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院
腿斷了不疑隨便搬動,但是這時的救護車不像若干年後,隨時都能出現,沒個二三十分鐘根本到不了,所以必須對湯霞的傷處先進行緊急處理吳放歌叮囑貨車司機等人先照顧著湯霞,自己又擠出人群試圖找幾根木條竹片什麼的做簡易夾板,好在這是菜場,這些東西倒是不缺
等吳放歌找到了木板繩子又返回原處時,發現貨車司機已經不見了,興許是怕擔責任跑了,看來自己有點所託非人了,不過湯霞跟前倒是有了一個很專業的人照顧著,而且正式剛才那個對自己施以不屑眼神的年輕時髦女郎!只是吳放歌原本就無意與其爭一時的長短,更何況現在的第一要務是救人就趕緊放下東西準備給湯霞做簡易夾板那女郎見吳放歌準備充足,反應快捷,頗為驚詫,似乎心裡認為的:農民工就算是很英俊也還是農民工,應該是啥也不懂的因此一開始就奪過了主動權說:「我來,我是護士!」
吳放歌知道上夾板也是個技術活兒,對患者的恢復有著直接的作用,最好是由專業人士來做,眼下這個年輕女郎既然自稱是護士,那麼讓她一讓也無妨不過主動權雖然讓出去了,還是手腳麻利熟練地幫著打下手,這又讓那個女郎驚詫了一下,問:「你當過赤腳醫生?」
吳放歌說:「我當過兵,學過急救」
湯霞原本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可是腿上疼的她不敢張口,生怕一張口就哎呦媽呀的慘叫出來,於是就硬挺著這時竇偉龍又擠進人群,還帶了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人,進來就對吳放歌說:「電話我打了,只是不知道救護車什麼時候能來,恰好遇到一個朋友,他有輛車」
竇偉龍的朋友看來也是熱心人,意見湯霞還躺在泥地上,就挽著袖子上前說:「哎呀,別說,先抬上我的車」
年輕女郎趕緊攔住:「哎哎哎,別亂動,她骨折了,不能隨便搬動!」
竇偉龍說:「可就這麼躺著也不是回事兒啊」
吳放歌說:「有個擔架就好了」
年輕女郎沒好氣說:「擔架?你還能變一個出來?」
吳放歌一咬牙,又鑽出人群,找了一大塊篷布,兩根長桿和一些繩子,借著一把水果刀做工具,果然很快就做了一副簡易擔架出來,這讓那個女郎對他又有點刮目相看了
竇偉龍朋友的那輛車是一輛寬敞的中巴車,眾人合力把湯霞抬上車,一起開往人民醫院果然,他們進人民醫院院子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救護車才出門不過這個時候那個時髦女郎的作用顯現出來了,原來她就是人民醫院的護士,才一下車,就有人對她打招呼:「嗨,大蚊子!怎麼才下夜班就又回來了啊,是不是又想我了?」
吳放歌聽的腦袋發矇,挺漂亮的一個女人,這個外號著實的不怎樣
多虧了大蚊子頭前開路,樓上樓下的省卻了不少程序的麻煩,而吳放歌在收到於處長寄來的那兩千塊錢起,就一直放在貼身的襯衣口袋裡,為了怕掉出來,還縫了兩針,為的就是對付現在的這種情況,結果上上下下的跑下來,連住院費居然交了370塊錢還帶零兒,還好這是在吳放歌的承受能力之內的,而且也算是投資,因此吳放歌掏錢的時候毫不猶豫
竇偉龍也上上下下的幫忙,只不過他咋呼的時候多,做實事的時候少,若輪做事多少,他還比不上他的那個朋友
總算是把湯霞安頓了下來,吳放歌估計她身邊的那些八婆朋友也早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王雙,而此刻王雙應該是正在趕來果然沒一會兒,吳放歌透過窗戶,看到一輛黑色的汽車使進院子,車上下來幾個人,其中之一正是王雙吳放歌暗自想:是時候了,應該再有一次『偶遇』了,於是又安慰了一下湯霞,謊稱自己還有急事,便匆匆的離開了
路過護士站的時候,正看到大蚊子在打電話,大蚊子一見吳放歌,立刻將身子轉了過去,但是吳放歌還是聽見了幾句話:……你一天就知道瞎晃,快點給我過來!」吳放歌見她語氣中嗔中有愛,只當是和男朋友發火,並未放在心上
下樓的時候,正如同計算的那樣,王雙等幾個人急匆匆的上樓,吳放歌頭一低,佯裝沒看見,一下子和王雙來了個肩膀對肩膀,很明顯是把王雙給撞疼了只是王雙雖然皺了眉頭,卻沒說什麼,倒是他的一個手下立刻發作到:「你怎麼走路的?不看著點」
吳放歌連忙道歉,王雙一來擔心妻子的傷情,二來要體現領導風度,對此也並未深究,也只是很和藹地和吳放歌假意客氣了幾句了事然後各走各路
