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7章
有些人,即使滄海桑田,時過境遷,對於熟悉他的人來說,無怎麼變,他依然是他。
宋玉薇心頭萬千思緒上涌,等她滿腹的內容想要訴說的時候,陸風已然離開,知曉自己不該在女兒面前如此失態的宋玉薇,勉強朝著霜霜露出一個笑容,她將女兒放下,腳步近乎不由自主的走出店門,門外雨聲如舊,但是再已經沒有哪個男人的身影。
宋玉薇的境界任舊保持在巔峰的狀態當中,整個不算寬闊的巷子霧氣翻騰,雨水伴著霧氣如人入塵海,白茫茫一片不知人來所蹤。
宋玉薇痴痴地望了一會之後,心氣一泄,境界恢復如常,落地便成霧的大雨傾盆而落,便在這時,宋玉薇身旁一人嘆道:「女施主,我看你天庭高廣,心氣高絕,鼻尖孤峰高聳寫盡孤獨之相,再看你面色灰氣交加,想必這一年來,您身邊最親近的人恐有不善阿。」
宋玉薇出生於鐘鼎之家,從小學的是傳統文化,這幾句文縐縐的相詞她知道是什麼意思,這些詞都是說寡婦相的,不是好話,聯合後面的話,說話這人拐外抹角得在說宋玉薇是個寡婦。宋玉薇的眼眉提了起來,到不是因為這些話,而是因為這個人出現的極為莫名其妙!
要知道宋玉薇現在的境界可是洞玄頂峰,距離那神隱僅是一步之遙,這種境界京城之中出其左右的不過是寥寥數人,可眼下一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宋玉薇身邊,這由不得宋玉薇不警惕!
在這人說完話后,宋玉薇剛剛低下去的境界瞬間攀升到頂峰,宋玉薇全神戒備轉過頭看向了身旁。
她的旁邊有一個先生,看上去五十上下,兩頰深陷,氣質清癯,一副中年儒生的模樣,這人正端坐在一個小攤子上,攤上放著幾枚銅錢,他的旁邊還有一個旗杆,上書「消災解難」四個大字。
有桌子,有椅子,還有旗子。
將這些東西搬來的動靜可不小,但是宋玉薇卻完全沒注意到,而且宋玉薇連此人的境界高低都看不出!宋玉薇對眼前這位中年儒生再次多了一份警惕,宋玉薇心中更加緊張,氣勢一升再升!
中年儒生看宋玉薇的緊張模樣,他嘆道:「我這個算命先生,是替人消災解難的,想不到沒替人消災呢,自己到先來了災禍。」
儒生搖頭嘆氣,宋玉薇完全不為所動,她吐出一個字道:「滾!」
並不友善的字眼,但是女兒就在屋內,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宋玉薇已經做好了拚命的打算。
儒生再次嘆氣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世家的落難子弟,大家安生點不好嗎?」
世家的落難子弟?宋玉薇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更有敵意,這表示此人知道宋玉薇的來歷,可宋玉薇隱姓埋名,最忌諱被人知道!
中年儒生見宋玉薇正準備出頭,他再次嘆道:「害你丈夫死的陸風你能容得了他進你的店門,反倒容不了一個算命先生?」
聽到這句話宋玉薇如遭雷擊,她身體晃了一晃,宋玉薇滿臉慘白地說道:「你說什麼?」
儒生清癯的面龐直視宋玉薇,他道:「你家丈夫替陸風擋了災禍,以命抵命,消了陸風本該死的性命,難道你不清楚?」
宋玉薇全身發抖臉色蒼白,她口不能言道:「我我」
儒生微微一笑,他站起來將旗子收在手中,又笑道:「透漏了這麼個天大的消息給你,也不請我進去坐坐?這就是你們宋家的待客之道?」
宋玉薇全身僵硬,儒生徑直朝著店內走去,等儒生身體避讓開宋玉薇之後,他正看到店內怯生生靠著吧台的小女孩。儒生眼前一亮,道:「龍睛鳳頸,貴之極也!」
原本還全身上下還在僵硬的宋玉薇聽到這話,她身形一閃攔在儒生的面前,阻斷了儒生對視霜霜的視線,儒生面色微微一訝,隨即瞭然。儒生也不在意,他只是盯著宋玉薇的面容細細看了幾眼,那眼神好不輕佻,儘是登徒浪子的模樣,儒生看了幾眼之後,臉色愈發玩味。
宋玉薇自從嫁與軒轅不止誕下女兒之後,美貌更勝當年,韻味非常,尋常男人乍見宋玉薇之下近乎走不動道,所以宋玉薇非常熟悉儒生的目光,這種目光就是一種褻瀆!
