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5章 冰山一角
明明就是一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全賭毛料，而且看那樣子，應該就是典型的會卡料。
外表來看，皮殼的色彩比較雜亂，間於灰綠和灰黑色之間。
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類會卡毛料有些走極端。
透明度好壞不一不說，水底分布也不均勻。
要麽就是開出水底極好的滿綠，要麽就是一堆狗屎地。
當然，通常情況下，後者居多。
這種毛料賭性算是毛料之中最大的，一般的行家輕易不碰。
付老爹也是吃準了羅源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富二代，這才漫天要價，直接開到一萬塊錢一公斤。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轉過頭，王胖子這樣精明的家夥竟然不斷加價，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
八十萬就等於是一萬六千塊錢一公斤了。
這可是真正的天價全賭料！
難道……
這塊毛料真的有什麽蹊蹺不成。
於是，他們下意識地將目光看向羅源。
這個時候，作為掮客的宋剛反倒更好說話。
他笑著說道：“羅先生，八十萬的話，王老板可是誠意十足，要我看，您就抬抬手，讓給他吧！”
羅源瞥了眼宋剛：“宋先生，若是別的，讓了也就讓了，我羅源也不缺那三瓜兩棗的。可是這塊，既然到手了，說什麽也不能賣了。”
“這不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毛料嗎？請恕我眼拙，真沒看出來能值得了這麽高的價格！”
“嘿嘿，貨賣識家！王老板，別說八十萬，就算是添一個零，我也嫌開得太低！”羅源冷笑地說道。
“什麽？！八百萬還嫌低！”
宋剛脫口而出，他也是被驚到了。
話說自己滿打滿算也在這個行當幹了三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他不清楚羅源到底什麽來路，但是卻知道韓章的底細。
知道他不可能隨隨便便帶著一個愣頭青跑到這裏來招搖撞騙。
看羅源一臉篤定的樣子，他又忍不住朝那塊毛料看了又看。
他也是翡翠這一行的行家裏手，時不時看到好東西，也會技癢地摻合摻合。
總的來說，也賺了不少。
因此對於自己的眼力，他也是很有信心的。
要說付老爹這裏的東西，他也反反複複看過好幾次。
尤其是這樣的大料，在產地自然沒什麽，可是在平川就不算太多，當然是很不容易被忽略的。
總之，他是沒看出絲毫端倪。
作為貨主的付老爹同樣摸不清狀況，頓時一陣患得患失。
盡管剛才出的貨也小賺了一兩百萬，可是這可是八百萬的大物件！
算起來，羅源隻用了幾十萬就拿下，心中自然有些不痛快。
他也希望羅源其實是在信口胡謅，捉弄王胖子。
可是，羅源的口氣太篤定了。
做了這麽些年的毛料生意，客人買到好東西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看到。
甚至很多時候，作為貨主，付老爹這樣的人是巴不得自己手上的貨開出好料。
畢竟，幹這一行，除了信譽，還有就是口碑。
你這裏出了好料，才會樹立口碑。
大家口口相傳，便等於做了廣告，生意自然會好上許多。
而且價格也往往不會被壓得太低。
出貨量多，價格也好，自然不會少賺。
甚至有貨主為了刺激買賣，故意找托兒演一出低價開出極品翡翠的戲碼，並大肆宣傳。
仿佛是看到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羅源眉頭一挑，拿出二世祖那種特有的派頭，居高臨下地說道：“嘿嘿，看來大家以為我信口胡謅了？那好，我就給諸位開開眼好了。三爺，麻煩一下，把它搬到切割機那邊去！”
三爺點點頭，輕輕在還不願意放手的王胖子肩頭一拍。
王胖子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地鬆開手臂。
等他反應過來還想要搶奪的時候，三爺已經將毛料輕輕鬆鬆地抱了起來，直奔旁邊一台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切割機跟前。
不過，這台切割機老舊隻是機身，它的砂輪卻是新的。
而且軸承，轉子之類的地方也塗著機油。
此外，地上還有不少粉末，水管子一頭還滲著水，顯然是最近才用過。
“付老爹，切割機借來用用沒問題吧？”羅源笑著說道。
“好好！要不要老頭子幫忙？”付老爹忙不迭地點頭。
羅源要在這裏解石，當然是求之不得。
要知道，這裏可是安裝了高清攝像頭的，所有場景，甚至包括聲音都會被記錄下來。
一旦羅源這塊毛料真的賭漲，那自己這些毛料可就真的不愁脫不了手了。
“你來還是我來？”三爺突然問道，全然沒理會付老爹要幫忙的話。
羅源愣了一下，原本他的確是打算讓付老爹或者宋剛幫忙的，自己隻需要指點一下下刀的角度就可以了。
沒想到三爺主動請纓。
看到羅源愣神，三爺笑道：“以前也接觸過這個行當，手還是比較穩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開動切割機，然後又關上。