吳放歌又下了兩層樓梯,冷笑這自言自語地說:「這下你對我印象深刻了」
才走回醫院的院子里,聽見有人喊:『哎,小夥子,過來」
吳放歌一看,這不是竇偉龍的那個朋友嗎?趕緊過去道謝,那個傢伙叼著一根煙兒說『不客氣』,然後又問:「偉龍呢?」
吳放歌說:「竇叔叔還在上面幫忙」
那傢伙冷笑:「偉龍這傢伙,就好這個,拍當官的馬屁」
吳放歌佯裝不明白:「拍馬屁?」
那傢伙這才驚奇的說:「你不知道啊,你救的那個女人是咱區長愛人啊」
吳放歌憨笑說:「不知道啊,我在菜場上班,和湯阿姨早晨有時候能遇到」
「真是個老實孩子」那個司機扔掉煙屁股說:「上車,我送你回家」
吳放歌又回頭看看醫院的大樓,隱約也看見某間病房的窗戶前好像也有人在往下看於是心中暗笑,又假裝單純地問:「我們不等竇叔叔了?」
司機不屑地說:「剛才你沒看見王區長上去了啊,這麼好的機會,他才不會走這麼快吶」
吳放歌搖搖頭,既好像是對竇偉龍人品的不屑,也好像是告訴司機自己美看見王區長,然後就上了車,讓那個司機直接把車開回了金烏大學而那個司機呢,倒也沒問什麼,只是心裡又把吳放歌當成了一個從農村來的,勤工儉學的大學生,反正年齡相符
吳恕文剛好上完一堂課,就在辦公室門口遇到了兒子,心中十分高興,又再次提出『你媽很想你』一類的話,而吳放歌則說再等幾天,然後提出想要近兩個月的報紙,這點要求吳恕文還是能滿足的,於是什麼市報、省報、商報、時報,還有那個鄭雪雯才去供職的《明日先鋒報》扛了一大摞,因為太重,只好找了繩子捆了,一路吭哧吭哧的背回了住處
回到住處,阿梅和朱雨露已經走了,被子也疊的整整齊齊吳放歌隨便弄了一點吃的,就解開報紙,又找來剪刀,膠水,稿簽紙和筆記本——反正筆記本這東西退伍前收了不少做紀念品,多的不得了開始工作,這一干,就干到了下午
阿梅和朱雨露擔心吳放歌,所以下午又來探望,一進門,一見滿屋子都是開了天窗的廢報紙,頓時嚇了一跳吳放歌一見她們來了,非常高興,馬上對阿梅說:「阿梅,你能幫我找一塊小黑板嗎?再找些木片」
阿梅不明就裡地點點頭,問:「你找這些東西幹什麼?」
「分析情況啊」吳放歌的語氣中帶著興奮,「這些工作其實早就該做了,只是我把寶全壓到某件特定的事情上了,現在想想,真是傻」
阿梅還是不明白,又問:「分析什麼情況?」
吳放歌說:「當然是能解決問題的情況,現在咱們被混混盯上了,攤子也不能出,長此以往那不賠大了?」
阿梅覺得有道理,就隨手拿起吳放歌製作的剪報和筆記看,結果上面全是記的人名,時間,新聞,政策等等好像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東西,和他們的那個燒烤攤子更是挨不上邊,最離譜的是裡面有個名字她知道,電視里經常又,是個省級的官員,難不成吳放歌想要『告御狀』不成?
吳放歌見阿梅還是不理解,就問:「你知道楊乃武與小白菜不?」
阿梅說:「知道啊,有戲」
朱雨露說:「我也看過」
吳放歌又問:「那你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冤案最後能夠沉冤得雪?」
朱雨露搶著說:「我看過,是慈禧老佛爺說做女人苦」
吳放歌笑道:「不是的,是當時江淮系的勢力太大了,朝廷需要平衡一下力量」
朱雨露一臉茫然,顯然什麼也沒聽懂,但是眼神中卻表現出欽佩『哥就是有學問啊』阿梅卻沒有朱雨露這麼盲從,她說:「我還是沒明白你要幹什麼」
「呵呵,以後你就明白了」吳放歌笑著說「都過來幫我整理報紙
兩個女孩雖然啥都沒弄明白,但見到吳放歌做的這麼高興,也只得過來幫他,這一幫就忙了一下午,阿梅畢竟比朱雨露聰慧的多,漸漸的也知道了吳放歌需要什麼資料,只是還是沒弄明白他弄這些有什麼用
晚飯三人就隨便煮了點麵條吃了,飯後吳放歌見天黑了,就拿了一個筆記本一支圓珠筆塞進衣袋裡,然後送兩個女孩兒回家,並叮囑晚上不要隨便出門,之後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阿梅一直擔心著,偏偏晚上男朋友又來找她,想和她親熱一下,沒心情的阿梅表現的像根木頭,弄得男朋友覺得很沒趣她不是個笨女孩,也想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可是她出身工人家庭,男朋友那邊的條件也和她差不多,弄動用的力量實在有限,想來想去,覺得只能去找『他』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