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苦惱
忽必烈將一肚子苦水全都倒了出來，最後一臉不解地感慨道：“真弄不明白，漢軍怎麽就沒有我這樣的困境？要說連年征戰，他們也是一樣的啊！”
查必思忖道：“我聽說，漢王大力發展貿易，從貿易中獲得了極為可觀而且穩定的財富，因此才保證了各方麵發展的資金！”
忽必烈皺起眉頭，“貿易？”隨即有些為難地道：“可是史樞、趙璧等人卻認為，商賈重利輕義，不能重用！也因此，貿易不應該提倡！”
查必嘲弄一笑，“何為重利輕義？我記得漢人有一句話說得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從古到今，那些飽讀聖賢書的士子，又有幾人能做到大公無私？就算是史樞、趙璧，難道就沒有私心？若是沒有私心，之前官員考核的時候，他們的故交子弟為何都能被評優？我看啊，這些讀書人就是自以為是，看不起任何人！看不起商人，說商人重利輕義，看不起農人，說禮不下庶人，看不起勇士，說勇士是國家動亂之源！要我說，國家真正的禍患就是這些自以為是的讀書人！”
忽必烈哈哈一笑，“皇後說得好！”頓了頓，“依皇後所言，我們也應該效仿漢王，發展貿易？”
查必點了點頭，思忖道：“如今海上已經被漢軍控製，隻能發展路上貿易！”看了忽必烈一眼，“不是從漢朝開始就有所謂的絲綢之路嗎？我們大可加強這條商貿之路！”
忽必烈雙眼一亮，“這一路上均在我蒙古汗國的控製之下，貿易定然不是問題！”隨即皺眉道：“可是，誰可以當此重任？牙老瓦赤如何？”
查必讚同地點了點頭，“此人是商賈出身，我看可以！”
忽必烈思忖片刻，“這件事就這麽定了！”頓了頓，“可是發展貿易短時間內難見成效，眼前的問題該如何解決？總不能向貴族們動手吧？那樣的話，非大亂不可！”
查必眼中閃過狠戾之色，笑眯眯地道：“陛下，那些士族手中的資財土地可不在少數啊！”
忽必烈一愣，猶豫了一下，“這，可行嗎？”
“陛下的擔心，我非常明白！陛下無非擔心引發國家內亂！”
忽必烈點了點頭，“正是如此！難道皇後不擔心？”
查必笑著搖了搖頭，輕蔑地道：“那些士族除了能在背後咒罵，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還能做什麽？國家是否會亂，不在於這些士族，而在於平民和軍隊，隻要平民和軍隊獲得滿足，國家就不會亂！”
忽必烈思忖著點了點頭，斷然道：“好！就這麽辦！”
第二天早朝，當忽必烈將計劃說出來的時候，整個朝堂都亂成了一團，趙璧、史樞等漢族儒臣激烈反對，那激烈的態度從未有過的，令在場的蒙古貴族和忽必烈都不禁感到吃驚。其實，出現這種情況並不奇怪，因為忽必烈的決定動搖了士族亙古以來的固有的，以他們為中心的價值觀！
史樞痛心疾首地道：“陛下，如此做法實在是亂國之源！切不可聽信小人之言啊！”眾儒臣紛紛附和。
忽必烈冷聲道：“這是我自個兒想的，沒有人給我出主意！史大人是不是說我是亂國之源！”
史樞大驚，連忙道：“臣不敢！”
眾蒙古貴族全都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魯特木一臉氣惱地道：“之前的大戰，你們這些儒臣口口聲聲說為了大局，我們這些貴族必須犧牲自己的利益！為了大局，我們不在乎犧牲！要不是我們，河南東部也無法收複！可如今，輪到你們這些士族犧牲的時候，你們卻推三阻四唧唧歪歪！實在可恨！”
眾貴族紛紛叫囂。眾儒臣無言以對。
忽必烈冷哼一聲，“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牙老瓦赤！”
“臣在！”
“我任命你為通商大臣，全權負責貿易事務！”牙老瓦赤流露出欣喜之色，“是！”
“魯特木！”
“在！”
“你負責清查各地士族家產！”
魯特木雙眼一亮，興奮地應諾。
忽必烈扭頭看向史樞，“史樞，你身為丞相，這頒布命令的事情就由你來做！傳諭天下，所有士族限期將家產和田地半數交予朝廷！逾期者，沒收全部家財！”
“陛下，這……”史樞還想勸諫，然而當他看見忽必烈眼中的不悅之色，隻得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抱拳應諾。
忽必烈掃視了眾人一眼，正色道：“國勢艱難，望諸位竭盡所能幫助大元渡過眼前的困境！”
眾人齊聲應諾。
史樞回到家中，兒子史文濤立刻迎了上來，看見父親麵色有異，不禁問道：“父親，出什麽事了？”
史樞苦笑道：“漢軍說我們是漢奸，將我們貶得形同鼠類！而如今，大元皇朝竟然也將我等視為魚肉！……”
不久之後，史樞病倒了。
視線轉到倭人方麵。
倭人最近變得非常安靜，幕府現在正集中精力鞏固自身的統治地位，同時發展實力。有來自大都的使者不時進出幕府，不知道幕府方麵和元朝正在進行著怎樣的利益交換。
襄陽。
呂文煥看著麵前的四封書函，非常為難。這四封書函分別是四位使者親手交到他手中的，這四位使者分別來自南宋的兩股勢力，及漢軍、蒙元。
呂文煥抬起頭來，掃視了一眼眾親信，“你們都說說，我們該如何是好？”隨即頗有些得意地道：“看來，我們現在炙手可熱啊！”
眾人笑了笑。
呂文煥的妹夫李金分析道：“皇帝已經式微，而且退到了南方，與我們沒有直接聯係！若是繼續效忠皇帝，咱們隻怕就如同被架在了火爐上燒烤！”
眾人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李金繼續道：“轉投公主的話，看起來不錯，其實長遠對我們不利！從目前公主整治官府的作為來看，咱們隻怕不會有好果子吃！”
文書官錢忠孝皺眉道：“這麽看來，我們隻能在張良臣和忽必烈之間選擇了？”
李金點了點頭。
呂文煥皺眉道：“這可就難辦了！張良臣與我素來不睦，投靠他，恐怕不會有什麽好結果！至於蒙古人，哎，我總覺得心裏堵著什麽東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