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４３９章 暗度陳倉

  何啟亮聽到呂仲秋和薛文凱的對話，心中很不爽。


  薛文凱是他手下的鐵杆，他可不想見其被呂仲秋挖去。


  別看姓呂的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兒，其實蔫壞，何啟亮不敢掉以輕心。


  朱立誠從淮江調任安皖衛生廳一把手后，何啟亮和呂仲秋擰成了一股繩。


  如果何啟亮當廳.長的話，他最要防的就是呂仲秋。


  別看這老小子年齡不小了，但壞點子多著呢！


  何啟亮正是充分意識到這點，遇事時，才將他請過來的。


  「呂廳，你覺得眼下的局勢，我們該如何操作？」


  何啟亮一臉陰沉的問。


  朱立誠主張搞公開競聘，這是大勢，不可為，但在具體事情上，可供操作的空間，還是挺大的。


  呂仲秋略作思索后，沉聲道：

  「他既然要搞公開競聘，那我們就順著他的路子來。」


  「在這事上，沒必要和他爭。」


  「文凱，你找下面的科員做做工作，我和何廳親自出面找找副處級以上的幹部聊聊。」


  「就算他們不全支持你，有百分之五十，也足夠了。」


  薛文凱聽到這話，面露欣喜之色，急聲說：

  「謝謝何廳、呂廳，我一定竭盡所能，讓下面的科員都支持我。」


  「副處級以上的幹部，就麻煩兩位領導了。」


  這事是呂仲秋提出來的，他肯定沒問題。


  薛文凱在說這番話時，目光緊盯著何啟亮。


  何啟亮看出了薛文凱的用意，沉聲道：


  「文凱，副處級以上的，你就放心吧，我和呂廳幫你辦。」


  「只是一般科員，你可得多下一番工夫，他們可占絕大多數。」


  官場是金字塔結構，越往上人越少，安皖衛生廳也不例外。


  相對於正、副處長來說，科員們的人數要多得多。


  「姓朱的既然說搞公開競聘，必然會讓所有人進行投票。」


  何啟亮一臉正色道，「這是表面工作，千萬不能輸。」


  「何廳，沒問題。」


  薛文凱一臉篤定的說，「我一定真心實意的和他們交流，爭取獲得大多數人的支持！」


  呂仲秋將臉一沉，正色道：

  「文凱，我和呂廳雖竭力幫忙，但這歸根結底是你自己的事，你一定要竭盡所能。」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高省長那幾乎沒怎麼起作用。」


