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第398章 打我啊
「是選擇繼續這樣子渾渾噩噩下去，還是選擇我給你的一個機會，拚命改變目前狀況。」
「是選擇繼續落魄，揮灑汗水以賣苦力維持生計，還是選擇相信我能保住你，給你未來。」
「還是說你連魚死網破的決心都沒有了，以後就是再差，難道還能差過現在的情況，還是說你連我的決心都不如！我都不害怕，你怕什麼！」
陸風直視著馬彥，一個接一個質問，宛如一把把的重鎚敲打在馬彥的胸膛！
馬彥整個人都呆住了，是啊，自己到底還害怕什麼？
最差又怎麼樣，難道還能差過現在，還是說自己真的就連一點反抗的決心都被這些年的經歷磨光了，要永遠這樣下去？
但小玲呢？
「小玲還小，你真的打算讓她繼續跟著你受苦？你已經落魄到不能再落魄的境地了，為什麼還要害怕，為什麼不敢做出改變？你準備繼續讓小玲經歷今天的事情嗎？」
見到馬彥在自己一番話下臉色有些些變化，陸風臉色一冷，逼前一步，繼續對獃滯的馬彥大聲喝道。
小玲？
對，怎麼可以讓小玲跟著自己受苦！
聽見陸風提起他女兒，馬彥眼神猛地凌厲起來，不久前南哥刺耳的話，直到現在都一直盤旋在他腦海里，嗡嗡作響，好像頭皮要炸開，又好像某種不甘的聲音在腦子裡怒吼。
不能讓小玲再一次經歷今天的事情！
馬彥眼底深處浮現堅毅的神情，拳頭捏的死死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裡面，鮮紅的血液沿著手掌滴落而下。
見到這一幕的陸風心中略感欣慰，馬彥總算沒被生活打擊成一個廢人，只要心裡還有想要保護的東西，人就不會垮！
就好像不久之前，意識到女兒面臨危險，之前一直不敢反抗，默默挨打的馬彥便好像發狂一樣，只為了保護女兒不受到壞人的傷害。
陸風對馬彥的才能並沒感到多大的懷疑，因為他是老頭子肯定過的人，陸風對老頭子最為信服，幾乎不會懷疑老頭子的話，而且老頭子說過的話基本都不會假。
所以陸風擔心只是馬彥的心態問題，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之後就再也沒有爬起來。
特別是像馬彥這種曾經的天之驕子，從身無分分白手起家，憑空建立起龐大的人脈，跟一個頗有規模的大公司，又從新跌落到最底層，這才是最為可怕。
有些人能忍受一輩子貧窮跟失敗，卻忍受不了成功之後的落魄，從高峰跌落而下后的失落感，能把人殺死！
陸風便擔心馬彥也會變成這種人，特別是當他經過了數年時間的落魄生活之後，更為擔心他再也沒有那種想要拼搏的心態。
好在如今見到馬彥為女兒而露出堅毅的眼神，終於知道他沒被徹底的打垮，只是還有最後一點猶豫，那點猶豫是因為馬彥還在擔心連累到別人。
雖然馬彥還有一點猶豫，但陸風已經知道他這次來的目的達成了，正打算繼續勸說一句，遠處的工地里出來一些工人，被一位大腹便便的傢伙領了過來。
「工頭！」馬彥見到那個大腹便便中年人，頓時渾身一顫，臉色有些驚慌的喊道。
陸風面色一陣古怪，馬彥這個表現，只怕平常被這個工頭欺負的死死的吧。
「馬彥，你又跑去哪裡了，今天發工資，你不想要了是吧，不想要我可以不發給你！」
大腹便便一見到馬彥便對他炮轟起來，趾高氣揚好像責罵下人一樣。
「不，不是，我在家裡做飯。」馬彥低下頭說道。
「以後中午不準離開工地，給我呆在那裡看場子！」大腹便便又道。
「工頭，我要做飯給女兒跟我媽吃，沒有空。」面對這個任務，馬彥頓時有些驚慌起來。
「不行，讓她們自己做，你必須給我看工地，再說老子扣光你的工錢！」
大腹便便直接拒絕他，見到馬彥還想說話，緊接著又威脅他一句。
馬彥難看著臉不出聲了，工頭身邊的打工仔們眼神嘲弄看著他。
陸風見到這一幕嘆息一聲，看來這些年對馬彥來說還是影響挺大的，起碼被磨去了不少男人的血性，顧慮太多！
因為馬彥在刻意的打壓下找工作非常困難，對面能決定他這份工作去留的人物，根本沒有一點底氣，丟了工作面臨的將是全家挨餓的情況。
大腹便便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很滿意馬彥此刻在自己逼迫下的慫樣，隨後從口袋裡摸出一疊紅紅是鈔票，丟給馬彥，便又繼續去為其他人發工資。