宋玉薇不再顧慮太多,她正準備給道人施與雷霆的手段,道人仿若知曉宋玉薇心裡,他再看了宋玉薇一眼,宋玉薇全身上下再次一僵,她身上所有的力氣都在泄去,不消片刻,宋玉薇竟然發現自己動之不得!
宋玉薇眼中滿是驚恐,她不怕死,但怕女兒受到傷害,這個中年人一眼就能定乾坤,他難道到了那一步?這一眼便恐怖如斯,即使是神隱,這恐怕也說不過去吧?
儒生看著宋玉薇不屑地冷笑一聲,「你當我企圖你什麼呢?你這幅身軀到真是一副上好的爐鼎,奈何是朵殘花敗柳,被男人糟踐過的身體,還生過孩子,靈氣盡失,你以為本聖能看上你?」
宋玉薇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儒生的視線往旁挪了挪,他躍過宋玉薇看向了宋玉薇身後滿是害怕的霜霜,儒生笑道:「你的女兒到是貴不尋常。」
儒生看著霜霜的第一眼,便說了一句「龍睛鳳頸,貴之極也。」這句話當年袁天罡也曾說過,袁天罡說的對象是正值年幼的武媚娘,也便是那千古第一女帝武則天!
當初袁天罡在此話後面補充了一句,說,「可惜是個女子,若是男人,定能貴為天子!」
後面的事情歷史已經告訴了世人。
中年儒生精通易術,他的這一句評價自然不是空穴來風是極有依據的。
背靠在吧台的霜霜小小的臉蛋上更加驚恐,她不懂成人的世界,自然不懂儒生所指的是什麼,但是孩子能感受到大人的惡意。
近乎完全動彈不得的宋玉薇,使出了全身力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道:「你.是.誰!到.底..想..要..怎.樣!」
中年儒生不搭理宋玉薇,他知道嚇到孩子了,他徑直走到一個桌子旁邊坐下,他將旗杆放到桌上,笑道:「我估計你聽過我,我單姓一個林字,至於我叫什麼,你今後必是知曉的了。」
京城如今的四大家,董、林、王、鳳,宋玉薇不可能不知道,宋玉薇更清楚竟然這個儒生姓林,而且能輕鬆將她制服的,這個林姓的中年儒生在鄰家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多想。
宋玉薇還是動彈不得,中年儒聖對霜霜招了招手,友善地笑道:「來,到叔叔旁邊坐著。」
宋玉薇想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告訴女兒不要過去,可是前面那幾個字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宋玉薇如今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霜霜如瓷器般的臉上滿是害怕,她捏著衣角,臉上分明寫著一百個不情願,中年儒生到也不強求,正在這時,霜霜非常小聲地說道:「我坐叔叔旁邊,叔叔叔叔,能放了媽媽媽?」
儒生臉上微訝,他看這個孩子不過兩歲出頭,兩歲的孩子能知什麼事?雖然是簡單的請求,但足以證明女孩看清了場上的行事,還懂得提出要求交易,這種早慧可早的有點讓人驚嘆了。
儒生笑意更濃了,他道了一個「好」字!
霜霜捏著衣角,一步一步地朝著儒生走去,宋玉薇一雙鳳目中近乎要噴出火來,中年儒生就這麼含笑看著霜霜走來,等霜霜來到中年儒生身邊之後就不在動彈,霜霜一雙美麗的眼眸再次怯生生地望向了中年儒生,儒生又笑了,他輕輕敲了敲他放在桌上的旗幟,宋玉薇立馬能夠自由行動。
這邊剛剛恢復動彈的宋玉薇以如閃電般朝著中年儒生衝去,只是宋玉薇還未衝到儒生身邊,儒生手中的旗杆已經點在了宋玉薇的喉嚨上,宋玉薇若是再前進一步,旗杆的尖端就能將宋玉薇的喉嚨挑開!
中年儒生笑意盎然道:「不要胡鬧,你在我眼中就如螻蟻一般,你這冒犯之舉夠你死一百次了,但看在你女兒的面上,我留你一條生路!」
宋玉薇冷冰冰地說:「你敢動霜霜一根汗毛!我就死也要咬你口肉下來!」
坐在中年儒生身邊的霜霜飽含淚水,她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只覺得很難受很難受。
中年儒生揮了揮旗子說:「我來時便說,我是替人消災解難的,可沒說要拿你怎麼樣,你是不是你太激動了點?我跟你父親是舊識,如果你在這般待我,我就真的要生氣了,我一生氣做出來的事情可連我自己都怕的呢。」
說著,中年儒生伸出一個手指,在霜霜肥嘟嘟的臉上輕輕地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