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懲罰
“你也知道是大逆不道，這樣的話傳出去如何是好，你是皇帝的教書先生。”嗚翰樂的語氣不重，可也聽到出來是生氣了。
周搖還想再說什麽，卻隻張了張嘴，再沒吭聲。
嗚翰樂冷嗤一聲，“你該分得清楚你現在的身份，現在跑來又是為何，最該在宮中的也是你，而不是跑這裏。”嗚翰樂的手指扣扣的在軟榻的茶幾上輕輕敲著，聲音不大，他也沒用力，可依舊擔心坐在身邊的李風鸞會被嚇到了，還不忘回頭看看她。
周搖有些泄氣的垂頭，“屬下知道了。”
“你現在是周大人。”嗚翰樂繼續提醒說。
周搖轉動的身子微微又轉了回來，他抿了抿唇角，最終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王爺，屬下這一輩子都是王爺的屬下，就算我現在位高權重，可沒有王爺我始終什麽都不是，可我也還是要說，我周搖不是做大官的料，更不是王爺眼中的關鍵人物，我做不來伺候皇帝的事情，所以……”
“所以你想辭官不做了？”
周搖一愣，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早就被嗚翰樂看穿了，不敢相信的挑眉瞧著他，半晌都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嗚翰樂卻輕輕吐氣，神色也降下來不少。“我知曉，你們現在心有不甘。”
當初他要帶著一個還未確定是否真的是皇家血脈的人接回來做皇帝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反對，可他卻依舊堅持，如今就算大家心有不甘卻沒有說什麽，可終究是心理不服氣的。
帶著怨氣，是不能做好事情。
可嗚翰樂現在又如何？
他也在擔心，是否自己真的登基坐了皇位，也能依舊對身邊的女人好？不怪李風鸞對自己沒有信心，他自己都未曾想過自己會做到，人心難測，身居高位，人心會變，帝王本就薄情，他比任何人都怕。
他怕失去，也怕得到。
沉默良久，嗚翰樂低聲歎了口氣，“現在如何？”
周搖也鬆了口氣，將宮中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嗚翰樂氣的豁然起身，當時臉色就變了，“為何不早來說？挨了才來？”
“回王爺，我，我早上來過，當時王爺在園中陪著王妃娘娘，我沒忍心打攪。”
嗚翰樂隻點點頭，可這口氣憋在胸口，連連喘息之後，對周搖說，“去看看。”
“是，我騎馬過來，是否王爺也騎馬。”
“恩，速去速回。”
周搖微微拱手，轉身出去等著了。
嗚翰樂卻沒有急著動身，隻抓了馬鞭子在手上，瞧著李風鸞的樣子，輕輕的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臉頰，溫度尚好，且看著她的樣子還比較有活力，於是叫百香去將李雲叫來陪著，他去去就回，最多不超過一個時辰。
百香恩了一聲就跑走了，等她將李雲招來，嗚翰樂才離開。
李雲抓著李風鸞的手，瞧著嗚翰樂離開的背影，望著李風鸞，連連歎息皺眉，跟著說，“姐姐，我要跟邊將軍成親了，你到時候一定要過去啊，我都跟皇上和王爺說好了，隻要姐姐病好了，我立馬成親，你不醒過來，我不敢結婚啊，我們的婚姻都是你一手促成，我知道你為了我好，其實我也對邊將軍有幾分心思，可姐姐也知道我十分木納，對感情的事情搞不清楚，可我知道我現在選擇的對的，邊將軍也說早對我有此意，姐姐，你是我們的牽線紅人，沒了你這個婚事是不會進行下去的，知道嗎？”
百香坐在一邊，愁眉苦臉的歎氣，每次瞧著李風鸞這個樣子都難過的要死，之前吞回去的淚水又一次流了出來。
李雲又說，“姐姐，我知道你是在傷心，你不是病了，你一定知道了，邊公子死了，是不是？王爺一直瞞著，其實大家都知道，你也知道，可是……你也要接受現實啊，你要我了你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考慮啊，是不是？王爺也說，隻要姐姐好起來，你想去哪裏他都不攔著了，你想叫王爺跟著王爺也會同意，可是……姐姐，你的魂魄真的丟了嗎？找不回來了嗎？”
李雲說道尤其的大聲，又很激動，抓著李風鸞的手有些用力，百香瞧著淚水不斷的往下流，很久才哽咽了一聲，“雲小姐，您抓疼了小姐了。”
李雲無奈的一歎，將手放下。
她望著李風鸞的樣子，輕輕的用手帕抹了一下李風鸞的臉頰，微微發涼的臉蛋有了些肉，感歎，“至少姐姐現在比從前胖了一些了。”
彼時。
宮中。
嗚翰樂隨意的扔了手裏的韁繩，快步走到了宮內，就看到文若生已經被綁了起來，幾個太監在周圍看著，誰人還不敢靠近，看到文若生要動身還擔心他傷著了，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
這樣滑稽的一麵叫嗚翰樂更急惱火，皇帝不像皇帝，臣民不像臣民，一個個都是什麽樣子？
他低喝一聲，所有人褪了出去，踩著腳下的錦靴快走幾步。
