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第225章 集體大逃殺
華夏邊境海域,水門監獄。
吃過早飯的犯人們,身穿藏藍色的囚服,三五成群,聚集在室外的大操場上。
今天是條例規定的勞動日,所有監犯,除了病號和殘疾,一律都要參加勞動教養。
體力勞動對於林奇來說,絕對是一件無足掛齒的小事兒,但他倒是更情願呆在禁閉室里睡懶覺。
「林老大,您抽根煙歇會兒,我來幫你干。」一名模樣精瘦的獄友打著哈哈跑過來,殷勤的上著煙。
「這煙好抽嗎?」林奇撂下手裡盤地用的鋤頭,隨意在褲子上蹭了蹭。
「絕對好抽,您嘗嘗,地道點兒八中南海,連偉大領袖毛主席都點過贊。」瘦猴嘿嘿一笑,打火機早就伺候好了。
「屁話,毛主席那年頭有這路詞兒嗎?」林奇白了他一眼,數落道:「我看這整個監區,就數你瘦猴的腦子精,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那是那是,要不怎麼都說,這人猴精猴精的呢。」對於林奇的誇獎,瘦猴很是受用。
「瘦猴,你快別吹了,小心吹掉了底兒砸到自家腳面上。」話匣子一打開,湊熱鬧的人就多了,難保會有幾個起鬨的。
「去去去,什麼叫吹呀,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瘦猴沒蹲苦窯之前是幹啥滴。」面對質疑,瘦猴顯然不服了,拍著胸脯嚷道。
「幹啥滴?不就是拐賣孩子和小媳婦的嘛?老實交代,你利用職務之便,糟蹋了多少細皮女人?」
「就是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給兄弟們講講,你是怎麼讓那些女人們聽你話的。」
「瘦猴,你那小身板行嘛你,烤魚片似的,我聽說這小媳婦都如狼似虎,別在把你累出個好歹來。」
監獄里就是這樣,唯一能引起所有人興趣的,就是請獄友現身說法,也就是俗稱的葷段子。
「打住打住,都給老子打住啊!販賣人口那檔子事兒,老子早八百年就不幹了,要干,就干有技術含量滴!」面對起鬨的人群,瘦猴一伸手,像變戲法似的,掌心裡多出了一把銅鎖頭。
「你這是要幹嘛?」
「幹嘛?小爺今兒叫你們開開眼,誰身上有鐵絲!」瘦猴說到鐵絲,將近九成的人便心知肚明了。
「鐵絲也叫本事兒?我就給你根牙籤,你捅的開嗎?」有人站出來挑釁道。
聽到這話,瘦猴遲疑了片刻,豎起兩根手指:「兩包黃鶴樓,兩根火腿腸,咋樣?」
「賭就賭,誰怕誰,我就不信你能用牙籤把鎖頭捅開!」說話這人看來也精通溜門撬鎖,瘦猴手裡這個鎖頭,雖然是所有鎖裡面結構最簡單的,但是想要用牙籤這種硬物打開,從理論上來講是不可能的,而且用力時稍微一個不小心,牙籤就會折在裡面,堵住鎖眼。
賭博,在世界各地的監獄里,都是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這些終年被監禁的漢子,既沒有柔軟女人的撫慰,也沒有多姿多彩的業餘節目,只能靠賭博來獲取一點生活的刺激。加上賭的東西都不大,所以獄警們也是睜一眼閉一眼,假裝沒看見。
「林老大,你來作證,確定我沒在鎖頭上動過手腳。」瘦猴怕這人賭輸了賴賬,索性把林奇也拉上賊船。
「有林老大作證,我自然沒什麼意見。」那人慌忙附和道,這兩天水門監獄里,林奇的名字都傳瘋了。
他是獄史上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能跟閻王分庭抗禮的人,所以關於他的各路版本眾說紛紜,但就是沒一個聽起來較為靠譜的。
只見瘦猴左手牙籤右手銅鎖,那牙籤只在鎖眼裡捅了片刻,鎖頭便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好手段。」林奇看在眼上,卻是驚在心裡,江湖上有名的神偷俠盜,他不是沒有接觸過,但用牙籤開鎖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見識。
如果把這樣的人加以教化,攏為己用,他能創造的價值,恐怕無以限量。
雙方有約在先,那人只能願賭服輸,只好承諾晚上將彩頭送到,然後灰溜溜的從人縫裡鑽走。
面對眾人嘖嘖稱奇的眼神,瘦猴忙拍著胸脯:「說出來也不怕你們不信,我瘦猴爺爺的爺爺,就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鼓上蚤時遷!」
林奇聽到這話,也是笑的不行了,先不說歷史上有沒有時遷這號被杜撰進小說里的人物,那宋朝距離現在一千餘年,豈是五輩人就能橫越的?