行動比任何話都來得實在。
便是一邊的老手付老爹都不由得暗暗點頭。
毫無疑問，三爺是有真本事的。
現在隨著科技發展，翡翠毛料切割機不斷更新換代。
不過，付老爹這樣比較傳統的毛料商人，卻覺得就是這種手動式的老古董才有意思。
而且很多賭石老手也比較傾向於這種老式的切割機。
羅源當即點點頭，給他指了一下下刀的角度和位置。
三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立即照辦。
滋滋滋——
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毛料的一角被切了下來。
王胖子幾乎是擠開羅源，湊了過去。
看到切麵毫無翡翠的表現，他暗暗鬆了口氣。
對他來說，要是真的出了好東西，那就太讓人心疼了。
此刻，他巴不得羅源看走眼了。
好東西與自己擦身而過，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三爺看了羅源一眼，自然是等他下一步命令。
他雖然是個行家，也沒看出這塊毛料有什麽不同之處，可是他對羅源有著很高的信心，知道他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羅源又看似隨意地指點一下，換了一個角度下刀。
結果，又是石頭切麵，毫無表現。
連續兩刀都沒有出玉，整塊毛料已經被切除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王胖子算是徹底放心了。
果然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這個羅源雖然厲害，卻也有看走眼的的時候。
便是付老爹和宋剛，也忍不住在一邊交頭接耳。
羅源卻毫不遲疑。
第三刀……
第四刀……
在羅源的要求下，三爺切下了足足七塊邊角。
原本五十公斤的毛料隻剩下原來的不足一半，已經不到二十五公斤的樣子。
“三爺，累了嗎？”
羅源笑著說道，倒像是在開玩笑一般。
“還撐得住！”
三爺笑笑，一語雙關。
“來，點根煙，咱們歇會兒再切！”
羅源掏出一根戰神遞給三爺，笑眯眯地給他點上。
雖然不太喜歡這種口感，但是正好用來提提神，三爺索性也不推辭。
二人一陣噴雲吐霧。
看到二人竟然沒有繼續解石的意思，一邊的付老爹等人反倒有些著急起來。
白白等了得有半個小時，竟然是這麽一個結果。
這二世祖難道是逗大家夥兒玩不成！
尤其是王胖子，他覺得羅源是故意捉弄自己，心中大恨，準備讓他也出出醜。
“羅先生，沒關係，話說這神仙還難斷寸玉呢！看走眼了也是人之常情嘛！眼看著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做東，咱們將東西打包後，找個地方吃頓飯如何？”王胖子裝模作樣地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笑嗬嗬地說道。
“怎麽，王先生覺得我這塊毛料廢了？”羅源笑著說道。
王胖子笑笑，沒有說話。
隻是，那樣子已經不言而喻了。
“也是，要不怎麽說真理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呢？”羅源冷笑地說道。
也不理會王胖子愕然的眼神，他讓三爺換砂輪擦石，照例給他指了一個位置。
三爺手很穩，也很熟練。
剛才用切割機切邊角還沒感覺出來，但是現在，即便是付老爹也感覺眼前一亮。
於是，他又忍不住深深地看了羅源一眼，暗中猜測這個二世祖一樣的家夥究竟是什麽身份。
不大工夫，三爺已經按照羅源的要求將毛料外殼磨掉。
咦……
付老爹經驗豐富，看到皮殼被徹底剝離的瞬間，渾身一震。
毛料表麵那種屬於石皮的部分已經消失，露出了玉肉的冰山一角！
這是……
付老爹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忙不迭地湊了過去，赫然看見那翠綠的光輝如此亮眼。
這一刻，不僅是他，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窗口處露出的那一抹翠綠。
在燈光的照射下，加上表麵被水浸透，顯得如此晶瑩剔透。
玻璃地！
濃陽正勻，極品翡翠的四個要素一點不少。
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三爺也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好東西他見過不少，可是這樣的極品翡翠，還是第一次親手開出來。
王胖子盯著那玉肉，臉色原來越難看。
剛才自己還在嘲笑羅源看走了眼，現在一下子劇情反轉，臉一陣火辣辣的疼。
可是被打臉什麽的，這一刻王胖子全然沒心思在意。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寶貝從自己手上溜走！
“三爺，別發愣啊，咱們繼續！”
羅源決定繼續加一把火。
三爺苦笑地點點頭，剛要動手，王胖子卻一下子擋住了。
“別磨了，別磨了！”
王胖子歇斯底裏地喊道。
“王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一次，說話的卻是韓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