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琴女
若是要認真的和傅珩說這個問題,傅珩其實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這人做事向來是隨心所欲的,世人皆道他跋扈,但是他這其實並不是跋扈,若要換個更貼切一些的句子,那應當是張揚。
因此,傅珩隻是淡淡道“地上泥濘,怕你濕了鞋襪。”
薑蕪沉默半晌,然後發出了靈魂質問“那方才上山的時候怎麽不抱我?我現在鞋襪已經髒了啊。”
這時候兩人已經走下了山,傅珩也將人放了下來,他兩手抱胸,忽然道“你為何不羞怯?”方才居然如此自然的說什麽抱不抱的,得虧是他在這,若是換了旁人,恐怕要以為薑蕪是在暗示什麽了。
不像他,正義凜然。
薑蕪挑挑眉,總覺得傅珩今天像是吃錯了藥,她同樣理直氣壯道“為何要羞怯?大庭廣眾之下,難不成別人還能編排出什麽莫須有的蠅營狗苟情節?再說了,錦衣衛裏的兄弟們不是都知道,我是你的下屬嘛,這叫人道主義關懷。”
待會,最後那個詞用的是不是怪怪的。
傅珩瞥了她一眼,最後冷哼一聲“孺子不可教也。”
幾人下山之後,楊父楊母才慢慢從悲傷的情緒中緩過勁來,楊母哭道“你們可確定,我兒真是被人毒死的?”
薑蕪點點頭。
楊母頓時捶胸頓足,坐地大哭“我兒啊!我兒是得罪了什麽人呐!”
楊父也在一旁抹著眼淚,突然楊父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薑蕪麵前“大人,大人求你,還我兒一個公道,他辛辛苦苦讀書十幾載,最後竟死在了春闈前一月,這不公平啊!”
的確不公平,如果真如傅珩所言,楊鍾之死就是因為他學識太過,被人盯上了,怕他若參加了考試,恐怕要名列前茅,擋了人家的路。
薑蕪心情沉重了起來,吩咐錦衣衛將墓看好,自己則和傅珩等人先回京城,查探怡紅院。
楊鍾就是在這裏死的。
時隔兩年,希望其實相當渺茫了,別的不說,就說這毒物,若是案發之時立刻檢查,恐怕還能有些蛛絲馬跡,這事都過去兩年了再查,八成是查不出什麽東西來的。
等他們好不容易車馬勞頓回到了京城,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京城畢竟地方大,青樓也是有許多的,例如這平康坊,怡紅院,醉春樓,而這其中,平康坊是規模最大的,怡紅院就是規模最小的。
怡紅院在京城的眾多青樓裏,甚至是有些不夠看的。
薑蕪正要拔腿進樓,剛往前走兩步又被傅珩提溜著後衣領拉回來,薑蕪回頭,疑惑道“怎麽了?”
傅珩上下看著她,“自從兩年前出事之後,怡紅院便不讓女人進去了。”
薑蕪有點茫然,“我是來查案的也不行嗎?”
傅珩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可你要記清楚了,這案子若真和科舉有關,便不能打草驚蛇,要麽你今晚別去了?”
薑蕪直覺不行,這案子是宋琦拜托她的,她要是現在就撂挑子不幹了也太不好了,“那怎麽辦?”
……
華燈初上,怡紅院開在淮水河畔,來來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老鴇畫著誇張的眼妝,身姿妖嬈的在門口攬著客,打眼一瞧,那邊來了一個好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錦袍,雖然認不得臉,但瞧著也知道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那公子旁邊還有一個……戴著兜帽的怪人。
那怪人比他矮了不少,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還戴上了兜帽,渾身上下是裹得嚴嚴實實,連臉都看不清楚。
老鴇呆愣兩秒,上前笑道“兩位公子,這身裝扮是?”
那縮在鬥篷裏的矮個子把頭埋的更低了,另一個高個子的俊俏公子則道“這是我那幼弟,今天來見見世麵,家裏管的嚴了些,所以才戴上了兜帽。”
老鴇頓時露出一個“懂了”的表情。
她笑道“那您可真是來對地方了,我們這怡紅院啊,保管叫你幼弟開眼!小紅,來招呼貴客!”
那個叫小紅的侍女立馬便領著二人直接去了二樓雅間,那裹在鬥篷裏的人到了雅間,四下無人了,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她小聲問“這裏沒人能看見我了吧?"
傅珩淡淡道“沒有。”
於是她鬆了一口氣,立馬拉開兜帽,露出一個俏生生的小臉來,此人正是薑蕪。方才在怡紅院門口,因為來不及回去男扮女裝,更何況薑蕪並不認為她有那樣高超的易容技巧,所以便隻能夠直接買了個兜帽,至於鬥篷……其實就是傅珩的披風,但因為穿在她身上太大了,基本可以直接當成鬥篷了。
薑蕪抿了口桌上的茶,又問道“我們這樣雖然是隱蔽了,但是怎麽才能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知道當時的情況呢?”
正說著,推門進來一個侍女,薑蕪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抓起兜帽戴上,那侍女卻隻是看了薑蕪一眼,麵上並沒有太多驚訝之色,給薑蕪整懵了,心想我到底要不要裝一下?
倒是那侍女開了口“這位姑娘不必驚慌,這裏雖說不讓姑娘進門,但是每天都有不少湊熱鬧的官家小姐跟著自己的兄弟進來,隻要不生出事端來,也是無事的。”
薑蕪懵逼的點了點頭,心說你挺懂行啊。
那侍女又看向傅珩,福了福身道:“這位公子,既然有女眷在此,奴婢便叫人來給兩位彈琴,如何?”
傅珩點了點頭。
侍女便退了出去,傅珩回頭一看,薑蕪由於吃了太多糕點,現在正把自己噎的差點翻白眼。
薑蕪灌了半壺茶才勉強咽下去,她揮著手道“大人你是不知道,這糕點瞧著好吃,但是膩的要命。”
傅珩嗤笑道“你自己吃的太多了怎麽還怪糕點?”
薑蕪理不直氣也壯,“東西就是要給人吃的!我吃的快些不是更好麽?若是它做的不那麽膩,我就不可能噎到。”
就在這時,又進來一個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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