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迷路
三日後。
一行二十一人,先後從匈奴的東方草原行進,期間帶了十匹馬,每個人的身上背著自己一個月的口糧,水就是路上堆積的雪水。行進起初還算順利,躺過滿是汙泥的草原便是一處高山了,越過翻山的第二天,他們終於站在東邊雪山的山腳下,據說,想要去搶前邊的雪山之巔,期間需要路過兩座高山,麵前擺在他們跟前的就是第一座。
此高山巍峨,山上一般是綠草,一般是白雪,皚皚白雪之下便是不知道多深的山道和不知名的危險。
站在山腳下進行短暫的休息,烏雲卓汗將手下人送來的糧草全都送給了嗚翰樂,還有十三頭雪牛,他們則牽著自己的馬匹,順著山道一直向北,進入漠北境地。
此時,太陽漸漸的落了下去,最後一絲溫暖也被陽光帶走了,清風吹來,打在身上雖沒有多大作用,但還是會覺得有一絲絲的冷意。
蹲坐在背風的土邱上,嗚翰樂低頭吃了口幹巴巴的饅頭,抬頭看了看身後的雪山,問他,“可有把握?我們要在三日之內翻過過去,如果不然,我們就沒有了回來的時間。”
嗚呼克拉點點頭,指著一條尚且清晰的路線說,“那裏,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從那裏出發,一路向上會很順利的通過,隻是中途最好不要遭遇風暴,不然我們很容易迷路,看似順暢的一條路,其實走過去才知道,那條路是很寬敞並且會有很多分支的,一旦我們分不清楚方向就會在裏麵打轉了。”
嗚翰樂點點頭,將最後一口饅頭吃進去,抓起地上的寶劍低喝一聲,“現在出發!”
人不多,東西去很多,確保東西不被丟失,他們自己扛著食物,坐在雪牛背上一路急性,在高高的山崗上,順著一條已經被不知名的野獸啃食殆盡的路上急行駛。但是看似才不過很近的路其實也走了一個深夜才確實的到了雪山的腳下。
仰頭望著筆直的一條斜斜的山道,雪牛開始停滯不前,嗚翰樂從雪牛悲傷跳下來,回頭看了看,低喝一聲,“實在不行就將這群畜生扔在這裏,一刻鍾後務必要登上去。”
在幾個人連蹬帶踹的努力之下,終於將雪牛從山下拉了上去。盯著大雪,風更是冷的猶如刀子一樣,滿眼的雪白之下更是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嗚呼克拉帶著人走在最前列,每走兩步就要仰頭看一看前方的方向,手中的火把盡管依舊在跳動著火光,可還是不能完全看的清楚眼前的路,他隻憑借著多年的直覺和已經根深在腦海裏麵的記憶判斷腳下的路是否還是正確。
如此一整夜下來,終於找到了他從前喜歡隱藏的一處凸起的雪山之下落腳,所有的人已經精疲力竭,臉上早已經被風雪凍僵,嗚翰樂叫人將凍瘡膏塗在臉上,拿出狐裘的毛皮蒙在腦袋上,隻露出鼻眼,可呼吸受阻,大家氣喘連連。
蹲坐在背風的地方,眺望遠處的平原,更遠處似乎還有燈光,眼前卻是漆黑的一片,一直在平原地帶看到的月亮此時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隻有眼前飛縱的雪片子,拍在臉上一片冷霜。
“王爺,照這個下去我們兩天就可以下山了。”嗚呼克拉說。
嗚翰樂點點頭,瞧了瞧一抹一樣的四周,當初若非李風鸞堅持他要帶上嗚呼克拉,怕是自己都不能安全的走到這裏,對眼前的人就多了幾分敬佩,說道,“越快越好。”
嗚呼克拉點點頭,想著李風鸞叫元朗送來的書信,得知李風鸞竟然隻有一個月的生命時,他整個人都開始坐立不安起來,眼前的他隻想要是自己有一雙翅膀就好了,不管前方多麽大的艱難險阻都要將她需要的雪蓮找到。李風鸞是他所有相識的女人之中最特殊的一個女人,她的身上有匈奴人的勇敢和勇猛,更有中原身上的那種戎智和溫柔。
這天夜裏,一行人做了短暫的休整之後,再一次決定趁著月色的時間一路前行,卻不想,才向上攀升的不到一個時辰就遭遇了一陣迎麵而來的暴雪,風雪之大,舉步維艱,盡管身上穿著很厚重的棉衣和各種保暖的衣物,可還是覺得渾身上下都被封吹的奇冷無比。鑽入體內的風就好像一根根正在肉體上淩遲的兵器,叫他們渾身冰冷疼痛起來。
經過過常年冰霜折磨的嗚呼克拉尚且能夠忍受,可時間久了也還是會覺得渾身上下都冷的難受。
“王爺,我……”頓時一股冷風吹來,嗚呼克拉的話也都被吹住了,他立即閉上嘴巴大口的喘息一聲說道,“我們是否停下來休息,這樣下去會被凍僵,這裏的暴風雪隻會一個時辰,我們暫作休息可好?”
