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9章 表面鎮定，內心慌亂
舉報信的風波看似平靜下來之後，何啟亮也將自己的工作重心轉移至了假疫苗的事情上。
何啟亮心裡非常清楚，這件事不管怎麼樣，自己都必須要重視起來，不管最終的調查結果如何，他的態度首先要明確。
「何廳.長，你怎麼過來了？」
「我來找余健了解點關於假疫苗的情況。」何啟亮笑著說道。
「余健已經被你們衛生廳紀委部門接走了，前兩天剛剛和我們這邊辦理完人員的交接手續。」
聽到這個消息的何啟亮，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他事先並未得到任何這方面的消息，同時也沒有聽到廳里提及類似的信息。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何啟亮笑著說道：「最近事情太多，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何廳.長日理萬機，切記保重身體。」
從經偵隊離開之後，何啟亮立馬收起了笑臉，轉而變得陰森。
余健被轉移的事情他事先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而轉移的時間卻又發生在自己剛接觸完，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玄機，他現在也不得而知。
返回衛生廳，何啟亮直接來到了廳.長辦公室，卻並未見到朱立誠本人，返身又來到了呂仲秋的辦公室。
「怎麼了何廳.長，怎麼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呂仲秋見到來人之後，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
拉了張椅子坐下之後，何啟亮嘆了口氣，道：「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我剛剛去了經偵總隊，但是他們卻說余健已經被咱們衛生廳的紀委部門接走，調查關於舉報信的事情。」
「余健的事情不是交給你調查了嗎？怎麼紀委在這個時候又突然插手介入？難道是他們發現了什麼？」
「具體是什麼情況，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何啟亮確實不知道這其中的隱情。
呂仲秋的臉色同樣也不是很好看，這件事看似是針對余健，但實則也給他敲響了警鐘。
沉默了片刻，呂仲秋低聲說道：「那現在怎麼辦？還有機會接觸到余健嗎？」
「沒那麼容易，紀委那邊自從劉夏傑出事以後，便又回到了陳國培的手中，別說和余健見面，就是去紀委那邊，都不是很方便。」
「舉報信裡面並未涉及到余健的太多內容，紀委怎麼會突然從經偵隊接人？難道是他們發現了什麼？還是你上次和余健說了些什麼？」
何啟亮努力的回憶著上次見面時的對話，並沒有發現存在什麼漏洞。
搖了搖頭，何啟亮並未開口說什麼，只是臉色顯得更加凝重。
看著對方的情緒變化，呂仲秋上前安慰道：「何廳.長，我猜測這件事是不是朱立誠耍的手段，想要讓你自亂陣腳，這樣他們也能尋覓到機會。」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反倒一點都不擔心，可我現在擔心的是余健被轉移了之後，會因為環境的變化，加之舉報信的事情，心態發生改變。」
何啟亮之所以在那個時間點去和余健見面，就是因為知道對方的情緒發生了變化，而他的出面，在當時確實穩定住了情況。
如今被紀委直接轉移，那情況將會變得複雜許多，不確定的因素也會變得更多，這也正是何啟亮現在最擔心的問題。
「是不是可以和陳國培那邊打聽一下情況，探探口風？」
「來你這之前，我去了朱立誠那邊，不過他不在辦公室。」
辦公室內再次陷入了安靜，兩個人的心裡都在想著各自的事情。
呂仲秋認為這件事足以給自己敲響警鐘，薛麗那邊的事情目前也存在很多不確定性的因素，如果紀委再次介入，那自己也會非常的被動。
兩個人的談話並沒有什麼結果，最終何啟亮只能悻悻離開，相較於對方，自己的處境看似更加危險。
前有狼後有虎，何啟亮現在確實非常的被動。
一整天，何啟亮都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而這種狀態看在廳里其他人眼裡，也讓人浮想翩翩。
