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３７２章 膽大妄為

  矮胖男子表現很張揚，頗有幾分說一不二的架勢。


  扈老三聽到這話，連聲稱是，轉身走人。


  「你們今天要是能掛到仲主任的號，我就在這挂號大廳里爬一圈。」


  矮胖男子冷聲說。


  黃玥做夢也想不到，黃牛竟然囂張到如此地步。


  「這話是你說的，別賴賬！」


  黃玥針鋒相對。


  矮胖男子絲毫不怵，沉聲道：

  「我叫尤開山，你在附近打聽打聽，誰不知道！」


  「省中醫院的專家號，我說了算。」


  「今天我把話放在這兒，誰把仲主任的號掛給你，明天就給我滾出中醫院。」


  尤開山這話與其是說給黃玥聽的，不如說是說給其他黃牛聽的。


  「好大的口氣！」


  黃玥冷聲懟道，「中醫院是你家開的？」


  眼前這貨如此張揚，必然有所依仗，黃玥這話頗有幾分投石問路之意。


  尤開山果然上當，一臉得意的問：

  「你知道聲中醫院的周揚嗎？」


  黃玥聽后，故作渾然不覺狀，反問道：


  「周揚是誰？沒聽說過！」


  尤開山臉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了，出聲說：

  「周揚是省中醫院的副院長，也是我的妹夫。」


  「你的現在知道老子這麼說的原因所在了吧？」


  黃玥來省中醫院是為了弄清黃牛販賣專家號的真實情況，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你姐夫是副院長又怎麼樣？」


  黃玥故作不屑道，「他還能不讓人看病？」


  這話說到患者和家屬心裡去了，眾人紛紛出聲附和。


  尤開山臉上的不屑之色更甚了，得意的說：


  「你懂個屁，中醫院的專家號是我妹夫負責的，否則，我哪兒來的號源？」


  「你少在這往自己臉上貼金。」


  黃玥冷聲道，「你說是就是，有什麼證據拿出來瞧瞧。」


  尤開山見黃玥不信，心裡很是惱火，當即伸手掏出手機，沉聲道：


  「這是我妹夫發給我的今日專家號，你看看有沒有差錯。」


  說到這，他將手機遞到黃玥面前。


  黃玥拿到手后，裝模作樣的看起來。


  孟錦萍則藉機用隱蔽的相機，將這一條簡訊拍下來。


  黃玥見秘書拍好了，將手機遞還過去，沉聲道：


  「我不信窗口沒有仲主任的號掛，哼！」


  黃玥說完，就往挂號窗口走去。


  尤開山臉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了，得意的說：


  「慢點看，窗口如果能掛到一個仲主任的號，我把名字倒過來寫。」


  黃玥並未理睬他，徑直向挂號窗口走去。


  如果只是黃牛倒賣專家號，問題還不大。


  姓尤的說的如果是真的，這事可就嚴重了。


  黃玥和孟錦萍走到挂號窗口時，工作人員還沒開始上班，患者和家屬在耐心等待著。


  尤開山一臉得意，轉身繼續兜售起專家號來。


  「黃總，您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孟錦萍低聲問。


  這事有點駭然聽聞，儘管尤開山說的信誓旦旦，還是讓人難以置信。


  黃玥滿臉陰沉，沉聲道：


  「這事聽上去可能性不大，但從他說話的態度不難看出，十有七八是真的。」


  孟錦萍的臉色也陰沉下來，低聲說：

  「他說的如果是真的，那這事可就嚴重了。」


  黃玥黛眉緊蹙，怒聲說：

  「有些人手頭上只要有一點權力，就要將其發揮的淋漓盡致。」


  「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幫老百姓辦實事，謀福利，實則，卻是信口胡謅。」


  孟錦萍聽后，用力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就在這時，挂號窗口打開了，工作人員開始挂號。


