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矛盾
“妹妹……”
李風染扭頭，瞧著站在她麵前的姐姐，深吸一口氣，似乎心中藏著很多不想叫別人知道的內容，沉默了片刻，她才開口，“姐姐，你嫁人了之後還會回來嗎？”
李風鸞點點頭，“我自然會回來，回來看你。”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唔……你可以到府上常住，不過那裏畢竟不是你的家，你有你自己的生活，知道嗎？”
“姐姐，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再回到從前的地方了，那裏隻有我自己，我害怕。”
李風鸞看著她臉上的擔憂和驚慌，似乎理解了她為什麽會如此極端，她之前所生活的地方一定充滿了孤獨和寂寞，沒有人與她說話，沒有人與她攀談，更沒有人陪伴，小小的年紀，她該有自己的童年，有歡樂。
“妹妹，你從前的地方已經不存在了，隻要姐姐嫁過去了，就會給你好的生活，要知道，我可會成為王妃啊，不管在京都之內還是在這個家都是一個身份重要的人了，相信姐姐有能力給你一個完整的地方生活，好嗎？”
李風染似懂非懂，確切來說是她根本就不想懂，她執拗的搖頭，淚水又一次流了下來，拽著她的衣袖，“姐姐，別丟下我一個人。”
“你不是一個人，你在李府，隨著姐姐的出嫁，父親的戰勝歸來，家人全都會回來照顧你，你應該高興才是。”
李風染聽了，眨巴著眼仰頭瞧著她的臉，半晌才說，“爹爹和祖母他們會回來嗎？真的嗎？”
“是呀！”李風鸞有些自信的說，她相信，隻要自己逃出生天，這裏的一切都會恢複正常了。出賣了自己的一生，換來的是家裏人的自由，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在王府之內，她還有什麽不能做的？當今世界上，還沒有能夠叫她受妥的人和事情出現呢。
“唔……”李風染微微點頭，將腦袋沒得很深，瞧不出她此時的神情和心中所想。
李風鸞坐下來，陪了她片刻，李風染都沒有再說什麽，不多時，她突然站起身，隻冷冷的對她說，“姐姐我去睡覺了。”扔下她一個人坐在這裏，迎著夜裏的晚風，心中一片冰涼。
這個妹妹，她……
為何叫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呢？
或許是因為她生活的環境和生活的地方導致了她如此的性格吧！
李風鸞深吸一口氣，無比惆悵的站起身，走向了書房的那條路。
殊不知，站在院子裏的房中一角，一個身影，躲在陰暗的光線之下，遠遠的瞧著她的背影，手裏的包裹順著窗戶扔了出去，跟著，那些裝著毒藥的瓷瓶在包裹裏發出一陣碰撞，似乎有些已經被摔碎了，湯湯汁汁灑了出來，一股清香。
隔壁房間的百香睡夢之中翻個了身，繼續睡得沉沉、
天蒙蒙亮的時候，李風鸞才蹦跳著回來，今天翻看的書籍都是她最近用得上的東西，關於這個朝代的林林種種，還有一些是醫書，雖然毒藥的東西知道的寥寥，可學醫的知道如何解毒，自然也就知道如何製毒，她的腦子裏飛快的運轉的，將今天所看到的內容像電腦存檔一樣的存入了自己的記憶裏。
推開院門，她的心咚的一沉，臉色就變了。
整個院子的花花草草枯萎成了燒焦的樣子，蔫頭巴腦，有些已經整株的腐爛，在院子裏發著惡臭。
她微微蹙眉，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確信，有人將她的毒藥灑在了花池裏。
李風鸞的腳步很輕，四下看了一下這個院子，沒有人來過的痕跡，四周也安靜的出奇，除卻遠處的狗吠和飛鳥的振翅，這個夜晚再尋常不過的安寧。
她躡手躡腳的往院子裏麵走，走的近了聽得到百香和李風染的呼吸聲，輕輕淺淺，時而會傳來百香的夢囈。
她深吸一口氣，確信毒藥的揮發已經失去了效果的時間，掐算來看，應該是幾個時辰之前的事情，那個時候她才剛走出院子才對。難道有人來過？
李風鸞在院子徘徊了一陣，最後在百香的窗戶下發現了裝著毒藥的布包裹，裏麵的瓶瓶罐罐已經碎裂，完好的不過四五瓶的樣子，各種顏色的湯汁將百香新縫好的布包燃成了花花綠綠的顏色，因為毒藥的作用摻雜，布包上麵的香氣十分的濃重。隨風飄散之下，有些刺鼻。
她彎腰用懷裏的手帕將尚且沒有摔碎的瓷瓶撿了出來，揣在了懷裏，仰頭瞧著兩扇窗子，不用懷疑不出意料的將目光落在了李風染的窗戶前。看了片刻，她彎腰在原地用樹枝挖了一個土坑，將包裹和碎裂的瓷瓶全都埋了進去，踏平地麵，站起身，多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窗子，嘴角微微緊抿，回頭進了屋內。
