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2 直接查辦
陸一偉將存折收起來繼續打掃,腦海裏一直盤桓著那躍動的數字。對他來說,幾百萬並不是事,幾個億都見過,但範榮奎的這些錢到底是從哪來的,也許隻有他自己知道。
忙活完後,陸一偉洗了個澡,身心疲憊。這兩天他倒沒幹什麽,基本上接待了前來憑吊的客人。來客之多,比較罕見。不僅有省裏的,市裏的,還有全國各地的。好歹是省內的“高級幹部”,多多少少有人緣。不僅如此,龍安縣也來了不少人,個個都要隨份子,陸一偉下了死命令,一分錢都不收。如果收的話,也是一筆大數目。
西州市也來了不少,還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孔。但是,他沒有見到現任西州市委書記劉柏宏,和市長包樹銘。範榮奎好歹在西州戰鬥過,他們不來多多少少說不過去。
坐在沙發上點燃煙,環顧一周總覺得陰森森的。這是範榮奎的家,當年單位分給的福利房。麵積不大,且年代久遠,但他們對這裏有特殊的情感,即便買了房子也不肯搬出去。現在,隻剩下嶽母一個人,餘生將在孤獨中度過。
或許是老師的緣故,孫春雲脾氣古怪,一般人很難揣摩她的心思。而且又勢利眼,異常固執,他和春芳已經結婚很多年了,始終持固有的眼光看待他,關係不是太融洽。
陸一偉平時在家少,加上不在一起居住,懶得她的臉色。範榮奎不在了,範春芳會不會把她接過去,不得而知。
“嗡嗡嗡……”
手機在震動,看到是邱映雪的,陸一偉起身來到陽台上接了起來。
“一偉,說話方便嗎?”
“嗯,你說吧。”
邱映雪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悲痛,但有些事不得不向你匯報請示。經過幾天的盤點,梁海平的情況基本查明。從他家裏的地窖裏、牆壁裏以及床底下等地現場搜出1200萬元人民幣,40萬美元,10萬港幣,金條20根,茅台酒12箱,香煙40多條,以及一些字畫古玩,是否真假,還有待請專家鑒定。”
陸一偉早已心裏預期,聽到這些數目很平靜,道:“就這些嗎,有沒有轉移的痕跡?”
“這個,無法偵破。我覺得如果要轉移,這些錢應該都轉走了,不會留到現在。”
“那他妻子知道嗎?”
“有一些知道,有些並不知道,比如說牆裏的,她壓根就不知道。”
“什麽反應?”
“倒是挺主動配合,對一些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而且我們在他書房裏搜到一個小本子,裏麵記錄著一些詳細的東西。比如說,修建縣委大樓和山上別墅時,一個叫翟誌明的人先後送給他300萬元的現金,而且還在龍苑小區有一套房。我已經安排人核實,這個翟誌明是個建築公司老板,而那套房至今未裝修,裏麵還是毛牆毛地,沒有入住的痕跡。這隻是其中的一部分,還有其他內容回頭向你匯報。”
陸一偉眯著眼睛道:“此人現在在哪?”
“我讓付江偉暗中調查了,目前在東州市幹工程。”
“立即抓捕,給我嚴刑拷問。此外,對所有涉案人員一個不落,即刻行動。”
“好的。”
“和市紀委梁書記匯報了嗎?”
“匯報了,他已向市委李書記以及省紀委都做了匯報,上麵的意思是嚴查,對這種小官巨貪的人當做典型,而且還要將該案列入今年重點案件之一。此外,明天市裏要召開全市巡視巡查大會,已經成立了13個組,對全市各個地區及重點領域進行巡查。這個會本來是讓你參加的,考慮情況特殊,由我代你開會。”
“好的,回頭我和李書記親自解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一定要控製好縣裏的局麵,誰要敢在這時候跳出來,直接查辦,不需要請示。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就是要把龍安弄個天翻地覆。”
邱映雪聽出了陸一偉的決心,道:“放心好了,我知道該怎麽做。”
打完電話,陸一偉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核心人物梁海平已經突破,剩下的事就簡單了。按照線索查下去,基本上可以收網了。
這時候,範春芳從背後突然抱住了他,陸一偉貼著她的臉撫摸道:“媽睡了?”
範春芳點了點頭,眼睛紅腫,麵容憔悴,聲音沙啞,這兩天她折騰的夠嗆,近乎精疲力盡,既要為父親守孝,又要照顧母親,還要照顧孩子,再加上精神上的打擊,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陸一偉雙手捧著臉頰,在額頭上親吻了口道:“辛苦了,今晚早點休息吧。”
“你要走嗎?”
“不走啊,我去哪,已經請假了,這周就安心在家陪伴你。”
範春芳的心稍微寬鬆,道:“能幫我洗個澡嗎,我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
陸一偉來到衛生間,將浴缸的水龍頭打開,調好水溫,又去臥室取來睡衣,為其脫掉衣服,扶著進了浴缸,他就坐在前麵,用寬大的手為她擦拭著。
範春芳雙目緊閉,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跌落浴缸中,與水融為一體。
陸一偉摸著手道:“芳芳,爸是因為疾病走的,你不必過於傷心。他在天之靈,會守護著我們全家的。”
範春芳咬著嘴唇道:“他走得太急了,急得都無法相信。我還沒來得及孝順他,就這樣不辭而別了。臨死都沒見上他一麵,這將是我這輩子的遺憾。”
陸一偉自責道:“都怪我,是我沒有做好,可一切太急了。”
“不怪你,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我爸能看到這一切,肯定會欣慰的。隻是我媽……我想和你商量件事,讓我媽和我們一起住行嗎?”
陸一偉沒有拒絕的理由,爽快地道:“行啊,平時我反正在家的時間少,她要搬過去相互有個照應,問題是,她會搬過去嗎?”
“我想辦法說服她。”
“其實吧,沒必要強求她在哪居住,在一座城市,在哪都一樣,隻要她過得舒心開心,就是我們最大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