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幼稚
嗚翰樂出來,低頭瞧著依舊緊張不已李鳳鸞,衝她溫暖一笑,“沒事了。”
自從李府出事後,李鳳鸞變得尤其緊張,今日一事更是叫她倍感無助,若非嗚翰樂突然回來,怕是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做。
她緊緊的抱著兩個弱小的孩子,看著眼前的嗚翰樂,心中依舊狂跳不止。
嗚翰樂輕輕吐氣,他知道李鳳鸞一直在為了李府的事情而擔憂,所以就算他離開了走的也不是很安心,不然如何會突然回來,好在他有預感,不然這麽走了,又要給李鳳鸞留下一塊創傷了。
他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抱住,低聲在她耳畔說,“我留下來再陪你兩日。”
李鳳鸞連忙搖頭,“不要,王爺,千萬不要,我知道你繁忙,切勿這裏的事情耽誤了大事,邊塞事關緊急,你……”
嗚翰樂微微彎腰,封住了她的嘴,有些涼的吻落在她唇畔上,他能夠感受到的她依舊顫抖的唇角,留下來的心情更加深了幾分,“我留下來,嶽父大人和二叔我會找到,你放心。”
李鳳鸞還想再說什麽,懷中的小家夥拽著嗚翰樂的衣袖不放開,咿咿呀呀的嗬嗬笑。
她深吸口氣,沒吭聲,也沒在拒絕。
隔天早上,陰沉的天依舊沒有放晴,嗚翰樂很早就出了門,他知曉自己回來的事情是瞞不住的,索性直接去了宮中。嗚翰樂回來,早朝依舊照常進行,文武百官前來覲見,可唯獨缺少了皇帝文若生。
嗚翰樂站在高處微微垂頭沒吭聲,一時之間大殿之內安靜的落針可聞,氣氛尤其緊張。
時間一點點過去,依舊無人吭聲。
良久,肖塘父親肖大人微微上前想要提醒嗚翰樂,卻聽大殿後麵終於傳來了太監尖利的聲音,“皇上駕到……”
傳聲進來,文武百官紛紛跪拜,唯獨嗚翰樂站的筆直,俯瞰眾人,微微側身等待著文若生進來。
文若生的腿是假肢,走路咯吱咯吱的響,腳步有些不穩,走的倒是很快,那隻假肢也有些沉重,在地上的聲音尤其的古怪,一連串急促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到了嗚翰樂跟前停了下來。
嗚翰樂轉身去瞧他,俯瞰這個已經長到了自己肩頭的小夥子,當時將他帶回來之時他似乎沒有這麽高,並且很瘦小,現在已經高出了不少,無比的強壯了,才兩年時間,他竟然已經成了大人。
嗚翰樂有幾分感慨,說到底他還是自己的弟弟,可為何自己的弟弟始終都要與自己為敵呢?他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他的那隻假肢上,沒有說什麽,隻對文若生微微欠身,“皇上……”
這份尊重當真是無可挑剔。
文若生冷笑,仰頭看了他很久,突然轉身對她嗬嗬一笑說,“皇兄,你回來的真是快,我這裏還沒有收到消息就看到你人了。”
話中之意,你這不是抗旨不尊偷偷的跑回來嗎,先斬後奏的事情做的很厲害呢。
嗚翰樂麵不改色,知道他在給自己難看,但他也並無隱瞞,內種事情無需多言,麵子上他自然不會叫文若生痛快了去,他尊重的是皇帝這個身份卻不是他,如是說,“皇上,我收到消息,有些亂臣賊子在王城作亂,所以特意趕回,好在昨日回來的及時才沒有釀成大錯,不然那群人要是進了宮中,怕是皇上也會出事的。”
文若生知道他說的那些人是誰,臉色微變,嗬嗬一笑,後撤幾步,這才轉身往寶座上走。一節一節的高台順著向上,踩在上麵無比的穩重,似乎是有意將自己的假腿往上麵摔,重重的一聲無比的刺耳,所有人都偷偷的抬頭往上麵瞧。
文若生正回頭,看到了一些抬頭看自己的大臣們,冷笑,笑聲漸漸擴大,尖利刺耳,身子都在抖,指著下麵的官臣大腳叫,“你們這群狗,狗奴才,啊哈哈哈……看到了?看到我的腿了?哈哈……你們也知道是怎麽沒的吧?對,是被李嫣那個賤人隔斷,我與她毫無深仇大恨,可是她卻隔斷了我的腿,所以……朕下旨,隔斷全王城姓李的人的腿,是不是很公平,哈哈哈……”
文若生的話一出眾人嘩然,一時之間所有官臣開始拱手要上前覲言。
文若生就坐在寶座上,岔開一條腿,好似山中大王,流裏流氣的瞧著滿堂官臣,有些人已經年近花甲,頭發花白,尚且不能聽的清楚說話,站也站不穩,可依舊在朝堂之上位居高處,他看著實在難受。
他低吼一聲,“都閉嘴。”
眾人瞬間安靜。
文若生指著那幾個老臣低嗬,“你們幾個老眼昏花的老東西還在這裏做什麽?有時間回去養老吧,別在這裏浪費別人的時間和位子,我想提拔一些人都不能,實在是看著礙眼。”
文若生無論多麽也行也不是一個能說出這番話的人,此時在這裏說出這些正是說給嗚翰樂聽得。
嗚翰樂作為他的兄長,且是輔國王爺,對於文若生的教導該是他在做,可現在身為一國之君竟然能夠當著文武百官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給他丟盡了臉麵。
但是,嗚翰樂卻一直沒吭聲,站的筆直,腰杆子根竹竿一樣標誌,高大的身軀猶如一座偉岸的高山,給人無比的力量和安心。
“王爺……”
身邊站著的肖大臣低聲提醒嗚翰樂是否該出麵製止,剛才文若生的話已經引起了不滿,朝堂之上盡管君臣有別,可朝廷到底還需要給各種大臣一個麵子,這背後的勢力誰都知道,得罪了誰都沒好結果。
嗚翰樂似乎並不想出麵阻止,隻微微蹙眉,看向身邊的肖大臣,給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慢慢轉頭,在沒吭聲。
肖大人識趣的微微側身,又站回了原來的位子上,沒有吭聲,任由朝堂的大臣們開始哄鬧,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良久,聲音漸漸低沉,恢複了安靜。
文若生冷笑,“你們說的倒是熱鬧,怎麽不說了?說吧,說的多難聽我都聽著,我這個皇上在你們眼中可算不得皇上,你們也無需給我麵子,是不是皇兄?”