一段小插曲就這樣結束,等林奇找到閻老六的時候,這傢伙正躺在一塊草坪上,翹著二郎腿美滋滋的曬太陽呢。
「別人賣力,你倒舒坦。」林奇吐槽了一句。
「哈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林兄弟大駕光臨,昨晚睡的還舒坦嗎?」閻老六隨口寒暄道。
「還行吧,就是床鋪有點硬。」林奇瞅了眼沒人注意這兒,忙著坐下小聲道:「閻兄,我長話短說,瘦猴那個人,你有多少了解?」、
「什麼意思?那小子惹到你了?準備收拾他?」閻老六連珠炮似的發問。
林奇搖頭道:「不是,我想叫他去幫我們辦一件事,這件事要是辦成,你我二人就能順利逃出去。」
「辦事兒?辦什麼事兒?」閻老六的表情立刻變的嚴肅起來,他已經認可了林奇的越獄計劃,現在這件事兒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看見張騾子沒?」林奇指了指不遠處正聊天打屁的獄警們。
「看見了,怎麼了?」閻老六不解。
「那傢伙后腰上,常年掛著一串鑰匙,其中有一把,能夠進入整個監獄門禁系統的控制室。」
「不是吧?你要瘦猴去偷鑰匙,然後控制整個監獄?」聽到林奇的宏偉計劃,閻老六嚇了一大跳。
「小點聲!」林奇一皺眉頭,繼續道:「你就說,干,還是不幹。」
「干?怎麼個干法?」閻老六仍是有諸多顧慮,眉頭皺的跟鐵疙瘩一樣:「我曾經有恩於瘦猴,我叫他做事,他肯定不敢說半個不字。」
「那好,你只要能保證瘦猴不會出賣你我,我便有辦法給他製造偷鑰匙的機會。」林奇極為篤定道。
「什麼辦法?講來聽聽?」閻老六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先把人交代好了再說!」
「那好,林兄弟在這裡等我,我現在就去找他商議,如果他敢有叛心,我當場捏斷他的脖子!」閻老六言罷,裝作心不在焉的樣子,慢慢走了過去。
一番秘密的交談過後,兩人相跟著折了回來。
「閻大哥,林大哥,承蒙兩位大哥看的起,我早就在這呆不下去了,你們怎麼做,我就怎麼干!」瘦猴一見面便表了態,看起來相當誠懇。
從他那憤恨的眼神里,林奇並沒有覺察到撒謊的成分,能被關進水門監獄的囚犯,大多都是重刑犯,一關十幾二十年那種。
真要等到刑期假釋出去,估計整個人也被關傻了,到了社會上思想嚴重脫節,毫無立錐之地。
「那好,閻大哥,我剛才數了數,在場的一共有十三名獄警,你我聯手,全部搞定,應該沒什麼難度。但是他們站位太散,必須想辦法引到一塊來。」
「林老弟有什麼好辦法?」閻老六慌忙問道。
「辦法很簡單,咱倆假裝打架,故意製造混亂,這樣獄警們不會不管,等到他們走近,你我突然發難,從左右兩翼同時掩殺,只要搶到了槍,這事兒就算成功了一半。」林奇邏輯清晰的說著他的計劃。
「那我呢林老大,我做什麼?」瘦猴問道。
