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怎麽,你怕了
從平姚山回來之後她長長睡了一覺,醒來之後穀平平便發現景姚嘉已幾乎不來上課了,她白天不知道去哪裏浪了晚上也回來得很晚。
雖然姚嘉愛玩兒,但是受了傷還要去嗨也挺奇怪的,不過沒兩天她就拆線了,趁著平平去裝裱新畫的時間姚嘉把石膏取了自己又搭車回來。平平回過頭來就罵她任性,幹嘛不讓她陪著一起,萬一再次扭傷了怎麽辦雲雲,姚嘉也是嘿嘿一笑就混過去了,然後離開了寢室又是一整天。
還是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平平好容易抓住姚嘉一次,趁機旁敲側擊問她:“姚嘉,你信鬼魂啊,神靈的存在?”
姚嘉的回答自然是斬釘截鐵地說“不信”,平平問她為什麽叫阿豪去平姚山,她也隻是頗不耐煩地答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他平時娘得很,我煩他跟他吵架了,他自己說去的。”
自己說去的?平平自然不信啊,但是再問姚嘉有沒有再和阿豪聯係的時候,她卻煩躁地岔開了話,不讓她繼續問下去了。平平也不知道姚嘉清不清楚她的男朋友好幾天沒來上課的事情,但纏繞她心間的事情遠遠不止於此。
望著鏡子裏的那個一頭蓬亂長發的女孩子,她因為劍眉星目顯得女子力不足,然而她的眼神卻有些恍惚,顯得那麽的憔悴,眼角都是血絲。這幾日穀平平都沒有好睡過,雖然在床上呆的時間長,可深度的睡眠中都是混亂的場景,淺度睡眠中也是各種臆想的鬼怪,睡著比不睡更難受。就這麽混了幾天,穀平平感覺到自己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或許是因為她想得太多了,一直沒有把那天遇險之後的心情調整過來,害得她沒完沒了夢見那個鬧鬼的院子。那樹林,燒焦的人,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臭道士頭,哎,說起他就又想到當時在山上一晃而過的影子了,害得她這幾天看到燒烤兩個字就覺得作嘔,吃什麽都沒有味道。被折磨了幾天,另一個室友竟然說她瘦了。是好事嗎?嗬嗬或許是吧,穀平平低頭看看平坦的腹部,苦笑。誰經曆過誰知道,這種好事她寧願不要。
起床洗漱,吃了三個昨晚上偷吃剩下來的豆沙麵包,幹巴巴的沒有味道,接著按照平時的習慣,她把自己卡在電腦桌麵前苦趕條漫,好容易把這周糧票錢賺齊了這才揉揉肩膀放下了手裏的板子,刷了會兒新聞之後就又得開始畫半期作業。
慶幸的是這幾日她基本就是這麽過的,她正常上下課,去圖書館,也去畫室,渾渾噩噩,孤孤單單,和平時一樣,也和平時不太一樣,畢竟事情結束了,卻總是一副沒有結束的樣子。
那臭道士之後再沒出現過,直到下一周的同一上課時間,平平望著課程表後悔不迭為什麽腦子抽風選了他的課,他一定會來授課,自己又發誓見到他肯定跟他沒完,為了不和這種小人計較,她決定做一回特別大丈夫的行為,那就是:不去上課。
隻是這時候門口有人敲門,原來是導師派人通知她的學期畫展用的畫有點問題,她手機丟了,隻有跟導師當麵談,幹脆用同學的手機跟導師約了在五教,洗了頭就趕緊出發了。
到了之後才發現導師約的教室居然和白笑北那個道家史課是同一層樓。二人約的時間恰逢課間時分,一大堆的女生湧進去,她們手拿長槍短炮神色都激動不已和看演唱會的迷妹有什麽區別,完全不像要來上課的學生!
遠遠的平平看到一個身影漸漸靠近,雖然沒有人大肆尖叫但是居然都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來,穀平平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來人是誰:“臭道士,威風什麽,真不要臉!”趁著那個身影沒有靠近,她一溜煙鑽進了約定好的教室。
一會人導師就來了。
其實設計的問題也不大,稍作修改就可以了,畢竟這一次穀平平拿的是那晚山莊的景色作為設計的原稿,樣式和視角都十分的正宗,雖然那晚在山莊的遭遇糟透了,回憶山莊的時候也會不自覺地煩躁,但畢竟也讓她因禍得福得到了最好的近景觀察機會,讓她半期的作業順利完成。
和導師商量之後基本畢業作品都已在心中有了輪廓。
等導師去了,平平還是不滿足,又拿出平板繼續搜索,因為她問了才知道連導師這種號稱建築大拿的都不知道這個城市裏究竟在什麽朝代曾經有過這種風格的建築。不過老師推薦了一個姓越的老教授,叫她如果有興趣就去找那個老師就行。在找越教授之前,平平還是打算自己找找資料,免得浪費了和教授麵談的好機會。
細細翻查,這種風格是1200餘年前在我國的西南地區常見的風格,穀平平所在的大學處於東南方向,無論是理論還是實際上這裏都不該有這樣風格的建築。何況那裏還很新的樣子。
這樣看來那天所見的真不該是普通人該去的地方……
正想得入神呢,忽然從廣播裏傳出清脆的鋼琴聲,叮咚作響,是經典的協奏曲,把一個人坐在教室正中央的平平魂兒都嚇掉了一半,反應過來這是下課鈴聲時,她氣得差點兒剪電線去!
這時外麵有下課出門的動靜,一陣騷亂之後樓道才總算平靜下來,想必那臭道士也一道回去了,等一切平靜了平平才敢偷偷把腦袋探出去看,可就這麽一晃,卻忽見一高高的道士頭嗖一下就挪到她麵前來.
“怎麽,偷東西嗎?”聲音忽然竄到耳裏來,驚得平平“啊”一聲尖叫著跳起來,還踩到了他的腳,慌忙往後撤了一步。
卻見來人穿開衫深綠色麻布衫,灰白色的七分褲,棕色布鞋,露出潔白的腳踝,一身散仙氣質恍若簡直像是退隱江湖的高人,忙將已變直了的眼神收回來,她提醒自己千萬不能流口水,不能!穀平平你可別這麽沒出息!
反應過來她忙壓住自己的心神,穩穩自己的底氣頂回去:“臭道士,你才偷東西呢!”平平尖銳一吼,吼完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周圍有人注意到這裏,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笑北的存在感太不容易被忽視,依舊有人經過朝他點頭問好,白笑北也回了她們一個點頭,那學生們笑得都跳起來了。
等人走了,穀平平跟他隔了點兒距離低聲不滿道:“白笑北你別太過分了。”
“我有事情問你。”他朝她靠近兩步,居高臨下似乎真的有事情要問。可跟一個大騙子有什麽好跟她說的,平平忙往後退了兩步警惕地捂著自己的胸,道:“你你你,別離我這麽近啊!”
白笑北卻抓了她的腕子不顧她反抗兩步就回了空無一人的教室,砰一下帶上門,把她摔在門上,手也不鬆就這麽直直望著她。
麵前的少女眼睛忽閃忽閃的,和警惕的小動物沒什麽兩樣,白笑北居然想起他第一次看見她的模樣,嘴角忍不住揚一抹或許並無他意的笑容,嘲笑她——
“怎麽,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