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範春芳一時沒了主意。
是和他撕破臉大吵一番呢,還是和他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然而,兩種方式都不是最優選擇。吵鬧不是她的性格,如果真到了這一步,本來剛剛建立起來的愛情就會瞬間崩塌。談判又沒有直接證據,傷及了對方尊嚴,同樣是一條不歸路。
她打算選擇沉默。
沉默不代表一言不發,而是要通過自身努力把陸一偉牢牢攥在手心。孩子是一個重要法寶,更重要的是,讓他感覺到有這樣的老婆而自豪。
陸一偉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腦海裏卻浮現著佟歡的身影。
這個女人是那樣的著迷,讓他有些神魂顛倒,欲罷不能。如果不是範春芳的出現,或許真會娶她為妻。然而,世事就這樣讓人無奈,陰差陽錯地擦肩而過。
一通浮想聯翩,陸一偉似乎意識到什麽,起身關了電視回到臥室。
“春芳,你怎麽了?”陸一偉爬上床摸了摸臉頰關心地問道。
範春芳趕緊用枕巾擦掉眼淚,艱難地轉過身笑著道:“沒事啊,我在想我們兒子未來的模樣呢。你說他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一個話題讓彼此增進情感,陸一偉摟著範春芳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道:“都說女兒像爸爸,兒子像媽媽,我覺得他肯定像你。”
“真的嗎?”範春芳將亂七八糟的事拋之腦後高興地道:“一偉,你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呃……”陸一偉想了一會兒道:“取名這事我覺得還是讓你爸來吧,畢竟他文化底蘊深厚,而且急著盼著等待著外孫的降臨,這樣做,也好顯現他在這個家中的地位。”
“這樣也好,那你不會生氣吧?”
“我幹嘛生氣啊,別胡思亂想了。”
這時,張誌遠來了電話。聲音低沉地問道:“一偉,你睡了吧?”
陸一偉看了看表,已是晚上十一點。這個點打電話,一定有重要的事。他下床到隔壁臥室道:“還沒,您說。”
“明天陪我去一趟京城。”
“成,沒問題。”
張誌遠吞吞吐吐半天又道:“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張,方便的話你多帶點錢……”
張誌遠從來沒在陸一偉麵前提過錢的事,這是第一次。他毫不猶豫道:“好,錢不是問題,還需要帶其他的嗎?”
“暫時不用了,明天去了再說。”張誌遠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行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們最好早點出發。”
“好。”
陸一偉掛掉電話,意識到張誌遠遇到困難了,或者說有大事要發生,到底是幹什麽去呢,不得而知。他立馬打電話預定了兩張飛機票。
回到臥室,陸一偉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把身上存有巨款的一張銀行卡交給了範春芳。道:“春芳,這是我這些年賺的錢,密碼是你的生日,現在就交由你保管。以後這個家你來當家。”
範春芳拿著卡有些感動。陸一偉此舉說明,把她當成了一家人。道:“還是你拿著吧,我又不花錢。”
陸一偉道:“我平時花錢用我的工資卡,要是有急事我再和你要。”
範春芳猶豫再三,還是把卡收下了。好奇地道:“這裏麵有多少錢?”
陸一偉淡然一笑道:“足夠我兒子將來的生活了。”
第二天一早,陸一偉吃過早飯趕往盛景禦園,接上張誌遠往機場趕去。
路上,張誌遠道:“前兩天我得到確切消息,省委黃書記可能年前就要調走了。具體去哪個部門,到現在還不清楚。有的說去平調外省繼續出任省委書記,有的說去全國人大,不管怎麽說,他肯定要走。在他走之前,必須得把我身份擺正,如果能再進一步最好了。”
西江省是個小省,省委書記雖為正部級,但比起沿海省份的經濟強省自然而然矮一頭。其他省份升遷速度快,而西江省走出去的領導最高的也就是全國人大副委員長。黃繼陽會去哪裏,涉及高層機密,不是一般人所能打探到的。
黃繼陽一走,他主導的企改很有可能就會擱置。所以,張誌遠要趕在他走之前解決自身出路,盡快脫身。要是下一任省委書記來了,對他不聞不問,置之不理,這輩子就耽擱了。
陸一偉意識到此行的重要性,問道:“您確定黃書記在家嗎?”
“應該在的。”張誌遠不確定地道:“昨天我聽黃書記的秘書說他今天到京城開會,明天還要去商務部辦事,那晚上肯定不回西江。”
“那萬一他晚上有應酬呢?”
張誌遠沒有底氣,道:“隻能賭一把了。”
最關鍵的問題來了,怎麽進門,進門說什麽,送什麽……
官至部級,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高層領導。可以名正言順地享有專車,備有專職司機、秘書、警衛以及私人保健師。同時,享受國家補貼住房,在醫療、待遇等方麵可以專享“厚待”。
然而,正部級和副部級雖一字之差,享受待遇卻天壤之別,最突出的表現就是退休後享受待遇。
退休後,正部級還可以配備專車、專職秘書和專職醫護人員,但副部級就不行了。差別最大的應該是醫療待遇。正部級的醫療證是綠本,到了醫院可不必掛號,直接入住單間,費用衛生廳和醫院負責。而副部級的醫療證是藍本,雖也可以享受不掛號住單間的標準,但報銷還得回原單位。
黃繼陽的家在京城某部委的家屬院,大門口有武警站崗,如果沒有通行證或征得家屬同意是進不去的。所以,進去是個大問題。
最後說說送東西。到了這個級別,對錢的概念已經模糊了。在他們眼裏,那不過是一張紙罷了。很多時候,他們出門很少帶錢,或者幹脆不帶錢。如果直接用錢顯得非常俗氣,而且拿不出手。
“黃書記有什麽雅好嗎?”陸一偉問道。
張誌遠蹙眉道:“以前和你說過,黃書記愛好運動,特別愛好羽毛球。”
“好,那咱就買副羽毛球拍。”
“這禮是不是輕了點?”
陸一偉道:“要是能淘到一副有明星簽名的球拍,或許這個意義就不一樣了。”
“你知道哪裏有賣?”
“以前聽我朋友黑圈說過,我們可以試一試。”
“好。”
到了京城,陸一偉和張誌遠直奔西單,費了很大勁在一處不起眼的店麵裏找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一副世界羽毛球名將彼得蓋德用過的球拍,上麵還有親筆簽名。價格雖然貴了點,但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
東西準備好後,兩人等待著天黑。
到了傍晚,張誌遠鼓起勇氣戰戰兢兢給黃繼陽的秘書去了個電話,得到的結果大失所望。黃書記還在開會,至於何時回來他也不清楚。
張誌遠此行本來就很匆忙,撲個空是很正常的。
他們改變了策略,決定到黃繼陽居住的家屬院門口守株待兔。然而,等了一晚上都不見黃繼陽的車進出。
第一晚失敗後,張誌遠有些泄氣,準備打道回府。而陸一偉讓他再堅持一晚碰碰運氣,張誌遠同樣不甘心,又蹲守一晚上,依然一無所獲。
領導的時間都不規律,兩人隻好作罷,返回了西江省。誰料,黃繼陽已經提前回來,就在昨晚召開了常委會,這一切張誌遠並不知情。
回來的剛剛好。飛機剛降落西江機場,張誌遠就接到省委辦公廳電話,要他中午一點到省委會議室召開企改工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