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開了藥方就離開了,無情也被李隆基趕走了,屋子裏就隻剩下李隆基和江文竹了。
李隆基坐在床前,像一開始那樣靜靜的看著江文竹。隻是不再是剛才的愁眉苦臉,還好江文竹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就連臉上的傷也是可以治好的。
不知不覺外麵天已經黑了,李隆基覺得這一天過得有些快,黑得也有些快,也許是因為少了門前的兩排蠟燭吧。
刺殺太子是件大事,但是李旦今天沒有追究,因為他也知道江文竹受傷了。李隆基也覺得今天有些累了,也沒有叫人進來伺候,自己脫了衣服就到床上休息了。李隆基輕輕的將江文竹抱入懷裏,用手仔細的描摹著江文竹的眉眼,不知不覺的就陷入了夢境。
江文竹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麽地方,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自己明明是受傷了。江文竹有些迷惑,她到處走著想看一看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為什麽心中會那麽痛。
突然江文竹聽到前方有什麽聲音傳來,是一個男人有些粗獷的聲音,還有一個女人溫柔的聲音,還有小孩子歡笑啼哭的聲音……
好像是什麽在指引著她,江文竹著急的想要知道前麵到底是些什麽人。
江文竹走過去的時候,周圍有好多的人不斷地從江文竹的身邊走過,但是他們到好像沒有看到江文竹的樣子。江文竹終於知道了,自己真的是在做夢,隻是為什麽這個夢會那麽的真實呢?江文竹隻覺得自己真的來過這裏,真的好熟悉。
江文竹好像知道該怎麽走似的,她好像知道前方是什麽。她知道是一個花園,裏麵有好多花,還有很多文竹花,她記得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很喜歡這種花。她還記得,記得有一個池塘,裏麵有各種各樣的魚,很漂亮。
她總是覺得有一個小女孩,喜歡跟著女人的身後,喜歡被男子抱在懷裏,喜歡文竹花,喜歡池塘,喜歡魚……她覺得這個小女孩總是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她能感覺到她的快樂。
終於,江文竹到了有男子和女子的地方,好美,那裏真的好美。男子女子還有小孩的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江文竹流出了眼淚。
眼前的場景突然變了,變得到處都是血淋林的,到處都是屍體……
江文竹看到剛才的女子被人挾持,被人殺害。江文竹看到剛才的男子奮血浴戰,看到男子的手臂在混亂中被砍斷了。沒有聽到男子呼痛聲,隻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叫喊著一個女子的聲音,不停地叫喊著。
江文竹看著眼前這一刻,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江文竹還看到不遠的草堆處,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抱著一個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蹲在那裏,瑟瑟發抖。
男子有些力不從心了,周圍的人太多了。江文竹不停地叫他小心,可是男子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眼看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江文竹急得滿頭大汗,她想衝過去,衝過去救他。
終於,終於,江文竹要跑到男子的身邊,一把刀卻越來越靠近江文竹的頭頂。
“啊……”江文竹一聲驚呼,男子卻轉過了頭來。
“葉叔……”江文竹終於看清了男子的的臉,是葉叔,是那個她覺得像父親一樣的葉叔。
李隆基抓住江文竹不斷揮舞的手,不停地擦著江文竹眼中溢出的眼淚,但是怎麽都擦不完。李隆基不停地叫著江文竹,但是怎麽都叫不醒……李隆基有些著急,但是又無計可施。終於,一聲慘叫,江文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李隆基雙手緊緊的捏著江文竹的肩膀,他不敢抱她,她的背後有刀傷。江文竹睜開了淚蒙蒙的眼睛,看著眼前有些著急的李隆基。江文竹一下就撲到了李隆基的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李隆基不知道手該放在那裏,江文竹渾身都是傷,李隆基害怕弄疼江文竹
