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第414章 是天命使然

  月光清冷，孤掛夜空，擁擠的人潮向著同一個方向湧去，不過片刻，巷口便隻剩摔倒在地的小蘇。


  幽深的小巷裏，她趴在冰涼的地上，緩緩抬起頭。


  清輝映照，深巷朦朧，在離她不過十步之遙的地方，一雙眸子正靜靜地望著她。


  那該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在黑暗與月光分割的巷子裏，就像……


  神說，要有光……於是，在那朦朧的光暈中，那雙眼睛好似穿透時光而來。


  那雙奇異的眼睛，讓她似乎一下子找到了歸屬，原來這個世上不止她。


  “你沒事吧？”聲音清冷的男孩走近她，看著她的紅瞳，像是在欣賞最美好的事物。


  他說：“真漂亮。”


  這聲誇讚，在無數個被噩夢驚醒，午夜低回的日子，她總會記得這世上有一人，對她的紅瞳沒有恐懼，也不被侵擾，還覺得它漂亮。


  她記得自己傻傻地站在巷口，看他消失在巷子盡頭，單薄稚嫩的背影，卻帶著孤絕和滄桑。


  她曾經試著去尋找他的蛛絲馬跡，卻都無果，甚至一度，她都懷疑在幽深小巷裏的相遇，是不是她的幻覺。


  不然為何最後他消失的巷子，是一個死巷。


  還是多年過去，她的記憶已經混淆……


  “阿央啊阿央….你大概是不知道，我喜歡你，是從那個夜晚的小巷。”


  你替我招來一魄，時隔兩年，再遇見我卻是相逢不相識，次日相見，是在九戈的正殿，帶著天尋的信物，給元德皇後行禮。


  她躲在柱子後麵，看著少年被上天過分偏愛的麵容，聽到少年的聲音如水般清冽，又如風般溫和，他說：

  “千行此次前來，是帶著母後的黃泉手鐲，作為信物，願結百年之好。”


  獨孤沉央，字千行。


  “你是受命而來，還是本心而為？”她記得元德皇後，這般問著底下清風霽月的少年。


  卻見少年輕輕一笑，似萬裏冰雪消融，天光乍破。


  他答：“是天命使然。”


  用蘇無常的話來說，就是命中注定。


  元德皇後眸光柔軟，伸手，露出她手腕間的碧落手鐲，如長輩般拍了拍少年的肩，輕聲道：

  “好，你是個好孩子，去西涼殿，見一見朝兒吧。”


  見一見…..那一見之後，便是他們之間永遠無法割舍的羈絆，沒有失去記憶前的蘇無常，也過了兩年心滿意足的日子，沉央的陪伴，大概是她來到異世後極好的禮物。


  那種歡喜，甚至比她見到像極了蘇黎小時候的蘇翊時，還要來得喜悅。


  她前世並無男女間的感情經驗，所以她那時也不懂，沉央於她是怎樣的存在，她隻是潛意識裏，覺得他重要，所以從沒想過，有一日驟然分離後的苦楚。


  好在，分開之後，她受了傷，不記得了.……如今想起，也猶如殘卷。


  夜已深沉，蘇無常慢慢合上窗戶，似有歎息，那個說天命使然的少年如今在何處…..

  在大陸的西南或西北，是真的要打算娶妻生子廣納後宮，還是如他所說，想要過著尋常人的生活。


  她的人查探不到他丁點的痕跡，難道真的不打算再相見了，還是幹脆隱沒在塵世，打算孑然一身，也好過與她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