  「姓朱的對你看法如何，你心知肚明。」


  「在這事上，一定要多下點工夫，否則，誰也幫不了你！」


  薛文凱聽到這話，臉色當即陰沉下來，心中很不快。


  宋悅告訴他，高省長說打完招呼了，朱立誠也答應了，誰知到頭來卻是水中花，鏡中月。


  「文凱，何廳的話雖不中聽，但卻是實話。」


  呂仲秋一臉嚴肅的說，「現在的情況對你很不利，我們雖竭力想推你上位，但最終的結果如何，誰也說不好。」


  薛文凱聽到這話，一臉鄭重的說：

  「謝謝兩位領導的關心，我一定儘力而為！」


  「如果我的支持數最高，姓朱的會不會還將我淘汰掉？」


  薛文凱心中後悔不已，早知道得罪朱立誠的後果如此嚴重，當初，他就蜷著尾巴當孫子了。


  呂仲秋聽后，沉聲道：

  「何廳是廳里的二把手，我勉強能算三把手。」


  「只要你的票數領先，他如果想耍花樣的話，可沒那麼容易。」


  「呂廳說的沒錯！」


  何啟亮一臉陰沉的說，「公開招聘，我們答應了，他如果再想從中搞花樣，那可就別怪我沒不客氣了！」


  「沒錯，他如果那樣搞，我們就和他撕破臉了。」


  呂仲秋沉聲附和道。


  陳國培即將升任副廳.長，他已完全倒向朱立誠了。


  現在，班子內雙方勢均力敵。


  薛文凱如果無法升任廳紀委書記，何啟亮和薛文凱將處於絕對劣勢。


  如果出現這局面，副廳.長劉良奎極有可能轉而支持朱立誠，他們倆可就被徹底孤立了。


  事情到這份上，何啟亮和呂仲秋沒有退路可言，只能全心全意支持薛文凱。


  薛文凱聽到這話，一臉激動的說：

  「謝謝兩位廳.長的支持，我一定不辜負你們的期望，順利拿下紀委書記一職。」


  「文凱，你也別謝謝我們了，將精力放在如何拉攏人心上。」


  何啟亮沉聲道，「下周就要進行述職、選舉，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


  「行，廳.長，我這就去辦！」


  薛文凱沉聲說。


  呂仲秋輕擺一下手，出聲道：


  「文凱，這事不用急在一時。」


  「在廳里也沒法聊這事，你最好下班后，去登門拜訪。」


  「如此一來，才能充分表現你的誠意。」


  「好的，呂廳，我照您說的辦！」


  薛文凱面露感激之色。


  呂仲秋輕點一下頭，沉聲道：


  「你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裝作沒事人一般，千萬不要給人一種急不可耐之感。」


  「就算登門做科員們工作時，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千萬不要授人以柄。」


  何啟亮聽到這番話后，心中暗想：

  「姓呂的真是老謀深算，我自愧不如！」


  薛文凱面露受教之色，出聲說：

  「呂廳，我現在就去辦公室好好規劃一下，晚上去的拜訪時，該怎麼說！」


  呂仲秋一臉讚賞點了點頭，低聲說：

  「文凱，你要牢記，這事不是急的事，時間足夠你用。」


  「事先要做好準備工作，磨刀不誤砍柴工！」


  「好的，謝謝呂廳，我先走了！」


  薛文凱說完，起身告辭走人。


  何啟亮待薛文凱走後，沖著呂仲秋豎起大拇指，沉聲道：


  「呂廳，您可真是高人，這一安排滴水不漏。」


  呂仲秋輕擺兩下手，笑著說：


  「何廳，你就別往我臉上貼金了。」


  「現在的情況對我們極為不利，為確保文凱能勝出，我們倆分一下工，你看怎麼樣？」


  「行，你來分吧！」


  何啟亮沖呂仲秋做了個請的手勢。


  呂仲秋並不客氣，拿起辦公桌上的紙筆，進行詳細分工起來。


  半小時后，秘書賀勇走進廳.長辦公室，低聲道：


  「老闆，會議結束后，薛主任就去了何廳.長辦公室，隨後呂廳.長也過去了。」


  「十多分鐘后，薛主任先出來了，直到剛才，呂廳才從裡面出來。」


  朱立誠作為一把手，對何啟亮、呂仲秋的動向非常關.注。


  秘書賀勇對此心知肚明，不用老闆關照，一直緊盯著對方不放。


  朱立誠輕點一下頭，沉聲道：


  「行，我知道了。」


  「對了，你讓蔡處長過來一趟，我找他談點事！」


  「好的，老闆！」


  賀勇轉身出門而去。


  人事處長蔡昌旭接到賀勇的電話，得知廳.長讓他過去，當即便快步走過來。


  推門而入，蔡昌旭滿臉堆笑道：

  「廳.長，您找我？」


  朱立誠輕點一下頭，沉聲問：


  「廳紀委書記的候選人，落實沒有？」


  「有沒有不參與競聘，想要放棄的？」


  「廳.長，已經落實了，沒人放棄。」


  蔡昌旭急聲道，「其他人搶著申報，我根據您的指示，將最先上報的列為最後一個候選人。」


  朱立誠聽后，輕點一下頭，沉聲說：


  「蔡處長，這事關係重大，對你們人事處是個考驗。」


  「我相信在你的帶領下，人事處一定能將這項工作做好。」


  「請廳.長放心，我一定親自上陣，確保這項工作不出差錯。」


  蔡昌旭信誓旦旦的說。


  作為何啟亮手底下的骨幹，蔡昌旭這段時間心中很憋屈。


  作為廳人事處長，他手中握有實權。


  按說在考慮副廳.長人選時，他該首當其衝才對。


  誰知何啟亮卻一心想推薛文凱上位，這讓他心中很不滿。


  朱立誠搞公開競聘時，蔡昌旭來了個毛遂自薦，得到了認可。


  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至少先混個臉熟。


  這事如同一根刺般扎在蔡昌旭心中，使得他很難再和何啟亮同心同德。


  「行，蔡處長，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朱立誠面帶微笑道，「關於本次廳紀委書記公開競聘，我有個要求，你記一下。」