  「黃總，我過去問問！」


  孟錦萍急聲說。


  黃玥輕擺一下手，低聲說：


  「不用，我們等著就行。」


  挂號窗口的人雖多，但盡然有序，並沒有插隊。


  黃玥和孟錦萍站在一邊，完全能看清窗口的情況。


  她們倆所在的是四號窗口，一連數人都不是掛仲文海的號的。


  就在這時，五號窗口突然傳來一個說話聲：


  「您好！請幫我掛中醫腫瘤科仲文海主任的號。」


  黃玥和孟錦萍對仲文海三個字非常敏感，聽后，連忙轉身看向五號挂號窗口。


  「仲主任的號掛完了。」


  女工作人員冷聲道，「你掛其他專家的號吧？」


  挂號的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漢，急聲道：

  「我兒子的病情非常嚴重，縣裡的醫生向我們推薦了仲主任。」


  「我早晨四點多就過來排隊了，麻煩您幫我掛一個號吧！」


  老漢滿臉卑微，可憐兮兮。


  女工作人員撅著肥嘟嘟的嘴，沉聲道：


  「窗口沒號了，你不想掛其他專家的號，可以去那邊找黃牛問問。」


  「黃牛的號太貴了。」


  老漢低聲說，「一個號就要五百元。」


  「你嫌貴，就別看病了。」


  胖女人一臉不耐煩的說，「讓開，別擋道，下一個！」


  老漢臉上滿是失落，渾濁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水霧。


  黃玥見狀，上前一步，沉聲問：

  「等會，你剛開始挂號，怎麼可能沒有仲主任的號呢？」


  「我說沒有就沒有。」


  胖女人滿臉不快道，「你管的倒挺寬的，讓開，別耽誤後面的人挂號。」


  黃玥抬眼看向的胸牌，沉聲道：

  「你叫何冬梅，沒錯吧？」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回答問題，窗口為什麼沒有仲文海的號？」


  何冬梅見黃玥不像普通人，臉上不由露出幾分怯色，出聲道：


  「不但我這沒有仲主任的號，其他窗口也沒有。」


  「醫院裡沒給號，我去哪兒給他掛。」


  她的口氣明顯緩和下來，再不見之前的張揚。


  「你們挂號處，誰負責？」


  黃玥冷聲問。


  看著黃玥滿臉陰沉之色，何冬梅愈發認定他不是普通人。


  「戴……戴主任！」


  何冬梅結結巴巴的說。


  「你讓人將他叫過來，我有事問他。」


  黃玥沉聲說。


  何冬梅不是傻子，試探著問道：

  「請問您是？」


  「我是衛生廳的。」


  黃玥的臉色更為陰沉了。


  何冬梅聽說黃玥是衛生廳的，臉上露出幾分慌亂之色，急聲道：

  「您稍等，我這就去叫錢主任。」


  「你給患者挂號，讓其他人去叫他。」


  黃玥冷聲道。


  何冬梅不敢怠慢，連忙讓其他人去叫錢主任。


  片刻之後，負責挂號的錢萬才便快步走過來。


  「誰找我？」錢萬才沉聲問。


  「錢主任，請你出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黃玥冷聲道。


  錢萬才是醫務處副主任，兼管挂號大廳。


  當見到黃玥后，錢萬才傻眼了，急聲說：

  「您怎麼來了，黃……」


  黃玥暫時不想泄露身份，搶先道：


  「閉嘴，出來說話！」


  「好的，黃……」


  錢萬才剛說到這，黃玥抬眼狠瞪過去，連忙改口道，「我這就出來！」


  黃玥兩眼緊盯著他，面沉似水。


  錢萬才心中慌亂至極，暗想道：

  「昨天，黃廳不是過來查過專家號的挂號情況了嗎？」


  「周院長說她今天絕不可能過來，讓我們從明天開始多留點心。」


  「她怎麼今天就過來了，真是倒霉！」


  錢萬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想要給副院長周揚通風報信，但又不敢。


  作為醫務處副主任，錢萬才只是個芝麻大的小官，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在副**面前玩花樣。


  錢萬才快步從挂號室走出來，站在黃玥面前，拘謹的說：


  「黃廳，您……您好！」


  錢萬才猜到黃玥不想暴露身份，因此，打招呼時，聲音很小。


  黃玥滿臉陰沉，怒聲問：

  「錢主任，這位牛大爺在五號窗口第一個掛仲文海的號，卻被告知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請你解釋一下。」


  「剛開始，怎麼可能沒有呢？」


  錢萬才故作不解道，「他們一定是弄錯了，我這就去幫大爺挂號。」


  黃玥專為這事而來，錢萬才意識到如果處理不好，後果將會非常嚴重。


  他現在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黃玥絕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這事不饒錢主任勞神。」


