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血性
“豁，你家那個居然下狠手，真看不出啊！”蘇還真口裏還是不忘了感歎，這句“你家那個”簡直再自然不過。同時痞子琉璃籠裏的那個也開始痛苦起來，眼見得痛苦之色快要超過白笑北了，可還是不如白笑北的可怕，怎麽看都快要支撐不住，甚至魂魄都開始有粉碎之症……
平平這才想起，忙急道：“說什麽‘你家的我家的’，那是我老板。”
“那就是‘’你家老板，你急什麽，莫不是想掩蓋些什麽？”他反而又追問。平平哪兒有心情和他鬧，那上麵可是兩條命啊：“他，他要殺人，不，是殺鬼……不能不殺嗎？”
“終有一死。”
蘇還真不過簡短四個字，把兩個鬼的下場就這樣判定了。不再管她的急。平平滿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就拔地而起，驀地涼了，動也動不了。台上突然有了別的動靜，她尚且不知道抬頭，讓她回魂的隻是一道尖銳的呐喊：“啊！”
猛然間望向台上，竟然是白笑北鬆開了符咒，那裏麵一直緊繃的鬼不小心碰到了琉璃籠上，撞的是個頭破血流，登時顯現死狀，然而這麽一鬆手，已然高下立斷，痞子自然勝出，手上一並起開，把黃符化在了手心。那一旁受罪的鬼即可也鬆泛了。
兩鬼幾乎都去了半條命，但是卻也都撿回了一條命，
“鬼王已允準，他們自己也簽了合約，如果活下來了，就能轉世。”這話本就是蘇還真說的，這會兒他竟然也真的應允，他叫永兒看著平平，自己走上台去，把送鬼入輪回的流程親自演完——
他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酒瓶子，是墨玉的小罐子，總共不過半個拳頭大小，兩鬼自覺把臉貼過來，連挨著琉璃籠都不怕了，見他給這個喂了一口，也給另一個喂了一口，然後把瓶子收在了懷裏。
這一口之後，那兩個鬼已經是恍恍惚惚，神誌不清。他不需要多做，隻是手在空中一揮，虛空之中竟然就平白開了一條口子，裏麵隻有灰暗的光冒出來。兩鬼忽然變成了兩個小小的幼獸，比一般幼獸都還要更小，飄飄忽忽的在籠子裏亂轉，隻也怪，他們變成了幼獸之後，那琉璃籠漸漸透明，最後就這樣完全消失了，然而兩隻幼獸便飛入了那口子之中，在眾人，眾鬼的羨慕，歎息之中，口子封上了。
誰都沒有見過，這誰看了都覺得應該是輪回，平平有些驚異地問那孩子；雖然她也不奢望他答：“那就是輪回嗎？他們竟然成了動物！”
對方反應卻出乎了意料。他道：“自然！他們壞事做盡，打發去做豬狗供人驅使一輩子，算是還債。”
“好奸詐的法子！”平平不滿。
“閉嘴，鬼王也是你能議論的！”永兒忽然橫她一眼，“你別以為我蘇哥哥對你態度好一點兒就是喜歡你了，你算是什麽東西，左不過幾十年就去了，我蘇哥哥生生世世做鬼司，壽數不盡，你是配不上的。”
我……懵逼少女全程張著嘴，最後隻有苦笑：那句“我覺得你想得太多了”也說不出口了。很快蘇還真回來了，他不說話，平平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原來是白笑北已經回來了，台上正是痞子的風光。
主持人快步上台，他揮手，底下立刻端上來一個拿綢布蓋著的東西，有一個人頭大小，方方正正的盒子狀東西。同時大聲宣布：“今日中元大會比試的勝者正是這位來自一水道觀的邳大河先生。”
她悄悄看白笑北一眼，不好說他“敗了”，掃他麵子，可白笑北看上去坦然自若，根本不像個剛比輸了的人，倒像是理所應當。平平想著要不然就是他故意讓的吧，如果是兩個人說好的就算了，如果他是背著痞子悄悄輸給他的，那給痞子知道了肯定得鬧啊！畢竟這是多掃麵子的事兒。
痞子這樣的人雖然不是十分爭強好勝，但是他原本這麽囉嗦張狂，一旦對自己說出了“喜歡”，居然開始悄悄留意她的喜好，別打量她沒有注意到，他近來一言一行都謹慎了很多，比初識的時候真的妥當啊多了，其實也是一個心非常細的人。
她隻閉著嘴不說話，台上的痞子在她眼裏可憐了很多，她有點兒不忍心，隻有望著他權當做是彌補自家老板的不妥當做法。而台上的不知道她的彎彎腸子，剛好捧過了那個寶物，眼睛滴溜溜往下一掃，終於尋到了平平的眼睛，他的眼一下就亮起來，忙更加挺直了腰板，做出淡定的姿態，把盒子捧來。
底下人、鬼議論紛紛，最多的說法就是“從來都會披露作為獎勵的寶物是什麽，為何今年不說？是不是寶物作假，他們其實根本拿不出什麽好東西！”，同一個意思，說的好聽的難聽的都有，隻是都一字不落地闖入了台上主持人的耳朵裏，也不知道有多少又讓痞子聽了，他登時冷眼橫掃台下，震懾一片。
這些吃灰說閑話的，不知道什麽叫做個人隱私，像這樣的寶物都和生死攸關，是多少錢求不來的寶貝，如果給起小人知道了寶物價值不菲，再暗地裏使絆子奪了去，他就白在這台上辛苦一遭了。現在他們不出力就想知道下麵的東西是什麽，不就是想讓他為眾人覬覦，成為眾矢之的，最終為一水道觀削弱勢力嗎？
要說大家都是同樣的人呢，看得見陰陽之間的不同，與世人又有分別，偏偏都不自重，互相坑害，在一般人之間他們的名聲都是自己給搞臭了的！痞子想到這裏就覺得恨。好啊，你們想要看，就給你們看好了！
他一狠心，將布簾子掀開。那是個方方正正的盒子，上麵有小小的陽刻印子，雖然遠處的平平和白笑北看不清晰，但那花紋正和當日在破廟裏砸開塑像得到的盒子上的花紋是一樣的。
白笑北低低“嘖”了一聲，平平知道不好，他的“嘖”和自己的“天塌了地陷了小花狗不見了”是一個水準的感歎詞。果然，白笑北搖頭：“還是不長進，急躁。”
“那你快叫他別開盒子啊！”平平知道白笑北又是個不著急的，他雖然覺得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可平平這樣性格爽利的人最討厭麻煩，如果他這樣反而招來一車的事情，還不如現在就立刻不要做了。所以她稍用力推了自家老板一把：“快啊，你是師兄，怎麽能讓他惹禍上身！”
然而已經遲了，小盒子沒上鎖，他就這麽哢噠一下打開了搭扣，盒子一開，地下的人、鬼早就屏氣凝神，此時沒有一個不是伸長了脖子要看看是什麽。他隻冷笑，高深道：“聽好了，這東西叫做鬼王麵具！想要的，同我邳大河來奪啊，別自己沒本事不上擂台來比，現在偷偷摸摸鬼頭鬼腦的，你要是個穿高跟鞋迷你裙的讓大爺我色一色也就算了，咱們都是爺們兒，扭扭捏捏的像什麽樣子！”
他故意說得是痞氣十足，可一身正氣，怎麽聽都是故意氣下麵的人沒有氣性，隻知道用陰的，果然真有心做那些低俗事情的臉色都有點兒不好看，卻也不敢說什麽。
好一個痞子，居然還有這麽血性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