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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7 切磋書法

  到了錦繡府邸,陸一偉還清晰地記得上次因為張誌遠的事與保安迂回一事。這裏的保安牛氣衝天,脾氣大得很,甭管你是什麽人,多大的官位,要想走進去,除非有人引薦或主人親自打電話,確認後方可進入,否則免談。


  上次,陸一偉差點和保安打了起來,照樣沒進去。實在沒辦法了,直接從後山走小道繞進去才算見到蔡潤年。以前見蔡潤年想什麽時候見就什麽時候見,現在見他一麵,簡直比登天很難。


  到了大門口,陸一偉打了兩聲喇叭,幾個保安以為是哪位領導來了,迅速跑了過來。靠近一看,發現不是江東市的車牌,脾氣上來了,嚷嚷道:“哪兒來的,打什麽喇叭,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瞎了你的狗眼!”


  坐在後排的張誌遠第一次見這架勢,火氣噌地上來了,要與其理論,被陸一偉攔了下來。陸一偉下車後,將預先準備好的香煙往保安胳肢窩一夾,笑著道:“老哥,不認識我了?”


  保安見是中華,臉色稍微好看了些,本能地抬頭看了眼攝像頭,衝著揮了揮手,回頭仔細打量陸一偉,道:“好像有點麵熟……別和我套近乎,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陸一偉連忙道:“老哥,別生氣嘛。蔡教授約我們去家裏談事,您通融一下……”


  保安聽到是找蔡潤年的,格外警覺起來。因為找蔡潤年的人實在太多了,都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氣洶洶地道:“有預約嗎?”


  “有!”這次陸一偉底氣十足。


  “哪個地方的,叫什麽?”


  “南陽縣,張誌遠。”


  “哦,等著!”說完,保安將煙塞進衣服裏,轉頭走進了保安室。不一會兒,走過來道:“確實有登記,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


  張誌遠一聲不吭地坐在車裏,不懷好氣地將身份證遞出來。除了坐飛機檢查身份證外,還沒有那個地方如此嚴格。


  “好了,進吧。”說著,保安給保安室裏麵的人一個手勢,伸縮推拉門緩緩開起。臨走時,陸一偉笑著道:“老哥,我們以後還會經常見麵的,一點小心意。”說著,與其握手,將手裏的一張提前準備好的超市卡放到對方手心,然後重重一握。


  保安感覺到有東西,剛才還一臉不快,這時露出一絲笑容快速將手插進口袋裏,道:“客氣了,都是老朋友了,快進去吧,別耽誤你們時間,知道你們時間寶貴。”


  “後會有期!”陸一偉抱拳作謝,轉身上車快速往蔡潤年的別墅駛去。陸一偉之所以給保安點小恩小惠,是為以後打基礎,萬一以後要常來,搞好關係多少順暢點。


  到了別墅門口,陸一偉知趣道:“張書記,我在前麵那個小花園等您。”


  張誌遠本想著叫陸一偉一起進去,畢竟他是蔡潤年的學生,說話相對熟悉些,可轉念一想,當著陸一偉的麵,怎麽提自己的事呢?既然陸一偉提出不進去,他沒有反對,點了點頭,轉身邁上台階。


  走到門口,他整理了下衣服,摸了摸臉,確認無恙後抬手敲門。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張誌遠順利經過第二道關卡,終於見到了蔡潤年。


  此刻,蔡潤年正在書房練字,聽保姆說張誌遠來了。他不停筆,道:“讓他進來吧。”


  張誌遠在南陽縣是權威,在蔡潤年充其量算個小學生。他壓著腳步輕聲走了進去,生怕打擾對方。進去後,蔡潤年依然在揮毫潑墨,並不抬頭理會張誌遠。


  蔡潤年正戴著老花鏡一字一頓認真書寫著,張誌遠怯怯地站在一旁,仔細觀看著。隻見對方書寫的是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筆法蒼勁有力,行筆如行雲流水,大氣磅礴,頗有大家風範,而桌子案頭,正是陸一偉所贈的鎮紙,當然,張誌遠並不知道。


  這時,蔡潤年拖了下宣紙,一角翹了起來,張誌遠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幫其摁著,直到蔡潤年寫完。


  收筆後,蔡潤年站在那裏自我欣賞了一番,頗為得意。這時,才回頭看站在一旁的張誌遠,一邊拿起毛巾擦手一邊道:“來,誌遠,評價下我的作品。”


  聽到此,張誌遠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蔡教授,我不懂書法,豈敢輕易評價您的作品,真不懂行。”


