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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越軍的夜襲和吳放歌的倒霉差事

  槍聲響起的時候,吳放歌他們正在空地上看電影,電影的名字是《沙漠公主》一部國產的,卻充滿了異域風情的歌舞片,大家正看的投入的時候,山上就傳來一聲槍響 

  雖說只有一聲槍響,吳放歌他們卻呼啦啦一下子訓練有素的全都就地卧倒了,軍人嘛,是和老百姓不同的而在周圍巴片看電影的群眾,早已是大人鬧,孩子哭,亂糟糟的毫無秩序了 

  軍官們的表現和士兵更是不同,他們有的吹起哨子,也有**聲喊道「緊急集合!各分隊帶開準備戰鬥!」他們正在努力的收攏部隊,試圖應對可能發生的襲擊 

  在吳放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用近乎粗暴的動作把他被從地上揪了起來 

  被夾在隊伍里隨波逐流的吳放歌,努力想理清自己的思緒,可是他此刻的思緒就想一團亂麻,哪裡整理的清楚,他甚至懷疑這根本就是一場夢,儘管他是三年的老兵了,來前指也有了一段時間,可畢竟沒有戰鬥經驗,一時的驚慌失措也在情理之中最終,吳放歌在人流的簇擁下,渾渾噩噩地返回了營地集結 

  工兵連的連長姜道富上尉,一邊命令連隊的文書孫家豪打開軍械庫分發槍支,一邊開始分派任務,做戰鬥編組而吳放歌站在隊伍里,忽然沒頭沒腦的聽見姜道富上尉說了一句:「我們通往『小前指』的通訊線路被破壞了,需要兩個人去搶修,周錫卿,唐安出列!」 

  唐安是個新兵,平時膽子就小,忽然被連長點了名,身體一哆嗦,出列的時候,才一邁步就一個跟頭摔了出去,姜道富上尉眉毛一立,叱喝道:「唐安,你搞什麼鬼!」 

  吳放歌平時和唐安關係不錯,而唐安又恰好就站在他的旁邊,因此唐安一摔倒,他就上前攙扶,再看時唐安的小臉慘白,嘴唇發紫,顯然嚇的不輕,其實吳放歌此時也不比他強多少,只是執行戰時任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弄不好小命兒就沒了,也是一時的鬼使神差,他腦子一熱,就主動報告說:「報告連長!唐安是新兵,我願意替他接受這個任務!」 

  「你?」在這句話說出去之後,吳放歌在瞬間就感覺到了姜道富上尉射來的那兩道能刺穿人的目光,心裡也是一顫——他又後悔了他本意其實也不是為了幫唐安出頭,更何況他原本就和連長姜道富有點不對付,只是他向來對那些官不大還愛拿架子的傢伙看不慣,所以雖然後悔,但還是一咬牙,把膽氣強撐起來腰板一挺,眼睛一瞪,把同樣犀利的兩道目光回敬了過去 

  姜道富上尉雖然被吳放歌斜刺里衝出來岔了一下,失了官威,但畢竟這是軍務,不能在人事上耽誤太多時間,於是生平第一次主動迴避了吳放歌的挑釁的目光,咽了一口口水大聲命令道:「你和周錫卿同志馬上去領取武器和工具,小周負責這次任務」 

  這就是姜道富上尉的小九九了,儘管吳放歌比周錫卿入伍早一年,可他還是臨時任命周錫卿做負責人,故意壓著吳放歌看來連隊里盛傳姜道富和周錫卿有親戚關係,事事關照此言不虛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吳放歌才覺得這一趟應該是有驚無險,這時他已經冷靜下來一點了,能思考一些問題了如果周錫卿真的和姜道富是親戚關係,那姜道富總不至於把自己的親戚也往死路上推 

  兩人跑步到文書孫家豪那裡去領取武器裝備周錫卿搶先一把就把槍接過去了,然後又對孫家豪說:「連長派我們是單獨執行任務」 

  孫家豪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借著連長的虎皮想多領幾發子彈因為按照一般的配置,這種程度的巡邏,平均兩人一隻槍,五發子彈孫家豪作為文書兼軍械員,當然知道周錫卿和姜道富的關係,所以雖然不喜歡周錫卿這人,卻也不想得罪他,於是隨手拿了一個完整的彈夾(十發子彈)給他 

  周錫卿對這個結果很滿意,讓到一邊,取下步槍上的彈匣,把子彈一發發地壓進去,邊上子彈邊對吳放歌說:「吳老兵,雖說你是老兵,可連長這次讓我負責,我是可以執行戰場紀律的哦」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大聲,故意讓排隊領取武器的其他戰友都能聽見,看著戰友們投來的異樣目光,覺得倍兒有面子 