四目相對，嗚翰樂彼時更有一種錯覺，好似當年那個不聽話的自己就坐在這裏，隻是不當年自己學富五車，武功高絕，實在是因為父皇的嚴加管教才叫自己產生了叛逆心理要出宮有力，往事曆曆在目，卻也是過了很久了。
那個曾經對自己好的父皇，最後還是親手用刀子戳進了自己的胸膛，這就是他現在擔心的世事無常。
“你看什麽，我告訴你，現在放了我，要不然等我被鬆開，我要第一個殺了你，像宰羊一樣。”文書選的低吼聲充斥四周，驚的周遭所有人一陣顫抖。
嗚翰樂卻依舊鎮定的站著，麵容不改，淡淡的眨了一下眼睛。
“還在看？沒見過嗎？我不要做皇帝，就算做了皇帝你們也不聽我的命令，都該殺！”
這樣狠戾的樣子倒是有幾分老皇帝的脾氣，嗚翰樂微微蹙眉，說到底他還是嫉恨父皇的。
“你還知道自己是皇帝？”嗚翰樂問他。
“哼！”文若生冷嗤一聲扭過頭去。
嗚翰樂卻背著雙手繞著他走了一遭，最後站在了他身後，抬起一腳，踢翻了他，卻沒用多大力氣，輕而易舉，好像捏了螞蟻一樣。此時文若生就是那隻四肢亂蹬的螞蟻，動彈不得，卻也垂死掙紮。
“你可知曉，殺了你卻是易如反掌？”
“你……我是皇帝，你竟然敢對我如此將話，你，來人，把這個人給我拖出去殺了，大卸八塊。”
文若生的怒吼聲充斥整個大殿，可任何人聽了都當做沒聽到。
嗚翰樂冷笑，“好，你不想活了，我成全你就是。來人，將他拖出去，杖斃。”
文若生一愣，臉上再如何狠戾，到底還是怕了，使勁擰著眉心，從地上翻了個身，卻沒站起來，有些狼狽。他看著外麵走進來的羽林衛，當時心中大駭，臉上又變了幾分，掙紮著要逃。
嗚翰樂卻說，“你看，你是皇帝，可你的命令卻無人聽，可我隻是王爺，卻很多人會聽，為什麽？”
“因為你想做皇帝，因為你要我做你的傀儡。”
“混賬！”嗚翰樂怒火猛然爆發，幾步走上前，又一腳踹翻了他，低喝，“你聽好，做皇帝又如何，你的手上可有一兵一卒，甚至你連最基本的批閱奏折都不會，你還想叫手下人聽你的？你隻會欺軟怕硬，見到了我和見到周大人的時候你又是如何的反應？周大人是你的恩師，你是如何對他？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可知曉？”
“啊……我不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文若生一改剛才的狠戾，竟然氣的在地上打滾撒潑起來。
嗚翰樂又是一聲低吼，“你這是皇帝該有的樣子嗎？你叫滿天下的百姓官臣就要看到隻會撒潑的皇帝嗎？你想掌權，就拿出自己的本事來，我可從未聽說過還有人會用撒潑震懾天下，用撒潑來掌管朝政的皇帝。”
文若生繼續癱在地上哭，可卻不鬧了，隻瞪著一雙凶狠的雙眼望著他，那眼神之中分明的就是恨意。
嗚翰樂全然不顧，幾步又走了過去，踢在了他的鼻子上，鼻梁頓時碎裂，文若生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知道大口喘息，望著自己臉上的血水害怕的一張臉雪白。
嗚翰樂卻依舊不肯放過他，“來人，當日他是如何叫人鞭刑自己的恩師，現在雙倍償還。”
“皇上，皇上，會出人命的。”周搖聽了著急的低聲提醒。
嗚翰樂也是被氣的急了，回頭怒瞪了他一眼，說道，“死了邊死了，這天下沒了誰都一樣。”
周搖渾身一戰，再不敢多說什麽，隻給用刑的太監們使了一個眼色，叫他們的力氣小一些，畢竟是一百鞭子，大人尚且受不住，就別說是小孩子了。
嗚翰樂冷嗤一聲，看著一鞭子下去，這才往外麵走。
周搖瞧了一下已經不知道哭鬧的文若生，眉頭一皺，無奈的跟上了嗚翰樂往外麵走。
“王爺，王爺……剛才的話可不好再說。”
嗚翰樂默默的停下來，卻沒有再走，隻仰頭瞧著麵前有些昏暗的天色，似乎雨季又要來了，最近總是陰沉的天，看不到天上的天空，這心也跟著迷蒙了起來。
他長歎一聲，“天下人千千萬，卻找不到一個做皇帝的人嗎？”
周搖沒敢去接，這天下畢竟是文家的，可輪不到他姓周的來回答。
嗚翰樂突然轉身看了他一下，不禁說，“你何時也學會了隱瞞心中的想法？你我之前已經走的遠了嗎？”
周搖心頭一跳，有些羞愧的低下頭了，心底琢磨，是啊，自己為什麽對王爺隱藏心思了，這是為什麽，他確信自己不會才對，正琢磨之時，嗚翰樂已經打馬離開。
周搖隻發怔的站在原地，良久的失神，最後轉身看了一下殿中哀嚎的文若生，不禁眉頭緊鎖，又看看遠走的嗚翰樂，還是跟了上去。
王府之內，影衛已經歸來，手中握著嗚呼克拉的一封書信。
李雲著急的念給李風鸞聽，跟著就笑了起來，“姐姐，可汗還惦記著你，要問你什麽時候去呢，姐姐……”
李風鸞坐著一動不動，隻眨了一下眼睛。
李雲又說，“姐姐，看到出來，可汗喜歡你啊，不比王爺少啊，嘿嘿……”
百香聽了也嗬嗬的笑著，有些沒經過腦子的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小姐，你要是當初喜歡了可汗多好啊，現在肯定很開心幸福。”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