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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不速之客

  雞叔跳起來喊道:「抓住他!是他!是他!」然後就嗷的一聲被兩個獄警按到桌子上了。他的臉在桌面上被擠變了形,依然掙扎著發出扭曲的聲音:「我是被他陷害的!該死的人是他!他是吳放歌!」 

  喊也沒用,他眼睜睜的看著吳放歌從大門口走了出去,門口的守衛開始好像是要攔著他,可是卻僅僅是和他握了一下手,然後揮手而別。雞叔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正要暈過去,又被一警棍打的疼醒過來,他還想喊,嗓子卻被一團咸甜的粘液堵住,別說喊,連呼吸都困難了,他扭動著身子掙扎著,兩個獄警卻不管那麼多,架了胳膊拖了就走。 

  「完了,這下真的死定了。」雞叔被一陣絕望感充斥了全身,渾身肌肉一軟,中門大開,一肚子的大姨夫前後奔涌,被獄警又一路脫著,在地上留下了一條濕漉漉的腥臭印記。 

  吳放歌走出監獄大門,頭頂上那**辣的太陽直撲撲地曬了下來,連道旁的椰子樹都打了蔫兒。吳放歌常常的出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都說復仇過後的人,會到無比的空虛,可我的感覺到還不錯。」 

  「嗨,布魯斯先生!」不遠處,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夥子,朝他揮著手,那是個計程車司機。 

  吳放歌帶上遮陽帽,笑著走了過去。 

  小夥子殷勤地打開車門,吳放歌坐了進去。小夥子發動的車子問道:「布魯斯先生,去哪裡,沙灘酒店嗎?」 

  吳放歌笑著說:「去機場。」 

  小夥子一邊倒車一邊說:「這次只待這麼短時間啊,啊,對了布魯斯先生,你上次送我的cd真是棒急了。」 

  「你喜歡就好。」吳放歌說「對了桑奇,好像離最近的一般航班還有點時間,你願意和我一起喝一杯嗎?」 

  桑奇笑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當然願意啦,可是我還得掙錢養家呢。也不敢酒後駕車啊。」 

  吳放歌笑了一下,從衣袋裡取出一疊錢遞給桑奇說:「拿著這些,你一周都不用工作了。」 

  桑奇也不客氣,收了錢說:「布魯斯先生,您一定遇到了大喜事。」 

  吳放歌說:「喜事算不上,不過挺開心的。」 

  加拿大北部的庫利塔森林是一片不錯的狩獵區,在森林的邊緣有一座小木屋,開了一家野營用品店,主要是為那些粗心的遊客和狩獵者服務的。因為現在是禁獵期,所以幾乎沒有什麼生意。但是店主並不介意,因為開這個店,本身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太無聊,他根本不缺錢,他是葛學光。 

  葛學光自從上次官場鬥爭受挫后,又受了些刺激,心灰意冷,乾脆跑到加拿大來和老婆兒子團聚。他的長子已經結婚,定居溫哥華,而且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他和阿梅的兩個孩子都還在上學,因為上的是全寄宿學校,所以只有周末全家才能聚齊。事實上葛學光在溫哥華也有房產,天知道他怎麼想的,整天就想窩在他的小木屋裡,就連老丈人在亞力克共和國出了事,他也沒露一次面。倒是他的兒子葛軍,還巴巴的跑去亞力克了兩回,眼下又去了,為此工作也辭了,阿梅怕他不在,他妻子一個人不方便照顧出生不久的兒子,所以就逼著葛學光開車把那母子倆都接了回來,於是她就可以整天樂顛顛的煲湯燉肉的照顧那一大一小,過起做祖母的癮來。 

  不過中隱居的生活也有不如意之處,那就是什麼都得靠自己,葛學光是享福慣了的人,現在淪落到連壁爐的柴火都要自己去劈的地步,有時也覺得很悲哀,但是轉念又一想,人生有得就有失,既然選擇了這種生活,那麼就得適應這種生活方式,其他神馬的都是浮雲啊。而且有些事做著做著,成了習慣,也就成為一種享受了。 

  葛學光劈柴時,用力從事不得法,加上柴火還沒有干透,因此總是不能應聲裂開,他又一發力,卻又砍偏了,整塊木柴飛了出去,恰巧落在一個人的腳邊。 

  那個人撿起木柴,笑著對他說:「果然不是苦孩子出身啊。」 

  葛學光一看那人,差點沒認出那是吳放歌來,一來是不敢相信,二來是吳放歌的頭髮幾乎白完了,沒白的部分,也成了淺灰色,體型也消瘦了不少。 

  吳放歌見他愣在那兒,笑著說:「怎麼?認不出來了?也是,有時候照鏡子我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 

  他拿著柴火走了過來,把柴豎著放在柴墩上,然後從葛學光手裡接過斧頭,卯足了勁兒一斧劈下,那塊柴順著紋路應聲裂成兩半。吳放歌把斧頭楔在柴墩上,彎腰撿起劈開的柴,隨手扔在柴垛上說:「沒幹透,得多晒晒。」然後拍拍手上的灰又說:「老朋友見面,都不說請我去你家裡坐坐?」 