嗚翰樂強忍著臉上的疼痛,想要睜開眼看看前方的路,可是前邊漆黑一片,手中的火把也被吹滅了,想要前行實在是堅信,可想到時間有限,他計劃之中需要在三日之內行進過去,一旦耽擱下來,是否能夠準時趕回,正在琢磨著的時候身後一個人就被突如起來的一股冷風吹倒在地上,地上光滑無比,那人在地上掙紮了很多次都沒有能站起身來,最終還是在幾個人的拉扯之下才勉強站起,抬頭的一瞬才知道自己剛才已經摔壞了鼻子,血水這個在不斷的往下落,紅的血,白的雪,交織在在一起,看起來恐怖異常。
嗚翰樂最終還是妥協,“哎,暫時休整。”
嗚呼克拉一點頭,左右尋找了一番,瞧著一個地方尚且還能暫時躲避一番,隻盼望著風雪不要太大,更不能走遠,一旦偏離了這裏想找回從前的路就很難了。
幾個人支起了一個小小的掌風在一塊積雪的山坳裏麵休整,坐在雪堆裏麵,身邊再有人點燃了火堆,幾個人圍攏在中央,低頭瞧著有些炙烤的火堆,頭頂上的帳篷被風吹的嘩啦啦的響,間或傳來沉悶的悶響,猶如轟雷,那些雷聲就好像拍打在帳篷之上的一個個的巨大的拳頭,眼看著帳篷就要坍塌下來。
嗚翰樂叫人上去將帳篷上麵的積雪清掃下去,要不然擠壓的太過沉重,會將帳篷壓垮。可嗚呼克拉卻將他們攔住,說道,“王爺,還是去帶人過去吧,你們不知道如何躲避飛來的雪堆。”
“不,趙鐸,你帶人過去,切記要小心!”
嗚翰樂看了一眼眼前的嗚呼克拉說道,“我答應過風鸞,不能叫你出事。”
“可是王爺,你們不懂這裏的風雪走向,即便看是很陡峭的地方或許就是最安全,看似很安全的地方或許就是一個深淵,一旦陷落就出不來了,看似我們的頭頂上不是很高,但是我們也要小心,並且帳篷一時半會也坍塌不下來。”
嗚翰樂瞧著站在角落正在穿衣服的趙鐸想了一下,說道,“等一等吧!”
“王爺,我們出去一會兒人就好了,要是真的坍塌下來我們都被大雪掩埋了。”趙鐸緊張的說。
嗚呼克拉說,“其實無需擔憂,隻要等一等就好,現在的風雪還是很小,現在還不是暴風雪的緊張時期。”
幾個人同時看向了嗚翰樂,嗚翰樂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他對這裏的地形和氣候實在不了解,的確是說不上什麽話,無奈的一點頭,說道,“勸聽可汗的命令便是。”
幾個人分分看了一眼麵前的嗚呼克拉,盡管有了嗚翰樂的命令,但是大家也都不是很情願跟著一個匈奴人的差遣,就算現在知道了他對這裏情況有了幾分了解,但心中依舊不是很服氣,放下東西,幾個人坐在了嗚翰樂的身邊,想了很久,就有人說,“王爺,我們是否會在三日內走出去?尤其……”頓了頓,又說,“這樣等下去真的沒有問題嗎?”
嗚翰樂將手裏的一根木柴放進了火堆裏麵,輕輕抬起眼皮看了他一下,知道自己的手下全都不會心服口服一個匈奴人,就包括自己現在也不是很服氣,若非李風鸞他甚至不想找嗚呼克拉過來,可現在既然人家已經來了,還是一個可汗,就好比是中原的皇帝,這樣一個身份的人都沒有任何身份的架子,麵對著自己的人和自己這樣粗鄙的小心思就有些小人之心了,他狠狠的瞪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哼了一聲,低喝,“你可以回去。”
影衛吃了憋,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無奈的吐了口氣,點點頭嗎,沒有再說話。
嗚翰樂想了一番,知道大家的情緒都很低落,一是因為一路上自己都沒有發揮說什麽巨大的作用,二是一路上都被匈奴人幫助,足見心中的激憤了,但是大家的確對這裏的地形不熟悉,就算有些不服氣也都沒有發作起來。
“從現在起,可汗的命令便是本王的命令,不聽命令的人現在就給我滾回去!”
嗚翰樂的說話聲音不是很大,但周圍的自己人也都聽的清清楚楚。就算心有不甘,也隻有聽命行事。
坐在不遠處的嗚呼克拉回頭瞧了他一下,衝著他微微點頭,微微拱手,“多謝王爺信任。”
嗚翰樂搖頭說,“是我們一直小人之心,還請可汗不要見怪才是。”
“嗬嗬,其實我們也有心中不服,不過出來都是為了王妃,暫且放下恩怨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