「你的任務最重要。」林奇說完,將腳上的布鞋脫下來,從鞋底里取出一張草紙,塞進瘦猴手裡:「這是一張從操場通往控制室的簡略示意圖,等會兒我跟閻大哥打起來,你趁著人多眼雜,鑰匙一旦得手,便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控制室,如果你進去以後不懂怎麼操作,就把所有亮綠燈的開關變成紅燈,懂了嗎?」
「放心吧林老大!我瘦猴別的本事沒有,偷東西可是一絕!」瘦猴趕緊把胸脯拍的噹噹響。
「事不宜遲,即刻行動!」林奇眼神一冷,迅速入戲,沖著閻老六抱拳道:「閻兄,得罪了!」
言罷,揚起拳頭便揮了上去,閻老六為了戲劇效果的真實性,竟是躲也沒躲,硬生生挨了一拳。
好在林奇刻意削減了力度,所以並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媽的,你敢打我!我宰了你狗。娘養的!」
「來呀來呀!看誰宰了誰!」
只是片刻,兩人便像紅了眼的仇人一般,毫無章法的抱打在一塊,一邊打還一邊喊,聲勢大的驚人。
枯燥的監獄生活,即便是像打架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會引起囚犯們的熱烈圍觀。
連鎖反應之下,幾乎所有的犯人都撂下了手裡的活,興沖沖的跑過來看樂子。
嘟……嘟嘟嘟……
尖銳的警哨聲,對抑制混亂根本不起作用,獄警們只能一邊跑一邊吹哨,從四面八方奔了過來。
「娘的,就引過來五個,咋辦林老弟?」
「幹了再說!」林奇一聲令下,等那獄警走近,伸手攥住其腳踝,用力往泥坑裡一拽。
閻老六飛身下落,一記兇狠的肘擊,重重砸在獄警的前胸上,一時間不知砸斷了多少根肋骨。
那獄警只是發出一聲哀嚎,嘴角滲血,歪著腦袋咽了氣。
「閻兄,制敵即可!不要濫殺!」林奇也沒想到,閻老六竟然一出手就是殺招。
趁著眾人驚呆之際,林奇奮起直撲,一拳打在一名獄警的太陽穴上,將其擊昏,另一名獄警剛要拔槍,林奇身形已到。
啪!
一腳衝天炮,正中獄警的下巴,後者直接痛的暈死過去,那手槍在空中打了幾個盤旋,被林奇穩穩接住。
「媽的,他們這是要造反!給我開槍射殺他們!殺光他們!一個不留!」張騾子萬萬沒有想到,林奇竟然敢聯手閻老六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舉動。
砰!砰!
他握槍的右手剛剛抬起,便被兩發子彈精準洞穿,一槍打在手背上,一槍打在手腕上。
「林老弟好槍法!」閻老六看的兩眼直冒紅心。
林奇往槍口上吹了口氣,輕笑道:「小意思。」
視野中,成功偷到鑰匙的瘦猴已經越跑越遠,去完成林奇交代給他的任務。
餘下的幾名獄警還未能反應過來,便被林奇啪啪啪幾槍悉數射傷,捂著小腿躺在地上打滾。
「林奇,你敢襲警越獄,老子要殺了你!」張騾子氣的臉都綠了,站在那兒跳腳大罵。
林奇冷冷看了他一眼,快步走過去,啪啪抽了兩個響亮的大耳光,然後一腳踹倒在地上。
咔嚓!
