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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5章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金雲輝支支吾吾的說道:「張書記,那些小礦早就已經不開採了,怎麼可能有關係。」


  「最好沒有關係,否則這次不單單是你,整個南淮礦業可能都會受到牽連,到時候誰也保不住你。」


  張向陽面色凝重,儘管對方否決了自己剛才的推斷,可這並不代表他的心裡就能踏實下來。


  沉默了片刻,張向陽低聲說道:「礦區那邊最近要多加註意,不能有任何違規操作,這個朱立誠剛來南淮,肯定要做出點成績。」


  「我已經交代下去了,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朱立誠就算要拿這件事開刀,也不會牽連到我們,更不會牽連到分公司。」


  「但願如此吧。」張向陽長嘆了一口氣,他的心裡隱隱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就在金雲輝從病房離開之後沒多久,陶大鵬便帶著朱立誠來到了醫院。


  「陶縣長,你怎麼過來了?」


  「張書記,這是咱們南淮新來的市.委朱書記,知道你抱病休養,特意讓我帶著他來探望你。」陶大鵬面色平靜的說道。


  朱立誠走上前,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張向陽,道:「張書記,你這身體沒什麼大礙吧?」


  得知新任市.委書記過來,張向陽從床上坐了起來,道:「朱書記,實在不好意思,知道你來咱們鳳陽,沒去迎接你,反倒是讓你來探望我。」


  「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最重要的還是把身體養好,這樣才能繼續帶領鳳陽更好的發展。」


  「以前年輕時候落下的老.毛病,每年這個時候都要發作一回,我這也不方便下床,讓朱書記見笑了。」


  「沒事,沒事,我來就是看看張書記,畢竟你也算是老前輩,為了鳳陽的發展,嘔心瀝血了半輩子。」


  「都是分內的事情,朱書記這麼說,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看著對方談笑自如,朱立誠話鋒一轉,道:「張書記沒有考慮去市裡,或者是省城的大醫院看看,或許可以根治。」


  「都是老.毛病了,在醫院住幾天就沒事了,鳳陽這邊事情也多,這不礦區發生的事情,我躺在這裡心裡也是倍感交集,只恨自己行動不便,沒辦法親自去現場指揮救援工作。」


  看著對方的情緒有些波動,朱立誠上前拍了拍其肩膀,道:「有陶縣長在,張書記也能夠安心的養好身體。」


  「我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不過朱書記你放心,不管調查結果如何,我們鳳陽縣一定會如實的向市.委市政府彙報,絕不隱瞞。」


  「我記得張書記之前就是煤礦開發區的負責人,後來才被調去縣裡?」


  「是的,我應該算的礦區第一任區長,也見證了礦區從有到無慢慢發展起來。」


  「三年前張書記那會應該已經在縣裡任職了吧?」


  「三年前我剛從縣長的位置上下來,接任了縣委書記一職。」此時的張向陽,眼神有些許的恍惚,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點了點頭,朱立誠接著問道:「我這次來南淮,好幾次聽人提起三年前礦區發生了一次礦難,可是無論我怎麼查資料,都沒有找到相關的信息。」


  「這不應該吧,我怎麼不知道三年前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朱書記,你是不是聽岔了,或者是有人在故意誤導你?」


  聽到對方這話,朱立誠露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道:「連張書記都不知道這件事,那真有可能是我聽岔了。」


  「咱們鳳陽礦區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礦難了,更何況這麼大的事情,我們又怎麼可能不向市裡彙報呢。」


  「我想也是,沒有那就最好不過了,不過棚戶區的事情,還是讓鳳陽抹了黑,必須要儘快的查清楚,同時對全縣的危房進行檢查,確保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沒問題,我和陶縣長回頭商量一下,制定出一個詳細的檢查方案。」張向陽信心十足的說道。


  和對方又客套了一番,隨後朱立誠便離開了醫院。


  「陶縣長,張書記的身體是到底是什麼狀況?」


  「具體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每年他都要去醫院療養一次,短則三五天,長則半個月左右,不過這一次時間倒是有些長。」