  吳放歌可沒把孫家豪當跟蔥,就故意笑著說:「難不成關鍵時刻你還要拿槍逼著我上?」 

  周錫卿有些得意忘形,所以沒聽出吳放歌話裡帶著嘲諷,而且他早被『拿著雞毛』的喜悅沖亂了正常的思維方式,居然就坡上驢地說:「要真有那個時候,我也可以那麼做的」 

  吳放歌懶得和這鐘腦子缺根弦兒的人多說話,趁著周錫卿壓子彈的功夫,又領取了線拐、電話單機,黑膠布,老虎鉗、手電筒和電工刀等其他裝備,然後對周錫卿說:「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周錫卿假模假式地看了看吳放歌領取的裝備,然後故意拿捏說:「你怎麼不用絡車?任務這麼緊急,絡車放線才快嘛」 

  吳放歌怎會把他放在眼裡?徑自提了線拐扭頭就走,邊走邊說:「我們是去維修,不是去布線,而且絡車放線的時候雜訊大,容易暴露,你要不怕被伏擊自己再帶一個呀」 

  「哎,你站住!你什麼態度呀你」周錫卿喊著,緊跟了上去 

  雖說周錫卿是腦子缺根弦,卻又總喜歡耍點小聰明出了營區要上山的時候,他見四周黑糊糊的,似乎每一片黑暗背後都隱藏著一個敵人,就和吳放歌商量,讓他走在前面 

  吳放歌自然猜得出他心裡想的什麼,就故意說:「你有槍啊,你就應該在前面探路偵查才是」 

  周錫卿討好地嘿嘿笑著說:「吳老兵,我是這麼想的越南特工很厲害的,我要是走在前面被突然放倒了,你又沒有槍,豈不是要束手就擒?咱倆光榮了到不要緊,可要是完不成任務就丟臉了,家裡父母臉上也無光啊」 

  「哦~~我明白了」吳放歌冷笑著說「所以你讓我在前面走,要是我被放倒了,好給你報信兒?」 

  周錫卿不滿意吳放歌說話的態度,不高興地說:「啥呀,有戰鬥就會有犧牲,我會給你報仇的」 

  吳放歌此時心裡特不舒服,於是半調侃地對周錫卿說:「有個問題啊,好像不管走前還是走後,任務能不能完成,只要有人伏擊,我都是死定了」 

  周錫卿沒想到這一層,兩隻細眼忽閃了幾下也沒想到該怎麼回應吳放歌 

  吳放歌冷笑了一下又說:「要不這樣,咱倆換換,你拿線拐走在前面,我拿槍跟在後面,你要是『光榮』了,我會替你報仇並保證完成任務的」說著伸手做出一副要去接槍的樣子 

  周錫卿兩手把槍捏的緊緊的,生怕被吳放歌奪了去,脫口而出一句話:「連長讓我負責的!」 

  吳放歌忽然想起一句名言:槍杆子裡頭出政權雖然不是絕對的至理名言,可也足以讓有些人抓著槍杆子不撒手了於是他也不再和周錫卿啰嗦,轉身大踏步的開始上山他不是不怕越南特工,只是覺得姜道富既然派周錫卿還做這個任務,安全應該還是有保障的 

  要說吳放歌這幾年兵還真的沒白當,身體練得棒棒的,人又年輕爬坡上坎的居然一點也不吃力,走著走著,居然有點興奮了,而這一興奮更加的腳底生風!只是吳放歌這一興奮,卻苦了周錫卿 

  即使是優秀的士兵,在第一次執行軍事任務的時候也可能感到恐懼,更何況周錫卿不算是優秀的士兵在營區的時候人多,還有姜道富上尉做他的後盾,可一上了山,身邊沒了人,想不害怕都難,這一害怕,腿腳也不利落了,走起路來高一腳低一腳的,又不好明說自己害怕了,先怨地不平,又怨斷口遠,還時不時的問上一句:「吳老兵,找到斷口沒?」 

  要是偶爾問上一兩句,還屬於正常現象,可要是兩三分鐘以內問上七八句那可就煩人了吳放歌原本就反感這人,又被他說的煩,最終按耐不住,猛回頭瞪著周錫卿說:「你煩不煩呀!要不你來前頭來!」 

  周錫卿往後退了一步,兩隻手把槍捏的緊緊的,緊張地說:「我就是問問……連長派咱倆出來執行任務,總得圓滿完成才好」 

  吳放歌暗道:你還真把那塊『醬豆腐』(姜道富)的話當聖旨啦心裡想卻強忍著沒說不然難免回去后不被周錫卿打小報告這麼一想,和周錫卿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只得轉身繼續上路 