子彈上膛,正對準張騾子的天靈蓋。
「林老大,殺了他!我等兄弟跟你一塊反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這個狗娘養的吸血鬼!」
「支持林老大,反出監獄去!」
「不要啊,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張騾子這才意識到林奇是什麼人,他想到林奇剛進監獄時對他的言聽計從,後背嗖嗖的開始往上冒冷汗。
「你不想死?」林奇冷笑了一聲,眼神如同刀子一般鋒利:「所以你就想叫我死?」
「沒有,絕無此事啊……那……那都是典獄長的主意!」人在直面死亡的時候,撒謊的幾率基本為零,正是這種深入骨髓的恐懼感,使得張騾子直接就將他的幕後主使供了出來。
「典獄長?我跟典獄長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害我?」林奇質問道。
「我……我要是說了,你會不會放過我?」獄警躺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抖動,連說話都哆嗦的很厲害。
「說!」林奇狠狠瞪了他一眼。
「別……別開槍,我說我說!是典獄長收了董將軍贈送的金條,董將軍說……他說……」
「他說什麼?!」
「他說用那幾根金條,換……換你的性命。」
林奇聽到這裡,氣的牙齒咯咯響。
「林老弟,此等鷹犬走狗,你留作何用?」閻老六對這個張騾子,也沒有半點悲憫之心。
「閻老大,你忘了我曾經幫過你?我幫你在典獄長面前說了多少好話,難道你都忘了嗎?」
「呵呵,你幫我?我看你是幫你自己吧,壟斷商店,中飽私囊,你賺了多少黑心錢,不用我說,大家心知肚明!」
「對對,就數這傢伙心腸最壞,心眼最毒,不把我們的血汗榨乾,他是沒個完的。」
「聽見了嗎張管教,民心所向,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林奇冷聲問道。
「他……他們可都是囚犯啊,林奇你身為特工局的成員,不站在國家這一邊,竟然替囚犯們說話……」
「放你娘的屁!你們把我帶進來的時候,可曾承認過我的身份?跟我提國家榮譽,你也配?老子跟戰友在前線流血犧牲的時候,你們在哪兒?老子遭奸人陷害失去自由,你們又在哪兒?」林奇的聲聲呵斥,像燒紅了的尖刀一樣,一下一下戳進張騾子的內心深處。
「私放囚犯,你……你擔待的起嗎?」
「私放囚犯?這事兒跟我有半毛線關係嗎?就算私放囚犯,那也是典獄長的權利,這坨屎你們休想粘在我身上!」
「林老大,還跟他費什麼話!殺了吸血魔鬼,我們兄弟掩護你衝出水門監獄!」
「殺!殺!殺!」
殺聲震天,天地之間,一片肅然。
「希望你有來世,務必多行善事!」林奇說完,一閉眼,扣動了扳機。
鮮血很快染紅了泥土。
「大家快看,大門開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只見不遠處沉重的監區大門,緩緩向左右兩側分開。
「跑哇!大家快跑!一塊離開這兒!」
面對突如其來的自由,囚犯們瞬間喪失了理智,就好像夜裡睡醒的時候,發現身旁躺著一個赤身裸體的美嬌。娘。
一時間操場上猶如萬馬奔騰,囚犯們大呼小叫的奔向大門口。
「林老弟,看來瘦猴成功了,我們也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閻老六拽住林奇的手臂,作勢就要加入到逃亡大軍。
「在等等!」林奇頓了頓,剛要說話,只聽從監區的大門外,傳來一連串清脆的機槍聲響。
奔跑在最前線的囚犯,頓時成片的倒了下去,看起來就跟割草一樣。
「所有囚犯聽好!我是水門監獄的典獄長朱富貴!你們逃不出去的,我勸你們迅速回到監區!否則的話,殺無赦!」一座高高架起的崗樓上,朱富貴正拿著高音喇叭在喊話,在他的身旁,全部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
這便是水門監獄的厲害之處,負責監獄保衛工作的不僅僅有獄警,還有部隊駐防。
剛才那一梭子子彈,至少奪去了數十人的性命,屍體就在囚犯們的腳下。
「媽的!他們沒多少人,大傢伙一塊沖!我就不信沖不出去!」
「就是,我們分頭跑,別被典獄長的大話嚇到!」
「我在警告你們一遍!所有囚犯,立刻回到監區!立刻回到監區!」朱富貴繼續喊著話,但他沒考慮到的是,這些重刑犯們對自由是多麼的渴望,哪怕付出鮮血和生命的代價,他們也要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