  葛學光這才如夢方醒,趕緊把吳放歌請進房裡,阿梅見著吳放歌,也嚇了一大跳,然後也不顧著丈夫就在身邊,居然撲進他懷裡抹起眼淚來。吳放歌也抱了她一會兒,兩三分鐘后才在她的背上拍了拍說:「行了行了,再抱下去,你老公殺了我的心都有了。」 

  葛學光沉著臉說:「還殺你,你不殺我,我就覺得萬幸了。」 

  阿梅這才抹著淚離開,可眼淚還沒幹呢,又笑著打了他一下說:「你真是該死啊,這麼大人了還玩失蹤,你知道你家裡人過的有多苦不?」 

  吳放歌笑著說:「知道知道,我其實什麼都知道,現在好了,雨過天晴了。」 

  阿梅聽不懂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嘟囔著:「老師莫名其妙的故作深沉,你們這幫男人啊。」 

  她原打算接下就顯擺一下她的孫子,可葛學光卻說:「阿梅,你去弄點茶來,我和放歌談點事兒。」 

  阿梅這才發覺氣氛有點不對,這倆人以前見面總是嘻嘻哈哈的,今天卻都是一臉嚴肅的,可也沒往多里想,嘴裡又抱怨了幾句才走了。 

  吳放歌倒是好像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說:「怎麼?還把老婆支開?」 

  葛學光手放在餐桌上說:「放歌,我知道我岳父的事肯定是你搞出來的,穀子的事,我確實也有份。而且我孫子,我兒媳就在樓上,請你放過他們。雖然我一直在躲,可是我知道有些事,始終是躲不過的。」 

  吳放歌嘆了口氣說:「其實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因為以後天各一方,見面就不容易了,可你這麼想我也在情理之中,防人之心不可無嘛。我不是君子,所以也不能說你是小人。」 

  葛學光點點頭,笑著說:「那你快走。」 

  吳放歌說:「幹嘛?茶沒喝一口就下逐客?」 

  葛學光說:「不是,你也知道,我大兒子葛軍是他的親外孫,這才去亞力克看外祖父,昨天才從那邊回來,今天會回來接兒子回溫哥華去。你現在……」他說著指指自己的腦袋說「特徵太明顯。他要是見了你,鐵定能認你出來。他和外公感情很好的,非和你拚命不可。」 

  「那好。」吳放歌笑著站起來說:「你說的也是,真要是打起來,誰死也不合適啊。」一邊說一邊笑著,就這麼走出門去了。 

  葛學光一直送他到門口,直到看著他消失在森林的小徑上,才鬆了一口氣,一回頭差點和端著茶盤子的阿梅撞上,嚇了一大跳,撫著胸口說:「天,你走路沒聲音的啊。」 

  阿梅一臉嚴肅,顯然剛才她偷聽到了什麼。她轉身放下茶盤,賭氣似地坐在木椅上問:「他怎麼走了?」 

  葛學光原本想把話說的輕鬆一點,沒想到話一出口卻變成了另樣的語氣:「他是成年人,他要去哪裡都可以啊。」 

  阿梅嘆了一口氣說:「學光,其實我早就覺得不對勁兒。放歌可是我們共同的朋友,你也常說上次要不是他拼了命的頂住,你也就完蛋了。雖然我不是你的頭房妻子,可是也夫妻這麼多年了,有事,你不能瞞著我。」 

  葛學光強笑了一下說:「能有什麼事兒啊,真是的。」說完還哼唱了幾句,可再想笑,卻笑不出了。 

  阿梅又說:「學光,我不是傻子。你和放歌之間有事我看得出來。而且放歌那人我了解,最喜歡的就是悠哉無慮的生活,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玩失蹤,可是既然他已經平反,卻又不好好的回去當他的官,這裡頭肯定有原因。」 

  葛學光說:「能有什麼原因,心灰意冷了唄,你看我,不是也沒做官了嗎?」 

  「那不一樣。」阿梅說「你是不做官了,可是你和家人團聚了啊,其樂融融的多好。可是他呢?家裡全丟下不管了,這麼久沒音訊,又突然一下冒出來,我覺得。」 

  「你覺得你覺得,你能覺得個啥?」葛學光急了,他虎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回在房間里走了兩趟,然後又對阿梅說:「你趕緊去叫珍妮,收拾收拾,帶上孩子,咱們得離開這兒。」 

  阿梅擰著不動,說:「幹嘛啊,問你你什麼都不說,又忽然說要離開,總得有個原因。」 

  葛學光也惱了:「原因?原因是這裡不安全了!」 

  阿梅說:「屁!這裡治安好的很,哪裡不安全了?」 

  葛學光大聲吼道:「和治安沒關係!你沒看見吳放歌來了嘛,他就是來報仇的!」 

  阿梅說:「胡說八道什麼啊,放歌和我們有什麼仇?」 

  葛學光一下說漏了最,頹廢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蒙了臉,半晌說不出話來,阿梅這才著急了,趕緊上來抱著他的頭說:「哎呀我的人兒啊,你到底咋了嘛。」這一著急,眼淚花就在眼眶子裡頭打轉轉。 

  葛學光抹了兩把臉,然後長嘆一聲說:「阿梅啊,你不知道啊,穀子其實是我害死的。」 

  這句話如同晴空霹靂,把阿梅電了一個外焦里嫩,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n 

  【……第一百零五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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