  周錫卿雖然儘力跟上,但越走越害怕,越害怕步子越放不開,逐漸的,沒多久兩人之間就拉開了距離吳放歌見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就調侃地說:「小周,你倒是跟上啊,不然我被越南特工幹掉了,你來不及給我報仇哦」 

  周錫卿聞言緊跨兩步,第三步又慢了下來,喘著氣哀求說:「吳老兵,我有點想方便一下,你等我一下好不?」 

  人在緊張的時候,下邊兒就特別麻煩,總想上廁所,這也是人之常情,但周錫卿是不是真的還真說不清,吳放歌於是伸手說:「那你把槍給我,我幫你警戒」 

  周錫卿緊張地說:「不行……連長讓我拿著槍的」 

  吳放歌見這人不領情,就笑道:「你給我我還嫌重呢算了,一會兒你過來找我」說著轉身獨自一個走了 

  周錫卿見吳放歌走了,長出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沒讓他看出我害怕來然後四下觀察,發現不遠處的草柯后豎著幾塊巨石,剛好可以守住背後和兩翼,心中暗喜,幾個箭步就竄了進去,一進草柯就來了個掉頭匍匐,把槍口沖著外面,打開了保險 

  這下安全了……正鬆了一口氣的檔口,忽然覺得胸腹交界的位置似乎墊著一團軟軟的東西,伸手一摸,黏黏的沾了滿手,不知是什麼東西……再湊到鼻子下面一聞,一股惡臭傳來,差點讓他吐出了晚飯 

  杯具呀……原來那裡是被行人當成路旁臨時廁所的地方 

  甩開了周錫卿這個包袱,吳放歌的腳步越發輕快,又走了百十米終於找到了斷口 

  斷口很新,而且斷面光滑,看得出是被刀子一類的銳器割斷的,顯然是人為的破壞,另一頭斷口不在附近——這也是破壞野戰線路的戰術之一,不是只把線弄斷就完了,還要把中間的一段全部弄斷然後丟棄或者帶走,這樣就可以拖延線路的修復 

  難道有人伏擊?吳放歌想著,往後看了看,黑洞洞的,周錫卿還沒有跟上來於是他小心地在在斷口附近摸索,記得在一堂戰術課上教官曾說過,越南特工會顯割斷電話線,然後在斷口附近設置地雷,專門對付前來排除通訊故障的通訊兵不過吳放歌不是普通的通訊兵,他原本就是工兵,對於地雷什麼的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是之時訓練還是充足的經過小心的排查后,沒發現任何地雷爆炸性物質的跡象,而另一個斷口又不在附近,那地雷有可能被設置在另一個斷口附近了在斷定了沒有危險后,吳放歌拿出剝線鉗,先從斷口處撥開膠皮,露出裡面的金屬裸線來,又把電話單機的金屬夾分別夾在上面,搖通了到連部的電話,結果電話那頭值班的居然是姜道富上尉,原來他沒有沒去搜山,而是坐鎮連部值班,難道是等著周錫卿的捷報? 

  姜道富上尉見打來電話的是吳放歌,自然一句好話也沒有,訓斥道:「怎麼這麼慢!」然後才問:「小周在幹什麼?」 

  吳放歌火大,心說就算是慢還不是你家周錫卿一路拖拖拉拉?可這個時候不是和人家較勁的時候,畢竟縣官不如現管,至少目前,姜道富上尉還是自己的連長想到這些,只得忍氣吞聲地說:「小周在負責警戒」 

  姜道富上尉又說:「你轉告他,加快維修進度,弄好了給你們請功,弄不好軍法從事!」 

  吳放歌只得應了一聲「是」然後等姜道富上尉上邊掛了電話,才把電話掛斷,然後心裡覺得這個窩火呀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攤上這麼一個連長 

  吳放歌掛斷了電話,把線頭斷口固定,然後準備找另一個斷口,不管怎麼說,先熬過今晚再說,至於『醬豆腐』……總有辦法去應付的,平安就是福呀,曲指一算再有十個月自己就退伍了,只要熬過這十個月,就能回家了啊就在吳放歌剛站起來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恐懼感忽然鑽進了他的脊梁骨,並迅速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那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的冰冷,死亡逼近的感覺,這種感覺記得只在自己有一次發高燒昏迷之際才有過,難道是……? 

  必須立刻做出決斷!要麼死,要麼生!逃跑是死路一條,人的腿再快也快不過子彈,拼了!決心已定,吳放歌低吼一聲,猛的一轉身,把潛行自己身後的一個身材瘦小的人撲倒在地,同時他的腋下也傳來了一陣割裂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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