  聽到這話,朱立誠眉頭緊鎖,道:「堂堂鳳陽縣一把手,身體不適,你們***居然都不知道具體情況?」


  「我不是這個意思朱書記,只不過每年張書記的狀況都不一樣,去年是說胃不好,前年好像是血管有些問題,今年住院之前,據說是心臟跳動有些不規律。」


  「原來是這樣,看來張書記的身體需要做一個全面的檢查,總是這麼耗著也不是個事。」


  「我們縣裡每年都會進行一次全面的體檢,超過五十歲的一年兩次。」


  「剛才我看了一下,張書記所住的那個病房,估計一天費用也不低。」


  「這個我倒是沒有注意。」陶大鵬怎麼可能沒注意,只不過有些話他也不太好說,況且他到現在還不清楚面前這個新任市.委書記,到底是何方神聖,萬一說錯了話,那自己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朱立誠見對方這麼說,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朱書記,時候不早了,我已經幫你在縣委招待所安排好了房間,一會我讓司機直接送你過去休息吧。」


  「沒事,你先去處理棚戶區的事情吧,司機也不用給我留了,我一會自己轉悠轉悠。」鳳陽縣的情況看似簡單,但暗地裡似乎又有些複雜。


  何況到現在朱立誠還沒有收到任何有關那位婦人的消息,對方自從那個電話之後,宛如消失了一般。


  棚戶區那邊也沒有發現婦人的蹤跡,搜救出來的傷者當中,也未見對方的身影。


  陶大鵬本想著陪對方一起在轉悠,但卻被對方給阻止,索性他也就沒有再勉強,在縣委招待所,將朱立誠安排妥當之後,便帶著自己離開。


  在房間內里稍作休息,朱立誠很快便再次走了出去。


  走在鳳陽的街道上,朱立誠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身邊形形色色的路人匆匆而過,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內心到底在想什麼。


  不知道走了多遠,朱立誠感覺到有些吃驚,隨後在路邊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儘管剛剛上任不到兩周的時間,可南淮卻是好一陣熱鬧,之前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這新的問題又發生。


  棚戶區的倒塌絕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儘管張向陽和陶大鵬都沒有承認三年前發生過礦難,但朱立誠始終覺得那名婦人不會無中生有,拿這件事開玩笑。


  由此可見,鳳陽上下對於三年前發生的事情已經達成了一致,而這種一致更加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坐在長凳上的朱立誠,很是難得的給自己點了支煙,同時他也在思考下一步工作的安排。


  一支煙,從點燃到燃盡,朱立誠並未吸幾口,而兜里的電話,更是讓他直接將煙頭扔在了地上。


  看著手機上面顯示的陌生號碼,朱立誠毫不猶豫的按下了接聽鍵。


  「我是朱立誠。」


  「朱書記,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虛弱的聲音,正是之前失去了聯繫的婦人。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朱立誠頓時站了起來,道:「大姐,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一個私人診所裡面,之前手機摔壞了。」婦人焦急的說道。


  此時,朱立誠腦子裡有太多的疑慮,他必須要儘快的見到對方。


  沒有任何的遲疑,朱立誠直接問道:「將地址告訴我,一會我來找你。」


  「朱書記,你來鳳陽了?」


  「是啊,上午接到你的電話,我便趕了過來,只是棚戶區那邊現在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我還以為……」


  「你先不用來找我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是有人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不讓我開口,還好我溜得快,要不這會可能也沒有辦法給您打電話。」


  朱立誠不明白對方為什麼不和自己見面,難不成是懷疑自己,亦或者是對方擔心會再次暴露行蹤,從而發生類似的事件。


  沉默了片刻,朱立誠安撫著對方的情緒,道:「如果是真的有什麼人威脅到了你,那你也要將地址告訴我,我可以安排其他人過去帶你暫時離開鳳陽。」


  「朱書記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暫時還是安全的,況且現在的我行動也不是很方便,給你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你我沒什麼事,同時也是為了提醒你,棚戶區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見對方如此執拗,朱立誠也沒有再去堅持,而是將對方所說的話記在了心裡。


