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2章 步步為營

  付老爹不愧是在這個行當混了多年的老狐狸，心中雖然失望，但表麵上卻讚賞道：

  “羅先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好的心態，老頭子佩服。咱們這一行啊，說什麽眼力魄力，其實啊，我看就講究個緣分。是你的東西，陰錯陽差總能得到。不是你的，無論如何苦求也得不到。”


  “付老爺子高論！”羅源抱拳道。


  就在羅源挑選付老爹這批所謂珍藏的時候，那邊王胖子已經在宋剛的建議下選中了五六塊半賭毛料，正打算讓一直沒有下手的韓章再幫他過過眼。


  羅源雖然隔得遠，但是這幾塊半賭毛料的情況他已經看過了。


  雖然有兩三塊含有翡翠，能出料，但是品質比較低。


  羅源心中冷笑。


  這王胖子不是什麽好東西，看著他倒黴其實也挺爽的。


  隻可惜這家夥顯然也沒有真正自己解石的意思，估計最後還是坑了下家。


  羅源甚至有點衝動，給他設個套，讓他損失點錢財。


  可惜想到這個付老爹其實也不是什麽好鳥，沒得讓他占了便宜。


  正當王胖子向韓章求教，準備挑選兩三塊半賭毛料下手的時候，羅源的目光卻不經意的瞥了眼角落裏一塊不起眼的毛料。


  他有些吃不準，這樣的東西究竟是付老板故意放在這裏釣大魚的，還是真不知道它的價值，隨意丟在這裏的。


  付老爹對羅源沒有死心，就在王胖子纏著韓章給他當免費鑒定師的時候，他注意到了羅源的眼神，頓時眼前一亮。


  “羅先生，是不是看到有眼緣的東西了？”他湊過來小聲地問道。


  “沒啥，就是覺得那塊石頭有點奇怪。”


  “哪塊？”付老爹一個激靈，忙道，“你是說那塊放在角落的嗎？好眼力，可那是非賣品。”


  “非賣品？”


  不等羅源開口，一邊的沈麗倒是來了興趣。


  “對！”付老爹解釋道，“那是家父留下的。說是他第一批原石之中留下來的，放在這裏壓倉底。很有紀念意義。”


  “這麽說，是老坑口的東西嘍？”沈麗又說道。


  “當然！到先父手上都有四十多年的曆史了，自然是老坑無疑。”付老爹一臉篤定。


  “哦，那倒是可惜了。”沈麗有些惋惜地說道。


  “付老板，這東西真不賣？”王胖子冷不丁來了一句。


  “對！五萬一斤都不出，畢竟是先父留下的一點紀念。”付老爹認真地說道。


  王胖子笑笑，湊過去將那塊致敬尺餘，近圓形的毛料抱了起來，小心地觀察起來。


  這塊石頭表麵上不太起眼，有些黑乎乎的。


  尤其是中間的位置，有一道大裂。


  典型的神仙口。


  神仙口，顧名思義，就是神仙給你開了個天窗，讓你看到毛料內部的結構。


  眼前這個倒是看著像天然形成，而不是那種賣家故意敲出來忽悠人的。


  大概是長期耳濡目染，王胖子顯得還算專業。


  拿著黃色的強光手電順著裂開的部位照了一下，可惜根本沒有翡翠的表現。


  然後，他又在周圍尋找一番，還是沒有發現。


  於是，他笑著搖搖頭，不動聲色地放下，顯然是放棄了。


  “付老板，走吧，那幾塊我已經選好了。不過你那個價格太高，咱們再商量商量。”


  “哎，王老板，我這些半賭料都是請專家幫忙標價的，可不能再少了。”付老爹搖頭說道，似乎一點鬆口的意思都沒有。


  豈料，王胖子全然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這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哪兒有買東西不能還價的？你這兒也不是專賣店啊！來來來，我是真心實意要買，不想耽擱時間。話說這時間就是金錢，咱們別浪費好不好。”


  付老爹猶豫一下，咬牙道：“得！王老板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就打個讓手，權當交個朋友。隻是，可別學上次那位客人，一下子砍到腳脖子上，差點把老頭子心髒病嚇出來。”


  王胖子笑嗬嗬地說道：“放心，我雖然入行不久，但是也知道做買賣都不容易。買賣嘛，你情我願的。下手太狠，把您老得罪了，以後這平川可就不好混了。”


  “您抬舉我！那好，咱們就說說具體價格。”


  於是，二人丟下羅源，跑過去一件件交流大家滿意的價格了。


  羅源也不在意。


  他的目標的確是這件神仙口的毛料。


  不過，付老爹這裏東西不少，廢料雖然不少，但也不僅僅是這件毛料值得下手。


  他不動聲色地又看似隨意地挑挑揀揀，一圈下來，總算挑選了幾塊頗有價值的毛料。


  雖然有點明搶的意思，但是麵對付老爹這樣老奸巨猾的奸商，他是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一個要買，一個想賣，自然是一拍即合。