文若生將矛頭直接對準了嗚翰樂,眾人的眼神同時移向了嗚翰樂,氣氛一度驟降。
半晌,嗚翰樂才輕輕開口,聲音卻是震耳發聵的,“皇上,當今天下三足鼎立,漠北和匈奴對抗良久,如今已經波及到了我們中原,這件事皇上可知曉?”
大家都等著嗚翰樂能夠說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誰會想到回說起了戰事,但是,戰事似乎正是眼前最關鍵的事情,一旦戰事打響,邊塞受災,潰不成軍的時候他們不是沒經曆過,再一次經曆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命躲過戰事了。
“哎,皇上,如今戰事緊急,這件事不能小覷啊。”肖大人將話鋒一轉,眾人紛紛一怔,跟著就說起了這件事,好似剛才的那些不愉快都不成發生。
文若生氣的一張臉變綠,他知道,嗚翰樂就是故意的。
別人不知,難道嗚翰樂不知,他文若生說出那番話就是想叫大家給他一個關注,他這個皇帝在朝堂之上毫無地位可言,從前自己本分的按照傳統的方式做皇帝,可到底還是一個傀儡,背後的事情紛紛被嗚翰樂阻斷,一次次受挫,他倍感無力,到了現在就想扭著一股勁頭想要叫自己備受矚目,至少叫人知道他還是一個皇帝,卻不想,嗚翰樂的輕輕一句話直接將他的話題轉移,剛才大家還在憤慨痛斥他的不滿,此事卻成為了一個已經熱愛祖國的激進分子。
文若生眼瞧著底下的一個個文臣,怒急,大吼一聲,踢翻了麵前的桌子,轟隆隆一震轟響,所有人受驚的抬頭去瞧,卻隻看到他艱難的抬著一條廢腿往台階下麵走。
他走到嗚翰樂跟前已經大汗淋漓,仰頭看著高出自己很多的嗚翰樂,瞪著眼睛瞧著他臉上的深情,抿了抿唇,嘴裏麵第一口口水就要噴出來。肖大人眼疾手快的要上前去擋,嗚翰樂已經伸手抓住了文若生的領口,扣住她的嘴,那口水就噴在了文若生自己的手心上。
他渾身一震,吃驚的瞪著嗚翰樂。
嗚翰樂卻冷笑,將他輕輕推開,文若生當真是弱不禁風了,竟然險些蝶坐在地上,好在太監將他攙扶住他才勉強站穩,他氣的一張臉通紅,氣氛的回頭伸手重重的拍在太監臉上,口水就黏在太監的臉頰上。
所有人同時有些惡心的垂頭不忍心去瞧。
太監手腳麻利的將臉上的口水抹掉,還不忘將文若生手上的口水塗抹幹淨,文若生嫌棄的推開他,轉頭指著嗚翰樂大叫,“你給我等著,你當我是傀儡,可我這個傀儡不是傻子。你遲早都要知道你不過是個王爺,這一輩子都坐不上皇帝。”
嗚翰樂一直都不屑於坐上皇位,他如實說,“皇位與我而言並不重要。你既然知道你是皇帝,該做好皇帝的本分,今日做所之事我隻能當做是兄弟之間的私人恩怨不與你計較,但你該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多麽的幼稚無恥,你想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皇帝該有自己的樣子,卻不是整日耍你的那些卑鄙的把戲。”嗚翰樂的聲音不大,卻在這樣安靜的大殿聲音震蕩的無比激昂,早在場的所有人渾身振奮。
唯獨文若生怒火大增,指著嗚翰樂的臉大罵,“你算什麽東西趕來教訓我,我是皇帝,我想殺誰就殺誰,你……來人,給我拖出去斬了,斬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