「何廳.長，我正要找你。」剛從外面回來的朱立誠，在門口見到了何啟亮之後，讓司機將車停在了一邊，而他則是從車上走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心中想著什麼事情，何啟亮並未聽到有人叫他，依舊低著頭往前走。
「何廳.長。」見對方沒有反應，朱立誠再一次提高了分貝。
這一次，何啟亮總算是聽到了，隨即停下了腳步，循聲望去。
「朱廳.長，你叫我？」
「是啊，何廳.長有心事？怎麼看你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沒有沒有，剛才腦子裡在想著一些事情，所以沒聽到你的聲音。」
「走路分神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耽誤你一點時間，去我辦公室聊。」走上前，朱立誠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本就想著要找對方的何啟亮，點了點頭，道：「朱廳.長客氣了，談不上耽誤，都是為了工作。」
賀勇幫著兩人將茶泡好了之後，便閃身退了出去，而朱立誠這時也開口說道：「何廳.長，假疫苗的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
「本來今天上午我來找你，就是準備彙報這件事的，但你沒在辦公室。」
「今天一天都在省里開會，你找我是不是調查有什麼進展了？」
「進展倒是沒有，不過今天我去經偵總隊那邊，準備和余健接觸一番，但被告知人已經由咱們紀委部門接走。」
「是有這麼一個情況，陳廳.長向我彙報了，關於舉報信裡面的一些內容，和余健有些牽扯，紀委這邊需要進行核實，所以便和經偵那邊協商將人接走。」
何啟亮可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自然不會輕易的相信這番話，不過這會對方這麼說，顯然是有其他的目的。
「原來是這樣，不過余健作為假疫苗案的重要知情者，很多事情還是需要和他進行核實，現在紀委介入，那是不是假疫苗的調查就要暫時緩一緩？」
朱立誠擺了擺手，道：「何廳.長，這件事不能緩，今天省里開會還提到了這件事，要求我們這邊儘快拿出假疫苗的調查結果。」
「但是余健如今被紀委的人帶走，我這邊好像也不太方便介入。」
「余健雖然是目前我們抓捕的最為重要的人，但假疫苗的事情也不見得就必須要從他的身上尋求突破口。」
「外圍的調查已經結束，王氏兄弟那邊也都已經交代，唯一目前沒有開口的就是余健。」
「余健被捕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但他的嘴巴一直都咬得非常死，拒不交待假疫苗的相關事情，鑒於這種情況，我認為你接下來的調查重點需要進行轉移，不能一味的將注意力集中在余健的身上，這樣我們會非常的被動。」
何啟亮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朱廳.長，這件事目前的狀態，外圍的調查可能也未必會有收穫，倒不如從余健這裡尋求突破口。」
「我知道這件事的調查難度，而且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即便外圍真的存在線索，可能也早就被清理乾淨，但不管怎麼說，咱們還是要心懷希望。」
「話雖是這麼說沒錯，但難度也是肉眼可見。」何啟亮面露難色的說道，此時他的心裡也在想，如果外圍能夠調查出什麼線索，為什麼廳里之前調查了這麼久，都沒有任何的收穫。
如今將這些燙手的山芋交給了自己，卻又將人轉移走，這無疑就是在製造更大的困難。
對此何啟亮心裡自然是有所不滿，言語中也流露著這樣的情緒，可他卻也沒有將話說的太死。
見對方似乎有一些不滿的情緒，朱立誠並未有任何的擔憂，道：「就是因為有難度，所以才會讓何廳.長介入，況且余健之前和你的私交還不錯，你也能從他的身邊著手。」
「我明白朱廳.長的意思，下面我會儘可能的轉移調查重點。」對方的態度已經非常的明確，何啟亮知道自己再多說什麼也只是徒勞，索性便順著對方的意思。
「我知道這段時間你的壓力也很大，舉報信的事情給你帶來了不小的困擾，雖然嘴上不說，但我們都看在眼裡，省里也是非常的關心這件事，特意交代要排除一個困難，還你一個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人在做天在看，我自己做了什麼心裡非常清楚，那些想要污衊我的人，就讓他們去說好了。」
