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３９９章 看出端倪

  此時，劉良奎的心裡很有幾番沒底。


  作為分管疾控中心的副廳.長，他總不能說，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那樣的話，他絕說不出口。


  除此以外，他又能彙報些什麼呢？


  他雖分管疾控中心，但卻並沒有實際掌控權，只是徒有虛名罷了。


  疾控中心原先是歸何啟亮分管的，現在雖劃歸到他的名下，但往常務副廳.長的碗里伸手，他還沒這麼大的膽子。


  朱立誠見劉良奎半天不出聲，臉上露出幾分不滿的神色，抬眼看過去。


  劉良奎見此狀況，意識到他必須說點什麼，否則今天這一關絕過不去。


  略作思索之後，劉良奎沉聲說道。


  「廳.長，這事疾控中心的佘主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這之前我就提出要給予他處分，但在黨組會上沒有通過。」


  「我作為分管疾控中心的副廳.長，也要承擔領導責任，請廳.長責罰！」


  劉良奎一臉陰沉的說。


  朱立誠的問話讓他非常很被動，但通過這一番言論，化被動為主動，將皮球踢到了對方腳下。


  說完這話，劉良奎抬眼打量著朱立誠，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


  假疫苗事件的社會**度雖然很高，但這畢竟是前任庭長遺留下來的問題。


  朱立誠作為繼任者，在這時候，追究分管副廳.長的責任，很有點不合時宜。


  看著面露得意之色的劉良奎，朱立誠的眉頭蹙成了川字，心中暗道：

  「不出意外的話，你和這事脫不了關係，否則絕不會有如此反應。」


  朱立誠今天找劉良奎過來，並非秋後算賬，而是探聽虛實。


  據劉夏傑從徐城傳遞過來的消息，假疫苗事件極有可能牽扯到衛生廳的人，而且級別不低。


  放眼整個衛生廳，除他以外，便剩幾位副廳.長了。


  黃玥原先是被邊緣化的人物，在廳里的存在感極低。


  她和這事有關係的可能性，非常小。


  在這之前，朱立誠也和黃玥進行了交流。


  她的表現非常正常，並無任何不對勁之處。


  除黃玥以外，副廳.長中還剩下何啟亮、呂仲秋和劉良奎。


  劉良奎作為分管疾控中心的副廳.長，朱立誠先找他談這事，並無問題。


  看著朱立誠陰沉的目光，劉良奎的心裡很有點沒底，暗想道：


  「我剛才的話說錯了嗎，好像沒有。」


  「既然如此，姓朱的為何如此這般的表現。」


  就在劉良奎心神不寧之時，朱立誠突然出聲問：


  「劉廳，你見過王福貴嗎？」


  面對這一突如其來的發問，劉良奎很是吃驚，急聲道：

  「廳.長，王福貴是假疫苗的，我怎麼可能見過他呢？」


  「你確定，在任何場合，都沒見過王福貴？」


  朱立誠一臉嚴肅道，「劉廳，這個問題很重要，請你慎重思考後再回答。」


  劉良奎見朱立誠說的如此慎重，當即沉著臉，蹙著眉認真思考起來。


  「姓朱的這是唱的哪一出？」


  劉良奎心中暗想道，「我說沒見過王福貴，好像沒問題吧？」


  由於不知朱立誠的用意，劉良奎的心中惴惴不安。


  「見沒見過一個人，需要時間回憶，但也不至於這麼久吧？」


  朱立誠抬眼看過來，一臉陰沉的說，「劉廳.長？」


  從劉良奎的表現中，朱立誠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一定見過王福貴，否則，絕不會思考這麼長時間。


  劉良奎聽到這話，猛的回過神來，急聲道：

  「廳.長，我沒見過王福貴，絕對沒有！」


  劉良奎回答的非常堅定，但卻為時已晚。


  「行，我知道了！」


  朱立誠沉聲道，「劉廳，你作為副廳.長，見解獨到，將假疫苗事發前後的經過，寫一份詳細的報告的給我！」


  劉良奎意識到剛才上了朱立誠的當，下意識想要拒絕，出聲道：

  「廳.長，我……那什麼……」


  朱立誠抬眼狠瞪過去，冷聲問：

  「怎麼，劉廳，有問題嗎？」


  劉良奎雖是大權在握的副廳.長，但朱立誠作為一把手，布置他工作，並無任何問題。


  「沒……沒問題，只是……」


  劉良奎頭腦急速運轉，思考著合適的話語。


  「沒問題就好！」


  朱立誠沉聲道，「你去忙吧，三天內交給我！」


  說到這，他便站起身來送客。


  朱立誠知道劉良奎打的什麼主意，根本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劉良奎臉上露出幾分悻悻之色，沉聲道：

