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徐宜
美人在他麵前落淚,徐宜本就是芳心慕艾的時候,頓時又是心疼又是茫然,忙拿了帕子給她擦淚,疼惜道:“是小生不好,可是說中了薑姑娘的傷心事?”
薑潞嗔怪道:“這怎麽能怪到公子的頭上?隻不過是我自己,心思太敏感了而已。”
她望向薑蕪的馬車,從出事到現在,也沒見她下來說過一句話,徐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裏也隱約有了些猜測,他蹙著眉,語氣不自覺有些冷:“可是你們家那嫡女欺負了你?”
雖然總兵府沒有那麽重的嫡庶分別,但是他也曾聽人家說過哪家的庶女被嫡女欺負的唯唯諾諾,怎麽也抬不起頭來,他從前沒有什麽感覺,今日見了薑潞,不免憐惜這樣神仙般的姑娘竟也會遇上這樣的事。
薑潞心中冷笑,麵上仍是一副美人垂淚惹人憐愛的模樣,她說:“今日和公子頗為投緣,恰好最近府上事情太多,全憋在我這心裏,思來想去,今日便大著膽子和公子訴一訴衷腸了。”
徐宜心疼的不行,自然是拍了拍胸脯道:“莫說傾訴了,您便是讓小生盡我所能的幫忙,小生也是義不容辭的。”
薑潞這才點點頭,猶豫道:“我和大姐身世上的恩怨,想來你們也都是知道的,我原本覺著,這嫡女之位本就是她的,這本不是我要讓給她,而是物歸原主,可我沒想到,她從小在山野間長大,性情……有些粗魯。”
徐宜自然憤慨,可也免不得有些狐疑,外頭都傳薑蕪是又美又獨特,能有多粗魯呢?
薑潞從小到大就活在察言觀色裏,別人一個眼神一個挑眉她便能看出對方心態的變化,於是她立馬換了個說法,不直接說薑蕪粗魯,而是說:“侯府家教嚴,從小到大我和哥哥便經常被父親罰,後來長大了些才沒有,隻是姐姐她從小長在市井,一時半會不懂規矩,幾次三番翻牆出去,父親責怪我和哥哥沒有教好她,便連我一並罰了。”
徐宜頓時便連著那一點猶豫都拋掉了,他之前也聽說過這位剛認親的嫡女從前在北鎮撫司做事,甚至習得是仵作行,這樣的姑娘,想來是有些驚世駭俗的,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能連累了薑潞啊。
薑潞是怎樣的姑娘,瞧著便是那柔弱不能自理的。
“怎麽罰的?”徐宜柔聲道。
薑潞哽咽道:“倒也不是多麽嚴重,不過就是罰跪祠堂一整夜,但是第二日,嫡姐一個不高興,便將我推進了水池裏……”
說到這裏,她像是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委屈,眼淚蜿蜒而下,徐宜心中大震,鄙夷道:“你那嫡姐竟是這樣惡毒的姑娘?薑姑娘,你在侯府過得,究竟是怎樣的生活啊。”
薑潞擦了擦眼角,支支吾吾道:“其實就連今天這次馬車卡住也是有原因的,我這輛馬車是最舊的……東西又多,大姐姐說,山路不好走,便讓我打頭陣,若是真有什麽事……她也不至於……”
這時候徐宜已是怒氣衝衝,薑潞忙又道:“今天和公子說這些,並不是要讓公子替我打抱不平,不過是侯府裏的生活實在有些苦悶,我也找不到人傾訴,今日是覺得公子和我十分投緣罷了。”
徐宜點點頭,心中憐惜更甚。
薑潞擦了擦眼淚,又展顏一笑:“方才的話,公子聽過了便忘了吧,莫要放在心上,我大姐姐畢竟還是閨閣女子,還是名聲重要。”
……
因為有了徐家護衛的幫忙,馬車卡的時間並不長,半個多時辰之後,便已經可以通行了。
薑蕪趁著這個機會在馬車上睡了一覺——古代的馬車一點也不像影視劇裏說的那樣平穩,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古代的馬車非常顛簸,在趕路的時候,相信沒有人能在馬車裏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
說到這裏她倒是有些佩服薑潞了,馬車顛成這樣她還能妝容精致。
見她醒了,墨畫忙道:“姑娘,馬車修好了,待會就要繼續出發,我們要不要下去走兩步?這車裏狹窄又不舒服,等到了書院估計要晚上了。”
薑蕪一聽,立馬便同意了,她下了馬車,雖然沒打算走遠,隻是在馬車周圍轉悠了一圈,結果就看見不遠處有個陌生的公子,那公子瞧穿著,應該也是個有身份的人,而且很大可能是徐宜。
她蹙眉,小聲問墨畫:“咱們府上和總兵大人府上有恩怨?”
墨畫也是滿臉茫然:“沒有啊。”
既然沒有恩怨,那徐宜瞪著她幹什麽?腦子有病?薑蕪沒打算搭理徐宜,徐宜這腦抽的卻上來搭理她了,徐宜走過來,也不知道怎麽了,就跟和她有仇一樣,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說:“沒想到你生了一副這樣的好相貌,卻沒配得上一副好心腸!這樣寒冷的天,你妹妹車壞了,居然讓她就這麽站在冰天雪地裏嗎?”
薑蕪起先是詫異,但是還不至於生氣,她挑了挑眉,問道:“你是徐宜?”
徐宜昂首點頭。
薑蕪用膝蓋一想也能想明白,這裏頭估計又是薑潞或者誰在他麵前嚼舌了,說了些自己的壞話,導致現在徐宜認為她是個欺負庶妹的……蛇蠍嫡女?
講真,雖然薑蕪不太喜歡這個稱呼,但是她看徐宜氣得急頭白臉的,倒是真有幾分為他的智商擔憂。
這人如此相信一個認識不到半個時辰的姑娘,然後雞怒氣衝衝的來為姑娘報仇了,而不管怎麽看,薑蕪都不是他該得罪的人。
薑蕪這人,別的不行,噎人很行。
她嗤笑道:“你說薑潞?你和她什麽關係?我和你什麽關係?什麽時候也輪得到你來指責本小姐了?別說我壓根沒有虐待過她薑潞,就像你認為的,庶子總是受欺負,那我順著你的邏輯看問題,我就算真的欺負她了,你又能拿我怎樣?”
徐宜氣道:“你——!”
“你什麽你,除了這個字不會說別的了嗎?你再敢說一個字,本小姐今日就鬧得你上不了山!你想說我仗勢欺人?可以啊,開辦虞家書院的虞大學士是我大伯,你想為她出頭,跟我作對,不如先看看自己如今站在誰的地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