  「大姐,你之前和我說的三年前那起礦難,縣裡似乎並沒有人知道。」


  「他們那是不敢說,畢竟那麼大的事情被隱瞞了下來,如果這個時候被人捅出去,估計很多人都會受到牽連。」


  「那你更應該站出來將事情說清楚,否則我也很難幫到你。」


  「幾乎所有鳳陽人都知道三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只不過縣裡下了封口令,誰也不能將事情說出去。」


  就在婦人與朱立誠再次聯繫的時候,在醫院病房內的張向陽,此刻是輾轉反側,遲遲無法入眠。


  思來想去,張向陽拿起手機,快速的按下了一串號碼。


  「張書記,怎麼這麼晚還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由於大家的緊張情緒,以至於現在鳳陽縣上上下下的幹部,都有些聞風色變。


  「今天你離開之後,南淮新任市.委書記也來了病房,而且他還問起了三年前那件事。」


  「一定是那個臭三八說出去的,本來今天我已經安排人去堵住她的嘴,可沒想到讓她給跑了。」


  「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前兩年一直都鬧得很兇的那一家?」


  「嗯,就是那個女人,說自己老公和孩子都在那次的事情中去世,我們給了再多的賠償都被她給扔出了門外。」


  「這麼點事情,你們用了三年的時間都沒有能夠處理好?看來今天棚戶區的事情,和你們也脫不了干係。」


  被說的有些無言以對的金雲輝,此刻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如今這個地步,要知道是現在這樣的狀況,當初他就咬牙下了狠手。


  可這會後悔已然沒有任何的用處,這世上也沒有後悔葯可買,只能儘快將尾巴處理乾淨。


  「那個女人是軟硬不吃。」


  「真不知道你這樣的智商,南淮礦業怎麼會安排你這樣的人來負責鳳陽的分公司,這麼點事情都處理不好。」


  金雲輝長嘆了一口氣,他也懶得去解釋,道:「放心吧張書記,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


  掛斷電話的金雲輝,隨即便給自己的助理髮去了消息,讓對方將所有人都撒出去,一定要在今晚找到那個婦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朱立誠這會還不知道,除了自己,還有很多人也在尋找這位婦人。


  結束了通話,朱立誠在原地足足站了有五分鐘,隨後才返回到了縣委招待所。


  今天的事情確實有些蹊蹺,那麼大範圍的坍塌,婦人是如何悄無聲息的溜出去等等問題都還沒有得到解決。


  躺在床上的朱立誠如果知道,這會礦區那邊的人正在滿縣城的尋找婦人身影,他或許應該會感到慶幸,慶幸對方沒有答應自己提出的要求。


  腦子裡回想著婦人所說的話,同時將自己抵達鳳陽之後所乾的每一件事都努力的回憶了一遍,卻並未有任何的辦法。


  這一夜,朱立誠幾乎是徹夜未眠。


  翌日早晨,朱立誠早早的出現在了縣委大院前面,由於門口值班的保安並不認識他這位市.委書記,本想著直接進去的他,卻被攔在了門外。


  直到陶大鵬騎著二八大杠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才發現朱立誠正坐在那裡和屋裡的老大爺們聊的起勁。


  「朱書記,你怎麼坐在這裡了?」


  「你們的保安不讓我進去,我也就只能坐在這裡陪老人家聊聊天。」


  聽到這話,陶大鵬狠狠的瞪了一眼對面的老頭,隨即開口說道:「朱書記,裡面請。」


  來到縣長辦公室,朱立誠直入主題,道:「陶縣長,你還記得我昨天和你提到的三年前礦難的事情?」


  「我知道,不過張書記昨天已經向您解釋了,我們鳳陽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過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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