  很快，付老爹和王胖子便在一陣麵紅耳赤的討價還價之後達成了協議，成功交易了六塊半賭毛料。


  而韓章直到現在，似乎都沒有下手的意思。


  不過，宋剛卻絲毫沒有著急的意思。


  他跟韓章也算是打了好幾次交道，深知這位韓師傅的底細。


  既然他找上自己，絕對不會空手而歸。


  他也看出來，韓章對於王胖子很是敷衍，估計是希望送走他之後再下手。


  等王胖子花了二百多萬，買下挑選出來的六塊半賭毛料，付老爹重又回到了羅源跟前。


  看到他竟然一會兒就選了整整七塊毛料，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區區幾塊毛料，論斤賣也就是一二十萬的事情，拋開運費和買本，也就七八萬的毛利。


  然而，這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沒道理放過了。


  本著能夠多賺就多賺一點的原則，付老爹還想要爭取一下，希望能賣個高價。


  他看了一下羅源挑選的那些東西之後，心中一定打定主意。


  “哎呀，這麽一會兒工夫，羅先生就選了幾塊了。讓我看看。”


  說著，他已經湊了過去，在羅源那些貨物之中一陣挑挑揀揀。


  他口裏一邊還嘟噥著：“這是帕敢的，這塊是烏砂，這兩塊是抹崗，這塊是龍坑，咦……還有這塊也是……哎！羅先生，這也太雜了。”


  “雜了？難道這些料不能零售？”羅源自然是揣著明白當糊塗。


  付老爹心中暗爽，表麵上卻很是熱忱的給羅源做著科普。


  他說道：“你可能不清楚，老頭子這裏的毛料，每一種都按照產地不同論公斤賣的。比如這塊烏砂，產地麻蒙黑中帶灰，水頭往往不是太好，而且常常會夾雜著黑絲或者白霧，便是出綠，也偏藍，色不夠正，價格嘛自然不高。可是這兩塊抹崗……”


  他說到這裏，又拿起兩塊灰撲撲的毛料看了看。


  最後，扔掉了左手那一塊，拿著另一塊比較大的說道：“你看，尤其是這塊，表現就很不錯！表麵上看起來,比較粗，間於灰黃和灰白之間。但是，一旦出翡翠，無論是水還是地都是一流的，色也正。而且，這種礦石裂紋極少，幾乎沒有雜質，常常出玻璃地高綠。市場上一公斤的價格就要幾萬了。所以，你這些料咱們必須分開來算。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折扣。”


  羅源心中冷笑。


  這家夥不愧是在這個行當浸淫多年的老手，這一招有褒有貶真是高明。


  先說那塊烏砂的弱點，借此讓自己降低戒備，拉近彼此的距離。


  然後又說兩塊抹崗料的好處，為一會兒喊高價埋下伏筆。


  一張一弛，足見功力！


  不過，羅源深知這些東西全是好東西，根本無所謂價格。


  當然，也不能表現得太過火。


  這會兒，一邊的王胖子眼神一陣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羅源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看我都挑選了好幾個品種。我尋思著，都先試試手氣，感受感受真正的賭石再說。可要是一起算的話，實在太麻煩，幹脆您先看看，然後說個價格，如果在一條路上，那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成的話，也就算了。剛才王先生不是說，時間就是金錢，大家都時間寶貴，索性就簡單一點。”


  羅源這樣一說，倒讓付老爹微微愕然。


  幹了這麽多年的毛料生意，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顧客。


  付老爹又忍不住看了眼有些不耐煩的羅源，咬咬牙：“好吧，既然羅先生如此爽快，那老頭子我也就破一次例，大致估算一下。”


  說著，他就在心中默默地計算一下，然後報了個價格：“這個數！”


  隻見他伸出五根手指頭。


  沈麗愣了一下：“五十萬？！”


  雖然對她來說，五十萬隻是區區之數。


  但是，幾塊破石頭就要這麽多，還是讓她有些不可思議。


  “對！五十萬，一口價！”付老爹點點頭，“其實我是按照一塊毛料十萬算的。不過多出來的這兩塊，烏砂和瑪薩料算是添頭，畢竟出高檔翡翠的幾率很小。”


  “可是五十萬有點超過我的預期啊！隻是想要試試運氣來著。”羅源顯得有點猶豫。


  付老爹原本還想等他下決斷，可是猛然看見韓章走了過來。


  他唯恐韓章會搗亂，畢竟是他帶著羅源來的。


  於是，他連忙說道：“幹脆這樣，我再讓你在這屋子裏隨便挑一塊五公斤以下的毛料，怎麽樣？”


  “兩塊！”羅源立即說道。


  他知道，老奸巨猾的付老爹已經上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