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248章 是我在做夢吧

  距離少年胸口不過一寸，金箭像突然失去了生命力一般，齊齊落地，蘇無常挑了挑眉，搖頭摸了摸鼻子，突然有種好羨慕的感覺。


  圍殺中心的少年，顯然沒有被羨慕的自覺，相反他被激怒了，揚手，掌風帶起地上的箭頭，目光微紅，劍眉冷凝，用力一擊，箭頭直直地向菏澤於延飛去。


  暈眩過去的謝輕雲，睫毛輕眨，混沌之中，看著那金箭疾飛，似乎很多年前，在梟園裏，少年被圍殺，她怎麽喊，也阻止不了刀光劍影下，他的血灑在她的身上。


  “梟離——”女子撕裂地叫喊，狂奔著將那金箭所指的男人擋在身後。


  蘇無常身上的限製與此同時，如泡沫般化為烏有，她一個踉蹌差點倒地，可是看著金箭直直地穿過謝輕雲的胸口，從菏澤於延的身體呼嘯而過。


  怎麽……會……


  扶舟的皇帝死了，沒人敢吱聲，連暗襲八衛都不是對手，還有誰敢出手。


  清鳴島主此時也是自身難保，隻能看著，從頭到尾一語不發的少年，慢慢靠近地上的女子，將她抱著，放在了皇位上。


  少年目光溫柔，綿綿不斷的內力給予，卻像是沒有生機的黑洞，得不到回應。


  女子含笑，胸口的血跡開始有幹涸，她的目光卻變得清明，淡淡地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菏澤於延，像是歎息，像是卸去了重擔。


  她終於不欠這個人的了，喝了他賜給她的毒酒，原本就是將這條命還給他菏澤於延了，隻是……梟離，是你嗎，你還活著。


  謝輕雲癡癡地看著抱著自己的少年，你終於回來找我了，我就知道，隻要死了就能看到你。


  “輕雲已經老了呢，梟離卻還是舊時模樣，是我在做夢吧，以為假裝不記得，就能真正忘了呢！”


  她伸手撫上記憶中少年的眉梢，眷戀的，不舍的，悔恨的，還有深藏多年的愛恨。


  她細細地在他的眉梢描畫，她曾青澀美好的模樣，也一定鐫刻在他這雙從不會說謊的眼眸裏。


  謝輕雲華麗的妝容有些頹然，眸光卻在這一刻煥出生機，讓人以為她方才的重傷不過是浮傷一夢，但是蘇無常知道這隻是片刻的回光返照，謝皇後已經是彌留之際。


  少女回頭，望著朝中靜謐無聲地大臣們，他們或惶恐，或不安，或驚懼地看著皇位上相擁的兩人。


  明知違背倫理朝綱，明知道那是誅了君臣法紀，卻沒有一人，敢在此刻說出一個字來。


  蘇無常隻是看著，麵上的表情極淡，她的眸光卻帶著冷笑和嘲諷，終是不再看他們一眼。


  回頭看著少年模樣的梟離，笨拙地去親吻謝輕雲的額頭，羞澀得如同這是他初次見著，這讓他心動的女子。


  女子灰白的臉上，湧起一絲紅暈，似三月桃花，俱是多情，卻是春光花薄易飄零。


  那似乎耗盡了她最後的生機，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把那些曾來不及說出口的感情，都開在這美好的花兒裏。


  謝輕雲的唇邊揚起一抹笑意，像是心滿意足般地，沉睡在自己愛人的懷裏。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這般擁著他，流盡了紅顏淚，時光鬥轉，她終於可以安心地，躺在了記憶中少年的懷裏，永遠地睡去。


  台階上，挺直著背的少女，靜默地看著，隻覺得麵上微涼，她抬手去碰，卻濕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