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6 整風運動
有張誌遠在場,陸一偉並不膽怯,沒有絲毫慌亂,與民警對峙著。
外麵的一大幫民警見不開門,開始瘋狂踹門,三下五除二就踹開了。進門操起家夥不分皂白就像陸一偉他們劈來。
陸一偉下意識地站在前麵擋住張誌遠,結結實實挨了兩三警棍。
“夠了!”張誌遠大聲一喝,道:“都給我停下來。”
民警見此男子麵熟,不知在那見過,相互對望了一下停止毆打。
張誌遠疾言厲色地道:“你們哪個是這裏的負責人?”
一個男子搖搖晃晃地上前一步道:“我就是,怎麽?你知道你這是什麽行為嗎?這叫襲警!兔子,拿手銬把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家夥給我銬起來,好好教訓一番。”
“我看誰敢!”陸一偉不顧疼痛大叫喝道。
怎料剛才挨打的民警得了勢,上前又一個飛腿,結結實實踹到陸一偉大腿上,陸一偉差點跪了下去。
“拷上,拷上,先拷上再說!”中年男子擺擺手,拖過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一個民警從抽屜裏找出手銬,上前就要給張誌遠拷,沒料到看似柔弱的他,也有火爆的一麵,奪過民警手中的手銬,反手一繞,打到民警臉上,拉出一條口子,瞬間血流如注。
中年男子嚇傻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架勢,第一次見有人敢挑戰國家機器,操起手中的警棍不管對方是誰,上前就要打張誌遠。
陸一偉眼疾手快,一轉身奪過中年男子手中的警棍,死死摁倒桌子上。
張誌遠見現場不可控製,對著陸一偉道:“你現在給蕭鼎元打電話,讓他過來。”
陸一偉鬆開中年男子,指著他道:“你最好不要再動手,否則你會後悔的。”說完,掏出手機打給了蕭鼎元。
中年男子聽到對方直呼公安局長的名字,心裏一緊,再次認真上下打量了一番張誌遠,越看越熟悉,卻記不起對方是誰。
“喂,蕭局長,我和張縣長現在在城關鎮派出所,你馬上過來一趟。”陸一偉看著中年男子說道。
這次中年男子認清對方是誰了,沒錯,正是縣政府縣長張誌遠。頓時覺得兩眼一黑,身體一軟,差點坐到地上。
掛掉電話,陸一偉向張誌遠匯報:“張縣長,蕭局長馬上就過來。”
“嗯,咱到樓上去等。”說完,把手中的手銬往桌子上一扔,拍了拍雙手,不顧其他人的眼神,背著手往樓上走去。
現場的民警不知道發生什麽了,都紛紛把眼神投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眼看張誌遠他們上了樓,一跺腳才道:“媽的,老子這下倒大黴了,前麵的那人是縣長。”
“啊?”眾人紛紛大跌眼鏡,驚嚇得說不出話來。
中年男子身體開始發抖,指著剛才值班的民警道:“瞎了你的狗眼,你連張縣長都認不住?這下可咋辦,咋辦啊!”中年男子急的在地上轉圈圈。
張誌遠和陸一偉上了二樓,找到亮燈的家推門進去。隻見房間中央擺放著沒打完的麻將桌,旁邊還擺放著大量的現金,地下滿是煙頭酒瓶,床上亂扔著警服。整個家烏煙瘴氣,臭氣熏天。
張誌遠蹙著眉頭把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順勢坐到麻將桌前,仔細觀察著一副即將和牌的麻將。
不一會兒,院子裏就聽到車子的緊急刹車聲,緊跟著一連串“咣當咣當”的皮鞋聲進了辦公樓。
蕭鼎元進來看到值班室幾個狼狽不堪的民警,上前問道:“張縣長呢?”
中年男子低著頭指了指樓上,不作聲。
“你臉上是怎麽回事?”蕭鼎元疑惑地問受傷的民警。
受傷的民警捂著臉埋下頭,怯怯地站在靠門的方向,不敢看蕭鼎元。
跟在蕭鼎元身後的男子上前追問:“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怎麽回事?你把張縣長給打了?”