「何廳.長能這麼想，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有一點你放心，舉報信的事情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理，陳廳.長最近也抽調了很大一部分人力，在調查這件事，目前已經有一些線索，相信很快就能夠有最終的定論。」
說話的同時，朱立誠的眼神一直看向了窗外，但餘光卻一直都盯著對方。
聽到舉報信的事情已經有進展，何啟亮連忙問道：「是不是已經舉報信出自何人之手？」
「這個目前還沒有，不過已經有所指向，何廳.長不用太過在乎，正如你剛才所說，清者自清。」
「那是自然，我相信省廳會還我一個清白，只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兢兢業業的工作，還是會遭到小人的污衊。」
「或許是有人嫉妒你的才華，又或者是有人想要用這種方式，來顯示自己的存在，總之舉報信的事情，廳里還是站在你這一邊。」
「感謝廳里對我的信任，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假疫苗的調查需要轉換思路，我得好好計劃計劃，看看從什麼地方入手更為合適。」
點了點頭，朱立誠並未再挽留對方，起身將其送出了自己的辦公室，直到何啟亮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他這才返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今天一天他在都省里開會，主要的問題處理剛才所說的假疫苗，還有就是天價挂號費的事情。
這兩件事已經懸在那裡太長時間，相關的涉案人員也基本已經到位，省里的意思便是讓衛生廳這邊儘快的拿出最終的調查結論。
這樣也能便於有關部門對相關人員的處理，也算是讓這兩件事告一段落，否則一直這麼掛著，又沒有任何新的調查進展，大家都非常的被動。
按理說這件事拖得越長，對於調查也就越不利，可偏偏朱立誠對於這兩件事一直沒有放棄調查。
儘管調查的過程非常的困難，看似也走到了一個瓶頸期，但朱立誠卻並未放棄，他始終覺得這件事的背後還有更高層次的人物存在。
舉報信的出現，給了朱立誠一個合適的契機，去打破這樣的平衡，他自然不會放棄，而且他今天在省里也已經立下了軍令狀，一個月之內，要將這兩件事徹底的調查清楚。
作為衛生廳的一把手，朱立誠都已經做了表態，省里自然也就不會過分的逼著他，所以最終還是同意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
如今，假疫苗和舉報信的事情相掩護，陳國培那邊的調查確實有了一些收穫。
將余健從經偵那邊接走，也正是出於給其施加更大的壓力，讓余健儘早將知道的事情吐露出來。
至於天價挂號費的事情，朱立誠正在想著如何尋求新的突破口。
儘管已經將事情交給了呂仲秋去調查，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撒手不管。
相反，朱立誠現在需要將更多的精力放在這件事上，畢竟假疫苗那邊有陳國培在，他也能省心不少。
離開衛生廳的何啟亮，並不是選擇回家，而是獨自找到了一個大排檔，給自己點了些吃的，他的腦海里正在仔細琢磨剛才與朱立誠的對話。
對方要求從余健的周邊進行調查，何啟亮當然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可是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他同樣也非常的清楚。
可是自己如果不這麼做，似乎又會讓人覺得自己在刻意的逃避一些事情。
左右為難的何啟亮獨自喝著酒，似乎想要藉此暫時忘卻心中的煩惱，只是越是這麼想，心裡也就越煩躁。
此時的何啟亮或許還沒有意識到，在接連幾次對話之後，他的狐狸尾巴已經漸漸的暴露在了朱立誠的面前。
另一邊，下班回家的呂仲秋此刻也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在設想如果薛麗也出現類似的情況，是不是還能扛得住壓力，繼續死咬不放。
尤其是在目前這樣的大環境之下，時間拖得越長，薛麗的心理負擔也就會越重，如此下去，難免不會出現情緒崩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