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孤注一擲
張良臣回到大帳內。
“漢王！”眾將一起行禮道，每一個人都渾身浴血，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崇敬之色，剛才張良臣在千軍萬馬中重創伯顏的壯舉，依舊令所有人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張良臣走到上首，轉過身來。掃視了眾將一眼，稱讚道：“今夜一戰極為凶險！不過好在眾將士舍命死戰方才化險為夷！”頓了頓，問遲進道：“傷亡情況如何？”
“回稟漢王，傷亡很大！死傷人數超過兩萬人，其中大部分是戍衛軍將士！”
張良臣皺起眉頭，“對方呢？”
“估計死傷七八千人！”
張良臣對於這樣的戰損比倒也不感到意外，對方六萬鐵騎強攻，其中更有一萬精銳的怯薛衛隊，而己方雖然人數不算少，但大部分隻是戰力有限的戍衛軍，這樣的戰損比已經不錯了！
“漢王，對方敢來突擊，說明對方極有可能已經察覺到了我軍的虛實！是否立刻撤退？”遲進請示道。
眾將紛紛附和。
張良臣沉默起來。“不！不退！”
眾將吃了一驚。遲進急聲道：“漢王，我等生命微不足道！然漢王身係天下，不可過於冒險了！”眾將紛紛附和。
張良臣微微一笑，“局勢未見得如你所想！再看看！如果苗頭不對，再撤退也不遲！”
眾將見張良臣心意堅決，頗感無奈，同時也非常擔心，他們主要是擔心張良臣的安危。
元軍倉皇退入城中。
眾將急匆匆地將重傷的伯顏抬回治所後堂。隨即城內所有懂醫術的人都被帶進了治所，氣氛非常緊張。
一直到第二天淩晨，總是不斷有人急匆匆地進出治所。
大堂內，伯顏麾下眾將正一臉焦慮的模樣。
“我看我們得馬上撤退！此地不宜久留！”赤勒沉聲道。
他這番話立刻得到了大多數將領的支持，眾人都認為此次突襲失敗損失不小，且主帥重傷，士氣打擊猶大，而漢軍方麵必定士氣大振，接下來漢軍的攻勢必將更加強猛，隻怕是守不住了！
“可是伯顏元帥怎麽辦？元帥現在的狀況恐怕不宜移動啊！”有部將道。此刻伯顏已經止住了血，也包紮完畢，不過用一名大夫的話說，能否活下來還要看天意。
赤勒想了想，“準備一輛馬車，鋪上厚墊，應該無礙！”
“我不讚成！”說話的是悍將莫魯。
眾人齊齊看向他。
莫魯道：“如今十五萬精銳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們若放棄真定，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再則，大汗給我們的命令是死守真定！我們怎能舍棄責任而逃跑？如此做，還是草原男兒嗎？還是雄鷹的子孫嗎？”
正氣凜然的一番話說得眾人不禁一陣羞愧。
莫魯斬釘截鐵地道：“不管怎麽樣？我們必須堅守，堅守到援軍趕到！我們一定可以做到！”
眾將重重地點了點頭。
……
伯顏在黑暗中掙紮了許久，終於醒了過來。
負責侍奉的侍女見狀，大喜，衝出去，大聲叫道：“元帥醒了！元帥醒了！”
片刻之後，十幾名將領及數名大夫轟隆隆地衝了進來。看到在侍女攙扶下坐起來的伯顏，全都流露出驚喜的神情，甚至有人喜極而泣了。
伯顏看到這樣的情景，也不禁感到激動。想到當前的戰事，急忙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赤勒連忙回稟道：“已經五天了！……”
伯顏心頭一驚，“快告訴我現在是什麽情況？”
赤勒笑道：“元帥盡管放心！漢人並未取得任何進展！……”
“我不是問這個！大同的援軍，現在到哪了？”
赤勒笑道：“剛剛得到報告，他們今天傍晚時分就能抵達！……”
伯顏麵色大變，猛地想要下床，牽動了傷口，鮮血登時染紅了一片衣衫。眾人大驚，一名大夫趕忙過來，準備查看傷口，卻被伯顏憤怒地推開了。
眾將全都不解地看著極其激動的伯顏。
伯顏看向眾將，憤怒至極地喝問道：“你們難道都沒看出來眼前的漢軍根本就是疑兵嗎？”頓了頓，“五天前那一場戰鬥，我軍雖然是出其不意，但若是漢軍主力的話，我軍莫說取得優勢，就是能否全身而退也是未知數！那說明，我們麵前的漢軍不僅兵力不足，而且大部分隻是戰力有限的戍衛軍！你們怎麽就都沒看出來？”
眾將在那發呆，赤勒會想其當時的情景，不禁感到伯顏說的似乎是正確的。
赤勒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那，那現在該怎麽辦？是否立刻下令援軍返回？”
伯顏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是陛下親自下達的命令，他們如何能聽我的？”頓了頓，“希望，我的判斷都是錯的吧！對了，張良臣現在在幹什麽？”
“今天早上便開始後撤了！”
伯顏雙眉一皺，狠聲道：“想脫身！沒那麽容易！”看向眾將，“所有騎兵出擊，務必纏住漢軍！同時告訴援軍，所有騎兵隊脫離大隊，立刻趕來！”
“是！”
張良臣率領漢軍部隊全速西退，然而由於大部分是步兵，而且還挾帶著大量的火炮，因此速度並不快。
一騎斥候從後麵趕了上來。“啟稟漢王，敵軍趕上來了！”
張良臣眉頭一皺，他知道敵人這個時候趕上來，極有可能是識破了自己的虛實。扭頭看了一眼正緩慢行進的火炮，眉頭一皺。張良臣對遲進等將吩咐了一番，最後道：“我帶虎賁衛隊去斷後，你們就照我的話去做！”
眾將大驚。遲進急聲道：“不可不可！漢王千金之軀，怎可親身犯險！”
“狗屁！老子現在隻是一個軍人！不要羅嗦了！照我的話去做！”隨即一引馬韁，帶著眾虎賁衛隊朝後方奔去。
眾將看著張良臣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感觸，同時又非常擔心。遲進歎了口氣，對眾人道：“漢王的命令再明白不過了！立刻行動吧！”眾人點了點頭。
張良臣率領兩千虎賁衛隊登上一片丘陵，朝東方望去，果然看見數萬蒙古突騎正全速而來，揚起的漫天煙塵仿若沙塵暴一般。張良臣看了一眼周圍的地勢，這一帶雖然並不險要，不過卻是丘陵地區，植被茂密。
張良臣對白熊吩咐了一番。隨即兩人各帶一千虎賁衛隊向不同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