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 對質
吳文彬卻有些害怕,說道:“領導,如果中途阻止儀式,會被視作冒犯神靈的啊,他們一旦追究起來那可太危險了。”
袁天南說道:“不管怎麽樣先把人救下來再說,怎麽能看著兩個人生生被砸死的,太殘忍了。”
說完之後,看到第一個人就要舉起石頭,連忙大聲喊道:“且慢!”
眾人被這一聲大喝嚇了一跳,紛紛看過來,袁天南快步走進去,說道:“這樣的野蠻行為必須停止!”
主事的男子盯住袁天南厲聲喝道:“你是誰?”還好,他說的是普通話。
吳文彬跟著跑進來,對主事的男子說道:“三叔,他是我們的縣長!”
此話一出,大家又是大吃一驚,看著這個年輕得很過分的年輕人竟然是縣長,實在是太不可思議,要不是他們都認識、並且因為在縣政府工作而引以為傲的吳文彬說的,他們絕對不會相信。
村支書吳大牛也說道:“他的確是縣長,請大家安靜一下,聽袁縣長說幾句話。”
袁天南看看眾人,說道:“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袁天南,其實我不是縣長,而是副縣長,剛剛調到苗山縣工作,今天是因為想下鄉實地了解一下情況,因此由你們村的吳文彬當向導,首先來到這裏,沒想到正好遇到這麽一出。我想說的是,你們擅自動用私刑已經不對,還想殘忍地用石頭砸死這兩個人,這是違法,要抓起來坐牢的,你們怎麽能這樣做?”
也許是因為袁天南是副縣長,大款首還是有些忌憚的,他顫巍巍的地站起來,在兩個人攙扶下慢慢走過來,看著袁天南說道:“娃娃,你既然是縣裏來的領導,就應該知道我們侗族是有族規的,族裏的人做錯事,我們就會給予懲罰,你怎麽能說是犯法的呢?”
袁天南有些吃驚,問道:“您說啥,是縣裏的領導就知道你們的族規,難道說你們用族規處置犯錯誤的人他們都知道?”
大款首說道:“當然知道,開始的時候他們也想廢除我們的族規,但是他們沒有成功,你這小娃娃剛剛上任就來搗亂,如果神靈因此怪罪下來,我們全族的人都會倒黴,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袁天南很有禮貌地問道:“先請問您老尊姓大名。”
大款首說道:“我叫吳盛龍,乃侗族的大款首。”
“噢……”袁天南問道:“請問大款首,這兩個人談戀愛何罪之有?”
吳盛龍說道:“談戀愛當然無罪,但是他們不該在還沒有結婚之前就做那苟且之事,何況他們膽大包天,居然在我牛屎寨的神樹下麵幹壞事,正所謂人神共憤,他們必須以死謝罪!”
袁天南心想他說的神樹不知道在哪裏,現在也管不了這個,無論如何先阻止他們殺人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就說道:“這是你們的一麵之詞,根本就沒有問過當事人是不是真的幹過,如果在他們沒有承認之前就處死,這要是他們根本就沒幹,您可就是草菅人命了啊。”
吳盛龍一愕,旋即說道:“當然不是一麵之詞,明明是有人親眼看見的,他們就算想抵賴也是賴不掉的。”
這時候,被綁著的吳文勝看到副縣長救他,心情十分激動,大聲說道:“我們隻是坐在神樹下乘涼休息,根本就沒有做壞事,誰看見的站出來和我們對質!”
吳盛龍看著主事問道:“大強,你說是誰看見來著?”
吳大強指著旁邊一個男子說道:“是文燦說的。”
大家一起看著瘦猴似的吳文燦,他的臉色有些變了,還沒說話,吳文勝大聲說道:“這個混蛋的話你們也信!”
吳文燦看上去的確不像是老實之人,尖嘴猴腮、眼睛轉動靈活,給人第一印象就是此人比較奸詐。
吳文燦梗著脖子嚷道:“我的話怎麽就不能信了,我明明看見你們這對狗男女在神樹底下幹壞事,連褲子都脫了,還想抵賴嗎?”
吳盛龍看著袁天南說道:“聽到了吧,人證就在這,袁縣長,這下你該不會阻止了吧?”
袁天南盯著吳文燦看了一會,突然笑道:“大款首,還是我來告訴您實情吧,這個吳文燦平時就是個偷雞摸狗之徒,他對方愛華早就覬覦很久了,雖然他已經有家室,但是老想著占方愛華的便宜,方愛華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子,因此吳文燦屢屢被拒絕。當他看到方愛華喜歡的是吳文勝之後,心裏很不好受,心生嫉妒,今天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乘涼,於是想出一條毒計,誣陷他們在神樹下幹壞事。”
大家一聽頓時驚訝地看著吳文燦,大款首吳盛龍也盯著他問道:“文燦,你說實話,是不是像袁縣長說的那樣,你是出於私心想報複才誣陷文勝和方愛華?”
“我沒有!”吳文燦有些慌亂,指著袁天南說道:“您別聽這個人胡說八道!”
吳文彬斥道:“文燦,他是縣領導,如果沒有事實根據怎麽會這樣說你。”
吳文燦眼珠子一轉,頓時來勁了,說道:“你口口聲聲說他有事實根據,那我請問你,他是不是剛剛來到我們這,連山上都沒有去過,又怎麽知道是我誣陷?”
“你……”,吳文彬頓時無言以對。
吳盛龍也對袁天南說道:“袁縣長,文燦所言很有道理,請問你說他是誣陷,依據何在?”
大家一起看著袁天南,都在想雖然是副縣長,但畢竟年輕,說話不經大腦,這下看他怎麽回答。
袁天南說道:“是的,我剛剛來到這裏,當然沒有上過山,但是你們今天幹的事情我都知道,這沒有什麽稀奇的。”
“吹牛!”沒等吳盛龍說話,吳文燦就大聲叫起來:“大家聽見沒有,這麽愛吹牛的縣長大家見過嗎,我都在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縣長,哈哈哈。”
有幾個人跟著大笑起來,其他人沒有笑,可也都在竊竊私語,神情很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