馬彥鬆了口氣，拿著那疊鈔票數了數，臉色馬上變得難看不已，隨後又見到其他一起工作的同事，每個人手裡拿到的錢，起碼自己的三倍厚度！
馬彥頓時有怒氣了，忍不住出聲問道：「工頭，我的工資數目不對吧。」
「不對，怎麼不對了，你懷疑我不會算數？」
大腹便便其實是刻意帶這麼多人來這裡一起發工資，就是為了為難馬彥，見到他問工資的事，他立馬炸毛髮作起來了。
馬彥意識到不對勁，心裡有些怯意，但為了一個月的辛苦錢，還是說了出來：「我上個月上滿三十天班，怎麼只有兩千塊，平常時都有三千塊的。」
就連一旁的陸風都覺得這工頭不厚道，搬磚一個月的工錢都不止六千吧，卻只給馬彥兩千塊，比當學徒還不如，而且平常時也只有三千，這尼瑪是免費勞力啊。
只是見到馬彥對這工頭如此低聲下氣的樣子，雖然知道那是因為工頭長時間以來在他心中積威嚴重的緣故，但陸風還是忍不住眼神有些失望，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莫非真的錯了？
馬彥說完之後敏銳的察覺到陸風失望的目光，渾身一顫，因為心裡那一絲猶豫，只是沉默的等待工頭的解釋。
「就只有兩千塊，這是你上個月的工錢，從今天開始你每個月就只有兩千塊。」大腹便便不耐煩的解釋了一句。
「你不能這樣，我的錢要拿來吃飯，還有給女兒交學費的，兩千完全不夠。」
馬彥壓制著怒氣，顯得有些低聲下氣的哀求起來。
馬彥一家三口人，油鹽米醋，還有買菜，一個月起碼要花去一千塊，而且還有水電費，女兒的學費，平常時都是省吃儉用的，一分一毛都得省著，但饒是如此，三千塊錢也只是勉強夠花而已。
如今收入一下子減少三分之一，馬彥便有些驚慌起來了，因為他還沒決定要不要答應陸風，萬一答應了之後，不到一個月陸風就在那人的威逼下決定不用他了，那他豈不是根本無路可走了。
馬彥猶豫也有這個原因，害怕陸風保不住自己，畢竟他也是今天才認識陸風，根本不了解陸風的為人，因此這份工作就是他最後的稻草了。
「關我屁事！不想干就給我滾，你不願意干還有大把人願意，中國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
大腹便便挖了挖鼻孔，一臉的不屑說道。
馬彥聽到這一句，有些驚慌了，在餓狼幫的打壓下，他根本找不到其他工作，如果把這份工作丟了，那豈不是要全家都要挨餓，連忙臉色焦急的想去哀求工頭。
陸風見到這一幕，看著他的目光越加感到失望。
馬彥感覺臉色一陣火辣辣的刺痛，私底下拳頭捏的噼里啪啦作響，心裡的怒氣好似要爆炸開來！
但最後還是低聲下氣的說道：「工頭，能不能商量一下，我可以加班，但你千萬不要減少我的工錢。」
「愛干不敢，怎麼了，不服氣，不服氣就打我啊！」
大腹便便挖完鼻孔，用那根手指用力的戳著馬彥的鼻子，滿臉都是不屑的表情說道。
「哈哈……」
周圍的工友們見到這一幕紛紛哈哈大笑起來，同樣是工人，但馬彥在這麼多人當中卻是身份最低的！
大家都是干苦力的，只有在馬彥面前才能找到一點成就感，此時更是笑得異常開心。
馬彥渾身氣得哆嗦不已，臉色憋的通紅的，死死的盯著工頭那張討人厭的臉，周圍的笑聲傳進耳里，刺入心裡。
馬彥下意識眼角餘光去看陸風，只見陸風卻是一臉失望的望著自己，最後甚至臉上的失望表情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淡然，好像跟旁觀者一樣的淡然目光。
馬彥心裡一顫，意識到自己讓這個對自己寄予厚望的人失望了。
「怎麼，想打我，來啊，這裡，來，有種朝我臉上來一拳啊，但你敢嗎？孬種！」
大腹便便囂張的把臉湊近，用鼻孔對著馬彥，張狂的笑道。
看著眼前工頭這肥肥的醜臉，馬彥只感覺腦袋嗡的一響，渾身血氣彷彿都瞬間湧上他的腦袋，額頭上血管暴漲而起，眼前所有的東西景物消失不見！
就連工友的嘲笑聲，陸風的漠然眼神，統統看不見，眼前唯一只剩下無比曾惡的工頭那扭曲的臭臉，還有他那猖狂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