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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各有各的心結

  「如果我的答案還是那個呢?」 

  「……」 

  「表哥當初的話是否還作數?」 

  白紹棠久久注視著駱雲暢,眼裡的悲傷只有駱雲暢看得懂白紹棠鬆開了拉著駱雲暢手臂的手,黯然垂目:「……作數」 

  駱雲暢望著白紹棠,繼續逼迫:「那麼,三個月後舉行登基大典,表哥同意嗎?」 

  白紹棠低頭站著,半響:「……同意」 

  駱雲暢再不看白紹棠,轉頭向眾人乾脆道:「登基大典定在九月儘快挑出吉日,然後裝飾皇城,儀式大典的所有準備工作都要在兩個月內完成,以便留出時間讓新皇遷入皇城進行大典前的各種必要準備時間緊迫,就請各位商議著儘快進行」 

  眾人見他們磨破了嘴皮子也沒能解決的事情,駱雲暢卻三兩句話就定下來了,無不驚詫!然而眾人雖對二人之間先前那番詭秘的對話不能明白,但見大事已定,此時便也顧不得再去疑惑二人之間的奇怪氣氛了,立即都興奮地大聲喧鬧起來!激動而興高采烈的相互交談著,似乎除了李牧之外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駱雲暢離開大廳時,白紹棠眼中的深深失落…… 

  ………… 

  「為什麼不能對他好一點兒呢?」 

  駱雲暢剛回到自己院落,李牧的聲音從后而來 

  駱雲暢在小樓下停步,回身看著李牧向自己走來 

  李牧走過來,向駱雲暢身後的二人點頭示意 

  二人識趣道:「你們有話要說,我們先走,待會兒再過來」 

  見二人離開了,李牧對駱雲暢微笑道:「找我這麼急什麼事?」 

  駱雲暢稍稍猶豫,看向李牧:「……你是不是在恨我?」 

  李牧詫異:「好端端的……怎麼這麼說?」 

  「因為我害死了無崖子」 

  李牧一愣,明白過來,嘆了口氣 

  駱雲暢突然給李牧跪下了 

  李牧嚇了一大跳,急忙蹲身想要攔住正要給他磕頭的駱雲暢:「暢丫頭!你這是做什麼——」 

  駱雲暢抬頭:「別攔我,李牧這個頭是我必須要給你磕的,因為無崖子確實是因我而死的」 

  李牧面上一怔,駱雲暢已磕下頭去無奈受了一禮,李牧扶駱雲暢站起,看了看駱雲暢憂傷的眼睛,李牧又嘆了口氣:「你並不欠我,暢丫頭……你欠的是無崖子」 

  駱雲暢渾身一顫 

  李牧轉頭看了駱雲暢的小樓一眼:「我們上去說……」 

  二人上得小樓,在前廳坐下駱府已空落了好幾年,當年的僕役早已散去,現在人多事雜還一時沒顧過來這新招婢女之事,所以許多事情都是駱雲暢自己動手親自給李牧斟了茶,相對默默而坐 

  李牧環顧四周片刻,說:「青闍和南山也太粗心了,怎麼也該想到先替你尋兩個丫頭來才是……」 

  駱雲暢倒不甚在意,這府中的一應事務已早得青闍他們安排自有人做,她這裡不過是些端茶倒水收拾屋子的小事,自己動手也還是做得來的……況且,能在此處呆多久還不一定呢,婢女來說並不必須…… 

  李牧見駱雲暢不說話,只是低著頭一臉哀傷,想了一想,才又對駱雲暢道:「也許我剛才說的話有些太過了……無崖子死了,你覺得你欠了我,但其實……你誰也不欠因為選擇跟你來的是我們自己,決定做這件事的也是我們自己……無崖子跟你抱怨過嗎?是他自己決定留在你身邊的,所以即便他為你丟了性命,他也絕不會怨怪你」李牧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但是我若只這麼說的話,你更是不會安心,所以我才說你欠的是無崖子暢丫頭,你要知道——復仇是一定會付出代價的你應該也明白你正在做的是件什麼樣的事情,這種事是一旦開了頭就不可能再停止的而無論是誰在這之中死了,你都應該要有心理準備才是,因為這件事沒有讓你後悔和傷心的空間,更沒有退路即便哪一天是我或者青闍、南山死了,你也只能繼續走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所以不管你現在覺得是欠了誰、誰因你而死,那都是沒有用處的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無法回頭的復仇之路,暢丫頭,你就不能懷抱著愧疚之心對敵人不能,對自己人也不能因為愧疚越深,越會變得害怕其再次發生,有了這種恐懼,你將無法繼續前行而暢丫頭你要清楚,你才是現在所有這一切的源頭,你若不能前行,那便意味著我們的失敗與毀滅」李牧的神情嚴肅而平靜,「既然不能因任何事而動搖你的決心,那麼就算你是真的欠了無崖子……不論無崖子是原諒你還是怨恨你,那都是將來在你死後才要面對的事情,現在的你只能放開它」 

  放開它?是要她忘記嗎? 

  李牧突然伸手揉了揉駱雲暢的頭頂,表情變得柔和:「……其實你根本不適合做復仇這種事,你太敏感,所以太容易明白別人了,因此會讓自己的心裡存放更多的東西……你一再逼著自己狠毒而不留情面,可是當真失去時,你的本性就還是暴露無遺了無崖子沒有離開你,或許就是因為放心不下這樣的你……」 

  聽見李牧這樣說,駱雲暢不由再一次想起了無崖子死時的情形,那句輕輕的【我放不下你】似又在耳邊……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眼眶,駱雲暢雙手掩住面孔 

  李牧收回手,看著駱雲暢,嘆了口氣:「你為了無崖子哭,應該不只一次了?……那老鬼不會喜歡你哭的,所以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知道嗎?」 

  駱雲暢聞言眼淚更是洶湧,李牧也只能無聲嘆氣 

  終是慢慢止住了眼淚,駱雲暢拿出一個玉牌——二指寬三指長的長方形白玉,沒有一點兒雜色與瑕疵的潔白,即便是不識貨之人,也知道那定是塊價值不菲的好玉晶瑩的玉面上,正中用篆字淺刻著一個『旻』字,然後再無別的紋飾,顯得極潔白而乾淨 

  這是無崖子身上的東西當時駱雲暢按照無崖子的吩咐在他死後將化屍的藥粉灑在了他的身體上,然後不只血肉骨骼,就連衣裳和鞋襪,都化了個乾乾淨淨只有這個玉牌剩了下來該是無崖子原本戴在頸上的東西,只是那掛玉牌的繩子大約也是化了去,所以只留下帶著一個小孔的玉牌躺在原地 

  駱雲暢將玉牌輕輕遞向李牧 

  李牧看著,卻是不接:「……那是無崖子的本名……你收著,那個潔癖的老鬼應該也不希望由別的人拿著……」當初才聽說無崖子的死訊,他就明白了:無崖子是真的愛上了暢丫頭……所以離不開,所以放不下,也所以,甘願丟了性命…… 

  這對無崖子來說,興許算是件好事比起他那毫無波瀾和人生樂趣的一生,知道了愛一個人的感受,體味了擔心和牽挂這些常人該有的情感……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圓滿?清淡了一生,最後為了所愛的女人燦爛的付出了生命!無崖子啊無崖子,你到最後,也仍是這樣一個——李牧輕輕甩頭,努力丟開鼻腔中那股忽然湧出的酸澀看向對面坐著的女子,只見她獃獃望著手中的那個白玉牌出神——至少,這個女子也是這樣的重視你,你該是滿足的……無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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