“文竹,你怎麽了,又做惡夢了?”李隆基的聲音說不出來的溫柔,讓江文竹有些安靜了。
江文竹抬起頭來,看著李隆基,說出的話讓李隆基有些不敢相信。
“葉奴,我們以前的管家,是我的父親,親生父親。我想起來了,什麽都想起來了。”江文竹突然直勾勾的盯著李隆基的眼睛,“我是金朝的人。”
金朝?李隆基知道,隻有一個金朝,隻有一個被皇祖母滅了的金朝。
“文竹……”如果江文竹真的是金朝的人,那他們就是仇人,是有滅國之仇的仇人。李隆基害怕,害怕江文竹會因為這個原因離開他。
“阿瞞,我不會怪你的,我隻想知道是誰殺了我的父親。”江文竹傾身抱住李隆基,她知道他擔心自己會因為這個關係而恨他。可是江文竹不會,這些都不是他的錯,是他的皇祖母滅了她的國家,不管李隆基的事情。
更何況,江文竹知道自己是真的愛李隆基,還有以前葉奴,也就是自己的父親。是他才讓他下定決心和李隆基在一起,他也是不希望自己因為以前的事情放棄自己的愛情的吧。
“當初是葉叔,也就是我的父親鼓勵我和你在一起的。”江文竹突然說道。
“真的嗎?”李隆基有些不敢相信,葉奴會鼓勵自己的女兒和仇家在一起。真的是因為愛情嗎,愛情真的可以讓人放棄一切嗎?李隆基突然覺得自己對武慧心的不是愛情了,他不會為了她而放棄一些東西。江文竹呢?李隆基還不知道自己可以為她放棄些什麽。
知道江文竹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怪在他的身上,李隆基鬆了一口氣。
李隆基連忙答應江文竹,一定會幫她找出凶手。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江文竹太累了,也可能是江文竹的眼淚流幹了,迷迷糊糊之中江文竹就又睡下了。李隆基輕輕的把江文竹摟進懷裏,看著她有些傷痕的臉頰,不知為何歎了一口氣……
“她醒了嗎?沒事了?”李成器一早起床就召見了陸石,問了江文竹的情況。也許,江文竹也是他的弱點,不管做任何事情,他都不願意讓她受傷。就像這次,明明可以打擊李隆基還擊太平公主,可是因為她的出現,一切都變了。但是,還好現在沒有人發現他的弱點,他也不會讓人發現。
江文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李隆基也已經不在房裏了。屋裏隻有碧池坐在桌前,有些呆滯的望著江文竹的方向。
“碧池”。江文竹喚了一聲,碧池兩眼有了焦距,不熟練的掩蓋著自己的情緒。
江文竹沒有錯過碧池臉上的一絲尷尬,和從未出現的女孩子的嬌羞。江文竹覺得心中好笑,但是麵上又不顯聲色。
“碧池,你怎麽了?”江文竹還是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奴婢沒事”碧池的臉更加的紅了,嘴上卻還一直說著沒事。
這頂帳篷比任何其它的帳篷都要大,帳篷的頂端是明黃的,象征著帳篷中的人的地位。周圍還有一動不動的禁衛軍,每一個都是麵無表情,讓人不自覺的緊張。
李隆基和李成器跪在地上,李旦坐在高位上,太平公主也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太平公主自然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她輕輕的趕著茶杯,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有些詭異。
“蔡王爺倒是有些狠心了,太子殿下總歸是有福的。”太平公主率先說話了,她優雅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句話聽不出褒貶。
“成器,你怎麽說?”李旦有些失望,對於李成器這個大兒子,李旦一向是信任的。但是不得不說李隆基辦了很多事情,這個太子之位隻有他最合適。但是沒想到這次卻被人刺殺,刺客的箭還是有李成器的標誌的。
“父皇,兒臣實在冤枉,若是兒臣真的要這樣做怎麽會留下這麽明顯的把柄呢?”李成器雖是跪著的,但是卻挺直了背,顯得不卑不亢。
李成器的話讓李旦有些猶豫,不管怎樣他都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自相殘殺的。
“或許……”
“父皇,兒臣相信大哥不會這樣做的,兒臣以為為了洗清大哥的嫌疑,不如這件事情就交給大哥去查吧。”太平公主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隆基接了過來。現在李隆基不想要和太平公主合作了,他想看看李成器和太平公主窩裏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