  「好的，廳.長，您說，我記下來。」


  蔡昌旭邊說，邊拿起紙筆。


  朱立誠見狀，一臉正色道：


  「為保證競聘公平公正，嚴禁背後搞小動作，拉票，一經發現，立即取消資格。」


  「你可讓候選人之間互相監督，一旦查實，按要求辦！」


  朱立誠這一招非常高明，由於關乎到切身利益，候選人之間互相監督，一定會將這事落到實處。


  「好的，廳.長，我這就通過群發簡訊的形式，將這一要求傳達給各位候選人。」


  蔡昌旭面帶微笑道。


  朱立誠略作思索，沉聲道：


  「這樣吧，你別發簡訊了，直接將大家召集起來開個會。」


  「我讓陳書記過去提要求！」


  陳國培雖提拔為副廳.長了，但畢竟沒走馬上任，朱立誠依然稱呼他為陳書記。


  「廳.長，陳書記過去說，再好不過了！」


  蔡昌旭滿臉堆笑道。


  「行，你給陳書記打個電話，請他過來一下！」


  朱立誠出聲道。


  蔡昌旭開心不已，伸手拿起辦公桌上的話筒，撥通廳紀委書記陳國培的電話。


  陳國培得知廳.長召見，立即趕過來。


  朱立誠將剛才和蔡昌旭說的話重複一遍，並讓陳國培負責此事。


  「好的，廳.長！」


  陳國培爽快的答應下來。


  「陳書記，我這就去安排，等人員到齊后，我給您打電話。」


  蔡昌旭滿臉堆笑道。


  「蔡處費心了，謝謝！」


  陳國培面帶微笑道。


  「陳書記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蔡昌旭面帶微笑道，「廳.長，我先過去做事了，再見！」


  朱立誠輕點一下頭，表示同意。


  蔡昌旭走後，陳國培面帶微笑道：


  「廳.長，這位的態度好像有所改變！」


  蔡昌旭是常務副廳.長何啟亮手下的得力幹將，陳國培這話指的便是這點。


  朱立誠呵呵一笑，並未作答。


  「國培，他們為了幫薛文凱上位，一定會頻繁動作。」


  朱立誠壓低聲音道，「我將這事交給你，你該知道其中的用意。」


  「廳.長，放心！」


  陳國培一臉篤定的說，「只要他們敢伸手，我一定將其斬斷。」


  看著陳國培臉上的狠厲之色，朱立誠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


  在體制內做事，看似春風拂面，但該狠的時候，絕不能手軟。


  「如果有什麼問題，及時和我聯繫。」


  朱立誠沉聲說，「你處理不了的事，我來辦！」


  陳國培聽后，臉上露出開心的笑意，道：

  「廳.長，由您這一把手做後盾，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朱立誠聽后，臉上露出開心的笑意，遞了一支煙過去。


  陳國培和朱立誠邊抽煙，邊喝茶，邊聊天，不知不覺，半小時過去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陳國培見是蔡昌旭的號碼，伸手摁下接聽鍵。


  「陳書記，候選人都到了，您看什麼時候能過來？」


  蔡昌旭恭敬的問。


  呂茂山在任時，蔡昌旭等人有常務副廳.長何啟亮的支持，根本不把陳國培這個廳紀委書記放在眼裡。


  今時不同往日。


  陳國培現在雖仍是紀委書記，但由於有一廳之長的力挺，誰也不敢小覷他。


  從蔡昌旭對他的態度，可見一斑。


  「我這就過來！」


  陳國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廳.長，蔡處長那邊準備好了，我過去一趟！」


  陳國培收線后，面帶微笑道。


  「不急，抽支煙再說！」


  朱立誠面帶微笑道。


  陳國培先是一愣，隨即便回過神來了，面帶微笑道：


  「行，我聽廳.長的！」


  「來，抽煙！」


  朱立誠又遞了一支煙過去。


  陳國培接過煙后，先幫朱立誠點上火，隨即才噴雲吐霧起來。


  朱立誠此舉有意讓陳國培磨一磨某些人急性子，可謂用心良苦。


  陳國培明白朱立誠的用意后，便不著急了，悠然自得的抽煙喝茶。


  人事處處長辦公室里，亂成了一鍋粥。


  「蔡處長，陳書記什麼意思，怎麼還不過來？」


  薛文凱一臉不耐煩的問。


  作為廳辦主任，薛文凱覺得陳國培有意在耍他們，心中很是惱火。


  蔡昌旭抬眼看向薛文凱，出聲道：


  「薛主任，我剛才打電話時，你也聽見了，陳書記說這就過來。」


  「這才五分鐘而已，你著什麼急？」


  蔡昌旭看不慣薛文凱，言語之間自不會和他客氣。


  「廳辦一大堆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呢，怎麼不急？」


  薛文凱怒聲懟道。


  「薛主任這麼忙，那就別開會了，回廳辦去忙，不就得了。」


  蔡昌旭毫不示弱。


  「你……」


  薛文凱滿臉憤怒，但卻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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