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7 顛倒是非
一個晴朗的天終於迎來了黑夜的召喚,進入了黑暗的恐懼。這一天,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卻距離真相越行越遠。
晚上8點35分,公安局局長蕭鼎元辦公室,各路消息源源不斷匯總過來。
新任刑警隊隊長匯報屍檢結果,道:“經過市局有關部門全力配合,初步出具屍檢結果。”他拿出一疊照片散發到各位領導麵前繼續道:“犯罪嫌疑人腎髒器官衰竭,肺部出現浮腫,呼吸道全部潰爛,經過技術手段檢測,犯罪嫌疑人體內含有高濃度的氰化鉀成分,也就是說,死者是中毒身亡。”
他不顧領導們麵部表情變化,繼續道:“氰化鉀,屬於一類A級無極劇毒品,在工業中應用比較廣泛。比如說油漆、電鍍、橡膠等等,都會用到該化學品。人體隻要攝入或吸入50毫克氰化鉀,數分鍾內就可猝死斃命。屍檢證明,死者就是攝入高濃度的氰化鉀中毒身亡的。”
張誌遠聽後,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麽人,想出如此歹毒的詭計,簡直是蛇蠍心腸,毫無人性可言。他一拍桌子激動地道:“查出來沒?到底是誰幹的?”
刑警隊長一臉漠然,道:“張縣長,你聽我接著往下說。”然後轉身繼續道:“我們對看守所現場進行了仔細分析勘察,很遺憾的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價值。隨即我們擴大搜查範圍,在附近的草叢、山上進行大量排查,依然沒有找到作案工具。”
劉克成到很平靜,轉向張樂飛道:“說說你那邊的情況。”
張樂飛清了清嗓子,鎮靜自若地道:“我們對昨晚值班的民警進行了高強度審訊,他們的口徑很統一,說是昨晚睡得很死,沒發現可疑人員。”
劉克成眼神透出殺氣,道:“這就是你審訊的結果?值班民警難道都去睡覺了?”
張樂飛不惱,繼續道:“這個情況不假,不過我們又另外發現,大家都說付江偉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之後就沒有任何人出入過。後來,大家都睡著了,沒有任何意識。這就引起我很大的注意,於是我就展開調查,最終想到,是不是民警吃得東西或喝的東西有問題呢?這一往下查,果不其然,我們在值班民警水中發現大量的鎮定劑成分,這就說明,犯罪分子在作案以前先對民警做了手腳,之後再殺死犯罪嫌疑人,救走趙誌剛。”
劉克成思考狀,有些不耐煩地道:“直接說結果。”
張樂飛冷笑,道:“我對整個案件進行過推理論證,誰能輕而易舉出入看守所?除了公安係統內部人員沒有其他人,這下範圍一下縮小了。我先是對看守所所長進行了審訊,不過經查,他昨晚不具備作案時間,這一點值班民警可以作證。他們在一起打牌,後來都迷迷糊糊睡著了。”
“我又對與此案有關的人員全部進行了排查,最後就鎖定在付江偉身上。”
“放屁!”張誌遠激動地站起來,指著張樂飛道:“你他媽的別血口噴人,你有證據嗎?”
張樂飛看到張誌遠激動的模樣,走過去安撫道:“張縣長,您別這麽激動嘛,我既然這麽說,肯定是有證據的。”說完,又轉向劉克成道:“我隨即吩咐人搜查付江偉的家裏和辦公室,有了意外發現。我在他抽屜裏找到了這個。”說完,從一個物證袋裏掏出一瓶安眠藥,向大家展示。
張誌遠傻眼了,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半天緩不過神來。
張樂飛不管張誌遠,繼續道:“付江偉辦公室怎麽會出現安眠藥?這就很值得懷疑。我隨即對付江偉進行審訊,但他在證據麵前依然死不承認。好了,物證有了,人證也有了,所以付江偉有重大嫌疑。”
“動機呢?”張樂飛咆哮道:“你給我說說他的動機。他不是傻子,剛剛把犯罪嫌疑人帶回來就毒死,還放走趙誌剛,這個事實能構成嗎?”
張樂飛冷笑,道:“張縣長,你來南陽縣時間不長,可能對付江偉的社會關係還不太了解。據悉,付江偉在任刑警隊副隊長時,充當趙誌剛的保護傘,並且收受了大量不明錢財。”
“荒唐!簡直是可笑之極。”張誌遠道:“張書記,你敢對你今天的話負責任嗎?”
張樂飛梗著脖子道:“張縣長,我不管怎麽說也是堂堂縣委常委,雖不是什麽大官,但在南陽也算縣領導,我紅口白牙的,怎麽能隨隨便便誣陷一個好人呢?我說得每一句話都是經過事實查明的。”說完,“啪”地丟在張誌遠麵前一個小本子,道:“這上麵有許多官員都收受了趙誌剛的錢財,您自己看吧。”
張誌遠拿起本子翻看了幾頁,果然從中發現了付江偉的名字:“刑警隊付江偉,10000元,1997年2月1日。”甚至還有蕭鼎元的名字。上麵還有其他官員,可就是找不到張樂飛和劉克成的名字。
“太卑劣了!”張誌遠心裏道:“沒想到對手倒咬一口,直接把自己打得措手不及,無任何反駁餘地。”
張樂飛看到張誌遠失望的表情,心裏那個得意。
劉克成反而冷靜許多,繼續問道:“這件事查明白了,說說趙誌剛的事。”
這時,一位公安局副局長站了起來,道:“劉書記,張縣長,張書記,我一接到命令後就組織精兵強將,廣撒網全力追捕趙誌剛,並通知兄弟單位配合我們。截止目前為止,沒有找到趙誌剛下落。”
聽完所有人的匯報,劉克成理了理思路總結,道:“結合大家的意見,這起案件基本上有了大概定性,也就是說,暫時可以認為是付江偉一手策劃了整個事件,先是用安眠藥把值班民警弄暈,然後用氰化鉀把犯罪嫌疑人致死,最後救走趙誌剛。而犯罪動機,是付江偉收受了趙誌剛的錢財,他害怕被供出來,於是就鋌而走險。如此一說,證據確鑿,動機充分,可以考慮上報上級機關。”
“不!”張誌遠站起來道:“劉書記,您不能如此做,這不是事實,這不是事實……”
劉克成實在厭煩了眼前的此人,毫不客氣地道:“那張縣長你說,什麽是事實?你去給我查清楚!”
張誌遠咬著牙道:“劉書記,你給我一天時間,我來親自查此案件,定會水落石出。”
劉克成起身搖搖頭道:“誌遠啊,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談不得任何私人情感。今天晚上,市委書記還等我匯報,你覺得我還有時間嗎?”
張誌遠有些絕望了,拉著劉克成的手道:“劉書記,能緩一緩嗎?”
劉克成推開張誌遠的手,道:“張縣長,你覺得能緩嗎?”
頓時,陷入短暫沉默。劉克成決心已定。把東西收拾好後,拍拍張誌遠的肩膀道:“誌遠啊,有些話我早就像和你說,我在南陽這個地方已經待了六七年了,刁民多,輕易碰不得,這下可好,因為你的立功心切,把我也裝進去,哎!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轉身離去。
天哪!這難道還有天理嗎?張誌遠拿起辦公桌上的水杯重重地摔倒地上,盡情地發泄著情緒。劉克成站在樓底下,抬頭上望,嘴角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然後鑽進車裏,對司機道:“去市委!”
張樂飛則把腳底下的一塊石頭踢飛,對旁邊的副局長道:“今晚繼續對付江偉審訊,不識抬舉繼續用刑。”說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