  “不懂也可以說說嘛,就拿外行的眼光看待。”蔡潤年渴望得到外人的評價。


  張誌遠雖不懂,但略知一二。裝模作樣瀏覽了一遍,道:“蔡教授,那學生就鬥膽談談自己的感受。蘇軾早年學“二王”,中年以後學顏真卿、楊凝式,晚年又學李北海,又廣泛涉獵晉唐其他書家,形成深厚樸茂的風格。而您的作品通篇起伏跌宕,迅疾而穩健,痛快淋漓,一氣嗬成。如同這首詞一般,跟著詩句心境情感的變化,寓於點畫線條的變化中,或正鋒,或側鋒,轉換多變,順手斷聯,渾然天成。其結字亦奇,或大或小,或疏或密,有輕有重,有寬有窄,參差錯落,恣肆奇崛,變化萬千,堪稱一副絕世佳作。”


  一席話說得蔡潤年心放怒放,連忙擺手道:“誌遠你這是不懂?過譽了,什麽絕世佳作,我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清楚得很,不過你的話我很受用,哈哈。”


  張誌遠見蔡潤年高興,立馬附和道:“學生略知皮毛,但不會寫,希望以後有機會能拜您為師,虔心研究書法。如果您能收下我,三生有幸。”


  “哈哈,我可收不了你,你還是找別人吧。”說著,蔡潤年往沙發一坐,張誌遠立馬將桌子上的水杯端了過去。看到張誌遠既懂事又會說話,有意考驗一下他,問道:“誌遠,你說這幅字掛哪裏好呢?你看我書房,空蕩蕩的,我想掛在這裏。”


  張誌遠冥思道:“蔡教授,您的書法掛那裏都非常合適,不過學生鬥膽諫言,還希望您不要生氣。”


  “嗯?”蔡潤年頗為感興趣,道:“來來來,你說說看。”


  張誌遠壯著膽子道:“蔡教授,這首詞抒發了詞人對昔日英雄人物的無限懷念和敬仰之情以及詞人對自己坎坷人生的感慨之情。“人生如夢”,抑鬱沉挫地表達了詞人對懷才不遇的無限感慨。“一樽還酹江月”,借酒抒情,思接古今,感情沉鬱,是全詞餘音嫋嫋的尾聲。雖大氣磅礴,但情感過於壓抑,且不符合您的身份。”


  “嗯。”蔡潤年點點頭道:“不錯,看來你還是用心的。我和你說啊,同樣一個問題,我問過很多人,所有人都是在拍馬屁,唯獨你看出其中的端倪,不錯嘛!”


  張誌遠沒有得意忘形,而是乘機將帶來的東西呈現出來,道:“蔡教授,這是您的書房,多掛一些山水畫更符合您的身份。正好鄙人有件小寶貝,願為您書房增光添彩。”


  聽到有好東西,蔡潤年一下子坐了起來,看著張誌遠緩緩打開卷軸,等到“藍瑛”兩個字蹦出來後,他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拿起桌子上的放大鏡仔細辨認起來。書房的光線不夠好,他又拿到台燈上,整整琢磨了十幾分鍾,才抬頭驚奇地道:“你從哪得到的?”


  張誌遠撒謊道:“從我朋友那裏買來的,我不懂書法,我朋友也不懂書法,也不是認識誰是藍瑛,以為就是件藝術品,花了2000元買了下來,想著自己也不懂,想請您幫其鑒賞一下。”


  張誌遠委婉道出,意在表示這畫並不值錢,不是來送禮,而是一起鑒賞。


  蔡潤年表現得極其冷靜,又仔細掃了一遍,將放大鏡丟到桌子上道:“誌遠啊,你就和我開玩笑吧,什麽不懂,你不僅懂,還是行家。你敢說這是2000元買來的?”


  “真的!”張誌遠堅持道:“蔡教授,我一學經濟的,真心不懂。”


  蔡潤年臉上浮現出笑容道:“好了,你的心思我知道了,說吧,找我什麽事?”


  張誌遠聽到蔡潤年切入正題,連忙道:“蔡教授,我沒有其他事,就是過來看看您。”


  “真沒有?”蔡潤年故意問道。


  “真沒有。”


  蔡潤年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道:“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都是自家人,別那麽見外,直接說,我能為你做什麽?”


  張誌遠一咬牙道:“蔡教授,我剛才說了,我就是學經濟的……”


  “哦。”蔡潤年想了一會兒道:“省委黃書記計劃今年在全省大力推行國有企業改製,因為此,去年專門成立了個企改辦,由他親自擔任組長,常務副省長羅江華擔任副組長,以東州市作為試點,對了,你今年不是在南陽搞企業改製了嗎?還得到黃書記的親自批示,搞這個你很在行嘛!”


  張誌遠連忙道:“這要感謝您上次出手相助,沒有您也不會得到黃書記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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