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抉擇
自打巫靈兒的大伯巫南山他們來過之後，巫晟竟破天荒的同她講起了外麵的世界，她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奇怪，總是帶著若有似無的無奈，還有許多暗藏著的不知名的情緒。
這一天，巫晟突然將她叫到案前，神色有些嚴肅的問。
“你可想要出穀？”
巫靈兒怔愣了片刻，後如實的點了點頭答道。
“想！”
巫晟的麵色毫無波瀾，下巴卻輕輕的顫了顫。
“如若鬥轉星移、五界浩劫，你可願堅守本心，遵循大義，救芸芸眾生於烈獄之中，哪怕你將會……萬劫不複？”
巫晟的聲音越來越嘶啞，她看向他，他的眼雜著許多暗藏的情緒，有糾結、有無奈、也有著……悲傷。
巫靈兒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心道，這說辭，怎麽聽得這麽熟悉呢？！
“我願意！”
她沒想太多，點著頭應道。不管怎麽樣，這是出穀有戲的前兆，等她出了穀，就可以撒著歡來了！什麽功法什麽絕學，便宜老爹就管不了她了！她可以隨意的胡作非為了！
此時案前的巫晟不知道她心裏打著的小算盤，隻是突然點頭大笑起來，笑的肆意卻又飽含滄桑。
“哈哈哈，不愧是我巫晟的女兒！”
巫靈兒看著他有些僵硬的笑臉，一時心頭竟湧上莫名的酸楚。
雖然她是穿越來的，但是畢竟這個男人養了她十五年，在她心中，她早就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父親，巫晟和巫啟，都是他最親的人。
在那個世界，她不曾擁有過一個親人的關心，而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這種關心和滿含著的愛意，又是多麽的真誠讓人感動。
“爹爹……”
巫靈兒忍不住輕輕地喚他，巫晟聞聲抬頭，眼裏似是噙著一層稀薄的水霧，朦朦朧朧的。
巫晟示意她蹲下身來，她雖疑惑，卻也聽話的蹲到案前，抬頭好奇的望著他。
巫晟伸出顫顫巍巍的手，輕輕扶上了她的頭，
“你長大了……很像你娘親。”
“娘親？”
巫靈兒對她的便宜娘親的印象很少，隻知道，在她還是一個嬰孩兒的時候，她便突然的離去了，怎麽離去的，巫晟一直都不同她說。無論她怎麽問，他都隻是笑著搖頭。
每一次當他談論起她的母親煙歌時，眸子裏都噙滿了柔情。
巫晟把一生的柔情，全都給了煙歌。
巫晟說她的性格和眼神，皆都跟煙歌很像。
這是第一次，他同她講了很多。
他告訴她，外麵的世界雖美好卻也極其殘酷，仙魔大戰一觸即發，兩界交戰，受苦的則是人界無辜的黎明百姓。
魔族生性喜愛殺戮，雖在五年前戰役上被迫降服，卻一直死性不改，暗地裏養精蓄銳，想要重頭再來。
她側頭靜靜的聽著他的話，腦海中不由幻想出一幅幅未曾見過的景致，高樓闕宇、萬裏河山，還有各型各色的人和奇珍異獸。
“從明日開始，你便可以自由出入無望穀，但是切記，不可隨意走出九嶺山。”
巫晟將手從她的頭上拿開，輕輕的開口說道。
巫靈兒立馬喜形於色，開心的應道。
“謝謝爹爹！”
她不知，從那日起，她的便宜老爹就有了打算放她出山出穀，他開始教她辨識神農百草，將一身醫術盡數傳給了她，卻唯獨不教她卜掛神算。
冥界除了變化莫測的醫術，還有著極具威名的神算，識天機、辨福禍。巫晟在歸隱前，被稱為神算巫王，這也是光叔偷偷告訴她的。
甚至在人界，還有一個門派是她們巫族的後人創立的，據說其掌門是巫晟最得意的學生。
她曾問巫晟，為何巫啟可以學神算，她卻不可以。而他隻是歎了口氣，欲言又止的對她說道。
“它……不適合你。”
“我千算萬算、機關算盡，卻終究……”
巫晟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她抬頭，有些不解的望著他，見他卻低頭摸了摸她的頭，繼而開口說道。
“丫頭，看，下雨了。”
巫靈兒順著巫晟的視線向屋外望去，浮雲遮日，山間的雲霞漸濃，染上了山的墨色。
雨珠劈劈啪啪，如流星跳丸，在地麵上喧嘩。頓時，狂風四起，屋外古樹的枝葉被吹得沙沙作響，與濃密落下的雨珠匯成了一首綿長的樂章。
直至霧色遮隱屋外景致，視線中一片模糊。她才回過頭，看向正望著屋外出神的巫晟。
春雨連著下了三天三夜，直至天空放晴，屋外傳來一陣陣青鳥愉悅的低鳴聲，她這才走出了煙靈閣的屋門。
此刻，她半靠在九嶺泉下的礁石旁，享受著空中飄來的清幽花草香。
“嗚嗚……”
她的小腿突然癢癢的，垂頭望去，隻見，一隻毛茸茸的小兔子正趴在她的腿邊，柔軟的毛輕輕蹭著她的小腿。
“小家夥……”
巫靈兒小心的將它抱起來，抬手輕輕撫摸著它雪白的毛發。
“你真可愛”
她向來對這種可愛的小家夥沒有絲毫的抵抗力，手心柔軟的觸感讓她的心不禁得軟化成一灘水，情不自禁加快速度的撫摸著懷裏的小家夥。
這源於一個少女內心深處對可愛事物的向往，雖然她現在的真實年齡已經奔四了……
心態！心態很重要！
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繁茂枝葉傾瀉下的陽光半灑在它紅紅的瞳孔上，竟奇妙的閃著五色流光。
“好無聊啊，在這麽下去，我會發黴的！”
巫靈兒一邊撫摸著懷裏的小家夥，一邊哭喪著臉喃喃道。
別人穿越生活無限美好，輪到她怎麽就變了呢？
難道是出場順序不對？
還是這隻是個意外？！
她還為來得及細想，天際突然驟現一道細微的藍光。
雖然波動甚小不易讓人察覺，但還是讓她敏銳的感知到了。
笑話，她這十年的功法絕學也不是白學的！
巫靈兒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胳膊不由的一鬆，懷裏的小兔子便瞪著四肢掙脫出了她的懷抱，竄進了一旁的灌木叢裏。
此時，她容不得再想其他，決然的化成一束光向無望穀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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