  「好的，廳.長！」


  「我先走了，廳.長，您忙！」


  朱立誠輕點兩下頭，象徵性的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劉良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臉色陰沉似水。


  朱立誠的表現太過反常，讓他有種心神不寧之感。


  劉良奎在辦公室來回踱步，心中暗想：


  「姓朱的剛到任后，曾拉攏過我，老子沒給他面子，他不會想藉機收拾我吧？」


  想到這，劉良奎踱步的幅度越發快起來。


  朱立誠將頭倚靠在老闆椅上，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輕揉晴明穴。


  通過剛才的試探，朱立誠認定劉良奎必定和假疫苗事件有關，


  至於有多大關係，牽連有多深，不得而知。


  要想弄清這些事，朱立誠覺得有必要面對面和王福貴交流一番，弄清他手中到底有什麼底牌。


  朱立誠不是個猶豫之人，當即拿起電話，給劉夏傑打過去。


  劉夏傑見到朱立誠的號碼后，連忙摁下接聽鍵：

  「喂，廳.長，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朱立誠沖著話筒，壓低聲音道：

  「夏傑，我明天上午去徐城，你和王福貴約明天下午見面。」


  「廳.長，您要親自過來？」


  劉夏傑急聲問。


  徐城是王福貴的老巢，不確定因素太多。


  朱立誠作為一廳之長，親自過來，確實有幾分冒險。


  「他不是知名要和我談嗎，我滿足他的這一需求！」


  朱立誠一臉篤定的說。


  「廳.長，我覺得您這麼做太冒險了。」


  劉夏傑沉聲道，「你可以安排一位副廳.長作全權代表，和他談！」


  朱立誠沒想到劉夏傑會這麼說，出聲反問道：

  「你覺得誰適合做這個代表？」


  「黃廳！」劉夏傑脫口而出。


  朱立誠聽到這話，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


  劉夏傑的想法和他一致，目前在四位副廳.長中，可信度最高的便是黃玥。


  「黃廳手頭的事情多，走不開。」


  朱立誠沉聲道，「再說，我總不能讓女士卻冒險吧？呵呵！」


  劉夏傑見朱立誠的態度非常堅決，當即便點頭答應下來。


  「你暫時不要和王福貴聯繫，等晚上遲點再說。」


  朱立誠略作思考，沉聲道，「到時候，我和你電話聯繫！」


  「好的，廳.長！」


  劉夏傑沉聲道，「我等您的電話！」


  朱立誠輕嗯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這事非同小可，朱立誠決定等晚上和前任廳.長呂茂山談完，再給劉夏傑打電話，讓他通知王福貴的人。


  既然決定去徐城，朱立誠便要找何啟亮聊一聊。


  根據組織原則，一把手若是外出，必須與副職打聲招呼，告訴其行蹤。


  何啟亮是常務副廳.長，雖說兩人之間不對付，但該做的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


  朱立誠給秘書打電話，讓他去請何啟亮過來。


  作為一把手，朱立誠非常注重自身的言行，該有的禮數，絲毫也不缺。


  賀勇接到電話后，不敢怠慢，立即去常務副廳.長何啟亮的辦公室。


  何啟亮正伏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突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請進！」何啟亮沖著門口出聲道。