蕭鼎元頓時一緊張,一把把中年男子拽了過來,氣洶洶地道:“你說不說?”
中年男子雙股顫顫,結結巴巴地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我操你媽!瞎了你的狗眼!”蕭鼎元怒不可遏,一個飛腳把中年男子踹到地上,然後轉身快步往樓上走去。
進了二樓房間,蕭鼎元見張誌遠專心致誌地玩弄著麻將,低聲下氣地道:“張縣長,讓您受驚了,這件事我一定嚴肅處理。”
張誌遠似乎不關心這事,拉著蕭鼎元樂嗬嗬地道:“蕭局長,你看這副牌真是絕了,清一色一條龍,門前清幺九刻,隻要摸到任何一張條子,我就能胡,哈哈,好牌!”
蕭鼎元那有心思看麻將,繼續問道:“張縣長,出現這種情況都怪我平時管教不嚴,我現在就下去嚴肅處理他們。”
“別別別!你叫他們都上來,把沒打完的牌繼續打完,算我一個,我也好久沒上手了,今天正好有閑工夫,好好與我們的政法隊伍切磋一下。對了,這個時候怎麽能少了張樂飛書記呢,蕭局長,你把張書記也叫過來。”張誌遠淡定自若,好像什麽事都發生過一樣。
蕭鼎元站在那裏不知該怎麽辦,隻好用眼神求救於旁邊的陸一偉。陸一偉衝著蕭鼎元點點頭,示意按照張誌遠的意思去辦,但蕭鼎元一籌莫展,臉上寫滿了複雜的表情。
“快去啊!”張誌遠猛然發火,把手中的牌往桌子一推,幾個麻將散落掉地,發出了刺耳而清脆的響聲。
蕭鼎元咬著嘴唇退出房間,對身後的男子嘀咕了幾句,掏出手機打給了張樂飛。
張誌遠意猶未盡,又把剛才的那副牌重新碼起來,津津樂道地在麻將垛上一張一張地摸著。
十分鍾後,張樂飛趕到了。上了樓看到門外站著一溜丟盔棄甲,精神萎靡的民警,從鼻腔裏“哼”了一聲推門進去。
張誌遠看到張樂飛進來了,急忙招手道:“來來來,張書記來得正好,快坐!你,我,還有蕭局長和陸一偉,我們四個人正好一桌,這不錢都是現成的,咱們好好打兩圈。”
張樂飛知道張誌遠這是在揶揄他,坐到張誌遠身邊愧疚地道:“張縣長,您沒事吧?讓你受驚了。”
張誌遠笑著道:“我很好,不過有一個民警受了點傷,是我打的,趕緊送他上醫院。另外,我這算是襲警,請張書記依照相關法律處置我。”
“我的好張縣長!”張樂飛起身握住張誌遠的手道:“我知道這都是我的失職,你就別打我臉了。”
張誌遠臉色突然沉了下來,拿起一張麻將敲了敲桌子道:“張書記,這就是我們民警的工作作風?這就是為人民服務的人民警察?這就是保一方平安的人民衛士?你看看這都是些什麽?在派出所樓裏聚眾賭博,服務態度蠻橫無禮,這要是傳出去,社會上怎麽看我們?百姓又如何信任我們?”
張樂飛連忙賠不是道:“張縣長批評得對,我們的民警隊伍裏確實存在一定的問題,我隨後就召開公安大會,嚴肅處理這件事。”
“處理不是目的,我們要做得就是要讓全體公安民警能夠從思想上認識到位,從工作上領會到位,從紀律上約束到位,從自我上辨識到位,我今天是在城關鎮派出所,那麽其他派出所是什麽樣子,可想而知。”張誌遠找準時機,下足猛藥。
張樂飛摸不準張誌遠到底是要幹嘛,道:“張縣長,那您看如何處置?”
“公安係統自上而下全部整頓,蕭鼎元你作為第一責任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要做深刻檢查,並給我在公安係統裏深挖這種不作為的蛀蟲,發現一個處理一個,要一查到底,絕不姑息。這件事我會和上級公安機關溝通,必要時市公安局政治處下來配合我們開展工作,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說完,張誌遠把手中的麻將狠狠地丟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