  黃玥冷聲道，「小孟，你帶著大爺到挂號室裡面去，看看能否掛到仲主任的號？」


  「好的，黃廳！」


  孟錦萍一臉陰沉的說。


  「黃廳，您這……，我……」


  錢萬才滿臉慌亂之色。


  黃玥並不理他，沉聲說：


  「你去把挂號室的門打開，讓他們進去，沒問題吧？」


  為避免錢萬才抵賴，黃玥決定將前期工作做紮實，到時候狠狠找省中醫院的領導算賬。


  「沒……沒問題！」


  錢萬才雖一百二十個不樂意，但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拒絕。


  「那就去吧！」


  黃玥冷聲道。


  錢萬才無奈，只得領著孟錦萍和牛老漢向挂號室走去。


  「錢主任，打開門后，你過來，我有事和你說。」


  黃玥一臉陰沉。


  事已至此，黃玥絕不會給錢萬才搞鬼的機會。


  「知道了，黃廳！」


  錢萬才哭喪著臉說。


  黃玥走到僻靜處，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著。


  錢萬才打開門后，轉身走過來。


  黃玥對錢萬才的表現很滿意，並未出聲，一臉淡定的等著。


  錢萬才作為挂號室的負責人，對於其中的貓膩再清楚不過了。


  黃玥擺明了要將這事查清楚，他想渾水摸魚都不行。


  「看來黃廳來了好一會了，否則，不會這麼做。」


  錢萬才心裡暗想道，「既然如此，這事就瞞不住了，我還是想著如何脫身吧！」


  這事想要瞞住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錢萬才要做的，就是將自己從中摘出來。


  「黃廳，我想向您彙報一下這事。」


  錢萬才期期艾艾的說。


  「行，你說，我聽著呢！」


  黃玥沉聲道。


  錢萬才將心一橫，出聲說：

  「黃廳，醫院裡確實將幾位知名專家的號抽出來了，窗口上掛……掛不到。」


  「哦，一共有多少位專家？」


  黃玥沉聲問。


  錢萬才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出聲道：

  「十……十來位吧！」


  黃玥的臉色當即便陰沉下來，怒聲道：

  「錢主任，事已至此，我勸你還是收起僥倖心理，將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當著在省電視台，向全省百姓鄭重承諾，重拳整治看病難和看病貴的問題。」


  「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


  錢萬才連連點頭，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既然知道，你難道還不知道該怎麼做嗎？」


  黃玥冷聲喝問。


  錢萬才聽到這話，再也撐不住了，急聲道：

  「黃廳，共有十六位專家。」


  「根據醫院的要求，他們的號不放在窗口，而是……」


  黃玥面若寒霜，怒聲問：

  「十六位專家的號不再窗口掛，那該去哪兒掛？」


  錢萬才見黃玥的目光如同電一樣，緊盯著他，心中慌亂不已，低垂著頭，不敢與之對視。


  「錢主任，我現在問你是給你機會。」


  黃玥滿臉怒聲，冷聲道，「等到陳書記找你，可就沒機會了。」


  要想讓錢萬才說實話，必須給他施加足夠大的壓力。


  黃玥口中的陳書記，指的是衛生廳黨組成員、紀檢書記陳國培。


  錢萬才聽到這話，傻眼了，急聲道：

  「黃廳，院領導為了增加醫院的收入，將這十六位專家的號交給黃牛售賣。」


  黃玥事先就猜到事情的原委，特意走到僻靜處，否則，極容易引發患者以及家屬的憤怒，從而導致意外狀況的發生。


  這事一定要處理，但絕不能因此引起其他事端來，否則，就得不償失了。


  「你所謂的院領導究竟是指誰？」


  黃玥一臉陰沉的說，「這是集體決定，還是某位領導的意思？」


  「黃廳，這……」


  錢萬才額頭上伸出細密的汗珠，急聲道，「我也不知是不是院領導集體的意見。」


  黃玥抬眼掃向錢萬才，見他不像是說謊，沉聲問：

  「誰讓你這麼辦的？」


  「這，你不會你知道吧？」


  錢萬才看著黃玥的目光如同錐子一般緊盯著他，心中慌亂至極，急聲道：

  「周……周院長讓我這麼做的。」


  「說名字！」


  「周揚副院長！」


  雖說中醫院姓周的副院長只有一位，但黃玥還是讓他說名字，免得說不清。


  「你確定？」


  「確……確定！」


  就在這時，孟錦萍領著牛大爺走過來了。


  「黃廳，所有窗口都沒有仲主任的號，除他以外，還有十多位專家的好也沒有。」


  孟錦萍沉聲說，「工作人員說，他們的號只有黃牛那兒有！」


  黃玥輕點一下頭，出聲道：


  「錢主任，你先去幫牛大爺掛個仲主任的號，其他事，我們馬上再說！」


  「好……好的，黃廳！」


  錢萬才連忙沖老漢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