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第368章 好在這世上還有個蘇無常

  “主子，快！”


  青涯大聲催促，麵容驚懼，那些駭人的白骨已經轉移了目標，如排山倒海般地撲向石門邊。


  眼看著二人離石門還有幾尺之遙，青冥“啊——”的一聲已經撐到了極限。


  蘇無常用剛剛複蘇的左手，將抱住自己的男子用力一推，司空堯想反手抓著她往石門帶去，卻晚了一步。


  已經順利近了石門，司空堯見蘇無常沒能進來，優雅冷靜全失，急得眼眸血絲迸出，就想再次探身去抓蘇無常的手。


  看著主子那般不顧一切，青冥已經被重壓變形的臉上帶著決然，一掌反擊在石門之上，人已借力飛出了石門外，身子滑過還尚在費力挪動的蘇無常身後，反手一推。


  轟——


  “青冥！”


  司空堯和蘇無常同時驚叫出聲，他們的瞳孔裏，都倒映出相同的景象……

  被森然白骨吞沒的男子……

  那翕動嘴唇，分明說的是：“保重。”


  青涯撤離的身形微頓，同樣被白骨傷過的手還來不及撤回，哢嚓——，左臂被生生碾在石門之下，蒼白年輕的臉上，一瞬血色全無。


  石門重重地落下，嗜血的洶湧白骨被徹底阻擋。


  同樣被隔在另一個世界的，還有在最後一刻將蘇無常推進墓門，卻將自己推向死亡的男子，青冥。


  青冥，青之幽冥，死之亡靈。


  “大哥，大哥！”


  清涯的手臂還壓在石門之下，此刻卻絲毫沒有顧及，拚命地用僅有的一隻手，用力地拍打著石壁，祈求他的大哥能回應他一聲。


  沒有回應，白骨撞擊，血肉撕裂聲中，男子絕望的呐喊和嘶吼被淹沒——


  蘇無常緊貼在石門之上，努力去想，該是多麽極致的折磨，多麽無法忍受的痛苦，才會奪去了他全部的驕傲。


  那樣慘絕的叫喊，這個存了必死決心的男子，在死亡的最後一刻，他的心裏，他的感受，她想去感知他的全部。


  她的心裏，也恍似湧出血來，青冥……

  “青冥見過蘇姑娘……”


  那個一本正經跟他見禮的男子，此時已經葬身白骨，死無全屍。


  “啊——！”


  蘇無常死命地去撞那石門，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似乎隻有在每一次的狠狠地撞擊中，才能緩解心裏感知到青冥正在遭受的痛苦。


  可這些都是徒然，內心的痛苦感越弱，她就越驚慌，她一點點感知著，在鋪天蓋地的白骨中掙紮至死的男子，在她的心裏，失去了最後的生氣。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石門前，她的身子，重重地撞入那人的懷中。


  一聲悶哼，她抬頭，便看到唇邊溢血，壓抑著痛苦的司空堯，一把將她擁住，道：

  “青冥.……那是他本該的宿命。”


  男子的懷抱明明是冰冷的，像是冰山之巔的雪原，如自遠古荒涼之地吹來的風，帶著空曠和寂寥，卻讓蘇無常感受到溫和的暖意。


  即使隻是輕輕地靠著，她也能感覺到，這個原本要比她痛苦更甚的男子，正在努力地想要給她一些寬慰。


  蘇無常不懂他口中的宿命是何意，是他的卦.……早就算出青冥會死，還是其他，她已經無力去想。


  她隻知道，她和青冥，不過是過客之緣，這個男子卻為她付出了一條性命……終結了這樣年輕而短暫的一生。


  片刻的軟弱已經足夠，蘇無常默然，退出這個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懷抱。


  蘇無常的心裏，替青冥保留了一個秘密，亦或那是關於她和司空堯的。


  “主子身世悲涼，孤獨至深，好在這世上還有個蘇無常。”


  這是青冥，留在蘇無常心裏最後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