天蒙蒙亮的時候，李風鸞還在睡，百香已經起身了，睡夢之中，她聽到了李風染和百香的對話。
“小小姐，可瞧見了我昨天給小姐縫的那個布包，還有一處花樣沒縫好呢，找不到了，您是否瞧見了？”
李風染的聲音很低，不情願的對百香回話說，“不知道。”
百香也沒有在意，繼續躡手躡腳的在屋內翻找，翻找了一份，傳來百香的一陣歎息，自己嘀咕了一聲，“如何是好，我要再去做一個才行了。希望小姐別生氣啊……”
李風鸞翻了個身，沒有睜開眼，拉高了被子，繼續睡了去。
再次睜眼，天已經大量，百香正端著香氣四溢的飯菜從外麵走進來，帶著一臉的高興，懷裏揣著針線板子，瞧見李風鸞睡醒了，笑著招呼，“小姐起身了？我把洗漱的東西放在那邊了，小姐等等我這就來。”
百香焦急的搓了一下手，提著懷裏的圍裙擦了擦，快走走上前，拿過錦帕放在了盆子裏，擰了一下，說，“小姐，是不是睡得遲了，瞧您早上的時候還在睡，我就沒有叫您起來。”
李風染接過錦帕，在臉上輕輕的抹著，笑著說，“百香，我昨天對不住了，不小心將你給我縫製好的布包弄丟了，我在院子裏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你可要再給我做一個才行。”
百香聽了嘿嘿一樂，搖著手裏的線板說，“我正做著呢，早上的時候還想將最後一塊花樣繡上去，可怎麽都沒找到，丟了就丟了吧，那個我也不是很喜歡呢，嘿嘿……”
李風鸞衝她笑笑，將錦帕交給她，四下看了看，問道，“風染去了哪裏，她似乎起的很早。”
百香微微蹙眉說，“是呢，奴婢在這裏裁剪布料的時候就沒瞧見了，或許在院子裏呢吧，不過小姐，這才盛夏的時候，怎麽外麵的花草都枯萎了，好像被火燒了一樣。”
李風鸞笑笑，“或許是鬧了蟲災吧，不用理會。”突然想到上麵的毒藥還有殘留，不能叫百香這個時候去收拾，於是特意囑咐她說，“最近不用理會，那東西生命力強盛，或許過幾日就會好了。”
“唔，好吧，知道了小姐，頭發梳好了，您過來吃飯吧，我去找小小姐。”
李風鸞微微點頭，瞧著百香走出房門，回頭走向了李風染的房間。
房間之內，收拾的幹淨異常，她的衣裳全都疊放整齊，梳妝台上更是幹淨的一塵不染，連一隻像樣的首飾都沒有，一隻梳子孤單單的躺在梳妝台上的一角，幾根掉落的長發躺在那隻圓木凳子上。
她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卻在轉頭的時候瞧見了梳妝台下的一個小抽屜，從正麵的方向看不到從裏麵裸露出來一隻顏色鮮亮的布料，從側麵卻是能夠看的清楚。她走過去，低頭瞧了一下，看著百香才走到院子的門口，當即毫不遲疑的將抽屜拉開，頓時一股幽香傳來，裏麵塞得滿滿全都是金銀首飾，瞧上麵的樣式和做工該是很好的東西，並且……
她拿出一隻比率的珠釵，在陽光下照了照，對著細致的瞧了一下，確定這就是傳說中尚好的軟玉，這樣的東西在她曾經生活的地方也是難得的好東西，當初為了叫他的爸爸給自己準備一塊拳頭大的東西自己要來雕刻龍貓，當初花了大價錢才弄來一塊花色比較好的拇指大小的軟玉，稀罕的不得了。
這個……
塊頭不大，但是成色真的純淨無暇，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她李風染為何會有這些？
放下珠釵，繼續向上看，還有一些做工更加精細的首飾和三隻白色軟玉手鐲，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顯得通透無比，這些東西都被被顏色鮮亮的絲綢包裹著，整個擺放在了抽屜之中。
不像是故意放在這裏保存倒像是特意放在這裏私藏，因為上麵蓋著一塊木板，或許是要因為裏麵的東西太多，合上抽屜的時候木板移位，將畫布扭蹭了出來。
她將東西原封不動的擺放好，合上抽屜，在四周瞧了瞧，那邊的高架子上擺放著一個顏色白卷的布包，她沒有繼續查看，因為李風染的聲音已經從院子裏傳了出來。
李風鸞微微擰眉，回頭將房門關緊，快步走到桌子前，舀了一碗稀粥，迎著李風染的方向走了過去。
“妹妹，你去了哪兒，大家都等著你一起吃飯呢。”
李風染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沒有回答她的話，倒是對身後的百香低喝了一聲，“我又死不了，用不著你管，我去哪裏你也管不著。”
百香吃了癟，耷拉著腦袋，沒敢繼續說話。
李風鸞也沒有繼續盤問，看著她貼著自己的肩頭往裏麵走，坐在了桌子前，端起她剛剛盛好的稀粥，漫不經心的吃著。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