  「老闆，賀秘書來了！」


  吳駿出聲道。


  何啟亮沒想到朱立誠的秘書會突然過來，當即便抬眼看過去。


  「何廳.長好！」賀勇出聲招呼。


  在這之前，賀勇只是辦公室一個不起眼的小秘書。


  自從朱立誠到任后，他搖身一變成了廳.長秘書，令人刮目相看。


  「賀秘書過來有事？」


  何啟亮沉聲問。


  不管怎麼說，一把手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何廳，廳.長請你過去商量點事情！」


  賀勇面帶微笑道。


  「哦，我知道了！」


  何啟亮沉聲道。


  賀勇沖其輕點一下頭，轉身出門而去。


  作為常務副廳.長的秘書，吳駿很有幾分看不上賀勇。


  原先，對方只是個不起眼的小科員，現在卻爬到他頭上去了，讓他心中很不爽。


  出了常務副廳.長辦公室的門，賀勇並無離開之意。


  朱立誠說話時，態度很急。


  為便民何啟亮耽擱，賀勇想等他一起過去。


  吳駿見賀勇沒有離開之意，心中很不爽，沉聲問：

  「你怎麼還不走？」


  「我等何廳一起過去！」


  賀勇直言不諱道。


  「無事獻殷勤，哼！」


  吳駿冷哼一聲，走進他的辦公室，直接將門關上了。


  賀勇見此狀況，微微蹙了蹙眉頭，心中暗道：


  「你的做法未免太過分了，就算不泡茶待客，請我進去坐坐總行吧？」


  賀勇知道吳駿因嫉妒而心生不快，並無與之計較之意。


  不管怎麼說，朱立誠都一廳之長，而且讓秘書上門來請。


  何啟亮並不敢託大，稍稍等了片刻之後，便起身出門而去。


  當見到賀勇一臉恭敬的站在門口等著，何啟亮的臉色當即便陰沉下來。


  他抬眼看向秘書辦公室緊閉的門，輕敲兩下后，順手推開。


  「誰讓你進來的，給我滾……」


  吳駿誤以為進來的是賀勇，揚聲怒罵。


  當見到何啟亮后，他的臉色突變，急聲解釋：


  「老闆，我不知是您，還以為是賀……」


  說到這，吳駿見賀勇就站在門口，當即將後半句憋了回去。


  「你以為是誰？」


  何啟亮面沉似水，怒聲喝問，「我什麼教你張口就罵人的，向賀秘書道歉！」


  賀勇沒想到何啟亮會這麼說，急聲道：

  「何廳.長，不必了，我只是……」


  不等賀勇說完，何啟亮加大音量，沉聲道：

  「我說的話，你聽不見，耳朵不好使？」


  賀勇作為衛生廳一秘，代表的是廳.長朱立誠。


  吳駿如此怠慢他，極容易授人以柄。


  何啟亮可不想幫秘書背鍋，這才讓他道歉的。


  別看吳駿在其他面前張揚的不行，當著何啟亮的面，他連屁都不是。


  吳駿心裡很清楚，他所有的一切都何啟亮給的。


  失去何廳.長的支持，他一文不名。


  面對發怒的何啟亮，吳駿不敢怠慢，急聲道：

  「賀秘書，怠慢了，請見諒！」


  賀勇見狀，連忙擺手道：

  「吳秘書，沒有的事，你太客氣了！」


  從賀勇的角度出發，他絕不會和吳駿計較。


  別說對方道歉，就算不道歉，他也不會在意。


  何啟亮抬眼狠瞪秘書一眼，沉聲道：

  「小賀，走吧！」


  賀勇不敢怠慢，伸手向何啟亮做了個請的手勢。


  看著何啟亮和賀勇走遠后，吳駿面沉似水，心中暗道：


  「姓賀的，你給老子等著，這事沒完！」


  走到廳.長辦公室門口，賀勇輕敲兩下，伸手推開門，恭聲說：


  「何廳請！」


  朱立誠見何啟亮過來了，起身相迎，招呼他到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下。


  賀勇奉上一杯香茗后，轉身退出去。


  「何廳，請喝茶！」


  朱立誠客氣的說。


  「謝謝廳.長！」


  何啟亮說完，伸手端起茶杯。


  看著對方勞神在在的樣子，朱立誠也不繞圈子，直言不諱道：

  「何廳，我明天要出去一趟，廳里的事，你多留點心！」


  目前，廳里有假疫苗和天價挂號費兩件大事，都在社會上造成非常大的影響。


  朱立誠在這時候外出，讓人覺得難以理解。


  何啟亮雖覺不對勁，但卻絲毫沒表現出來，看似隨意的問：

  「廳.長出去幾天？」


  「一天，最多兩天！」


  朱立誠沉聲作答。


  「好的，沒問題。」


  何啟亮出聲道，「廳里我來盯著，如果有事，我和你聯繫！」


  「好的，麻煩何廳了！」


  朱立誠面帶微笑道。


  「廳.長客氣了，應該的！」


  何啟亮應聲道，「你去哪兒？萬一有領導問起來，我好回答！」


  一把手外出，理應將去處告知下屬。


  朱立誠有意不說，便是想試探一下何啟亮。


  後者果然沉不住氣，主動發問了。


  「我去一趟徐城！」


  朱立誠沉聲道。


  「去徐城？」


  何啟亮當即警覺起來，「劉處長不是在那嗎，怎麼……，出問題了？」


  看著對方滿臉**之色，朱立誠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


  何啟亮意識到他的反應太過激了，想要收回來，卻已來不及。


  「出了點小事，我過去看一看！」


  朱立誠沉聲說。


  「廳.長，您儘管去辦事，廳里一切有我！」


  何啟亮滿臉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