，拔出腰刀就砍過去，對方來不及反應，慘叫一聲，倒在血泊之中。現場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不過所有人的神情都顯得有些麻木！手持彎刀的士兵怔怔地看著麵前的屍體出神！
忽必烈一臉煩躁地看著麵前的地圖，連續三天強攻，死傷萬餘人，虎牢關卻巋然不動！難道強攻虎牢關真的不可行？！
就在忽必烈思忖的時候，鐵木耳突然急匆匆地奔了進來，“大汗，外麵出事了！”
忽必烈抬起頭來，皺眉問道：“什麽事？”
“三個士兵發生爭執，一名士兵被砍殺！”
忽必烈大怒，“私鬥本就是重大罪行，況且還殺死了同袍兄弟！嚴懲不貸！”
鐵木耳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大汗，這件事已經反映出，我軍的士氣已經低落到了一個相當危險的程度！士兵們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同時又感到短時間內不可能退兵！因此他們的情緒才會失控！……”
“你想說什麽？”
“大汗，我認為，於其在這裏白白消耗力量，不如趁早退兵！”
忽必烈流露出猶豫之色，他不甘心，蒙元如此大張旗鼓的反擊，難道就這麽半途而廢？
第二天早上，忽必烈在大帳中與包括伯顏在內的諸位將領商議軍事。
一名傳令官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大，大汗，不，不好了！……”
心情本就不好的忽必烈怒罵道：“驚慌失措，成功體統！說清楚點！”
傳令官咽了口口水，“蓋朱城，和卓羅城，失守了！”
忽必烈隻感到晴天霹靂，愣了好一會兒，疾步到傳令官麵前，揪住他的衣襟一把將他提了起來，麵目凶惡地吼道：“你說什麽？”
“蓋，蓋朱城，和，和卓羅城，失守了！”
忽必烈一把扔掉傳令官，麵色一陣青一陣白，他仿佛看到那個漢王正麵帶嘲諷地看著自己！忽必烈非常失態地怒吼一聲。眾將戰戰兢兢，無人敢說話。
忽必烈指著帳外憤怒地吼道：“給我進攻！進攻！”
嗚嗚嗚……！元軍特有的號角聲大響起來，數以十萬計的元軍從營壘中湧出，在虎牢關外列開軍陣。隨即，元軍發起強攻！
潮水般的元軍不斷撞擊在虎牢關上，那場麵就如同不斷掀起的滔天巨浪一般，然而卻總被磐石撞得粉身碎骨。
惡戰持續了整整一天，忽必烈立馬在帥旗下目不轉睛地盯著戰場，心中渴望麾下軍隊能夠為他攻破眼前這座雄關，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他麾下的將士雖然表顯出極強的攻擊力，然而卻始終難以攻上城頭，每一次衝鋒在半路上就被漢軍的猛烈炮火打得死傷慘重！
忽必烈冷靜了下來，冷冷地下令道：“鳴金收兵！”
元軍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退了下去。
當天夜裏，元軍大帳的氣氛非常凝重，忽必烈站在地圖前眉頭緊皺，一眾將領圍在周圍。
忽必烈看了伯顏一眼，“伯顏，如今的局勢你怎麽看？”
伯顏看了地圖一眼，歎了口氣，“恕末將直言，我軍目前士氣低落，而對手卻坐擁雄關天塹，並且戰意高昂！我軍想要攻破虎牢關或者黃河防線，可能性很小！”
忽必烈皺了皺眉頭。
伯顏指了指西邊剛剛失守的蓋朱城和卓羅城，語氣擔憂地道：“我軍西北並無多少守軍，如果漢軍膽子大一點，放手挺進，隻怕……”
忽必烈隻感到胸口鬱悶至極。
伯顏繼續道：“為今之計，應該立刻停戰，同時調遣騎兵趕往西邊以穩定局麵！”看向忽必烈，等待他的決斷，他實在有些擔心，大汗會因一時意氣繼續在河南與漢軍纏鬥！
忽必烈深吸一口氣，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撤軍！”
這話一出，伯顏頓感輕鬆了不少，立刻抱拳道：“末將即刻傳令，同時令兀良合台率同郭曉峰所部鐵騎馳援甘肅！”這個時候所說的甘肅，指的是現在甘肅省蘭州以北，同時包括現在的寧夏省西部一部分，內蒙古省一部分，麵積非常廣闊。
忽必烈點了點頭。
伯顏朝忽必烈行了一禮，疾步離開了。
虎牢關內行營。
張良臣看著麵前的沙盤，思考著接下來的戰略，他已經得到蕭峰成功突襲蓋朱城和卓羅城的消息。
張良臣的目光在卓羅城西邊的西寧州停了一下，隨即又移到卓羅城北邊的西涼州，眼中閃過一縷精芒。
張良臣叫來傳令官，“傳令左威衛，分出五萬軍隊支援蕭峰！命令蕭峰，務必占領西邊的西寧州及北邊的西涼州！”
接到張良臣命令的左威衛立刻分兵西進支援，與此同時，蕭峰隻留下五千人守備卓羅城，自己率領四萬人馬向北進擊，兵鋒直指西涼州，同時副都統製趙炎率領三萬人馬西進西寧州。此時，西涼州及西寧州的守軍加起來不到一萬，並非元軍掉以輕心，而是他們沒想到守備卓羅城及蓋朱城的三萬人馬竟然轉眼之間就被殲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