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徹夜長談
“那是什麽？”塵羽好奇，小聲詢問。
“殤古年間，蒼龍的肉！”旁邊一位老者答道。
塵羽聞言，著實驚悚，久久說不出話來。
連蒼龍的肉的都有，並且還是從殤古年間存留下來的，這簡直是珍貴到不能再珍貴的東西了，媯家不愧是從殤古時代延續下來的世家，底蘊實在太深厚了！
連這等珍貴的無價之寶都拿出來了，可見他們很迫切，希望神樹再生，同時也能說明了它的恐怖與重要。
另一位老祖手持一口古鼎，倒出一堆土，有藍色光澤流動。據傳，這是藍靈土，自域外墜落下來的，有著至強的生命氣息。
雷光閃爍，曾經捉住鬼厲的那個老祖也出現了，他取出一個小瓶，裏麵有一滴紫色的體液，宛若雷霆般，有恐怖氣息綻放。
一些人都吃驚，沒有想到他能尋到這種東西。
“每次烏雲密布時，我都捕捉神雷，最終淬煉出一道孕育在毀滅中的生機，百般祭煉，成為一滴紫液。”
這是生死液，存在於生死之間，號稱靈性至強的一種神液，價值無量，根本難以尋到！
而今，為了救活神樹，這位老祖毫不吝嗇的取出，準備獻祭。
這種東西，根本沒有辦法估算價值，這樣一小滴液就可以讓他發生蛻變，實力更進一步，為了得到此液，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兩個袋子被劃開，泥沙露出，頓時金光澎湃，如浪濤般在這裏席卷，所有人都驚憾！
這是被四宮泉水滋養了無盡歲月的沙土，蘊含著強大的神性與生命精華，對於植被來說，乃是至寶，可以孕育出新的生機。
“快，進行獻祭！”有人喝道。
媯水之主以及各位老祖等全都出手，一個個符文閃爍，將藍靈土、黑乎乎的神肉、生死液等化成璀璨光團。
而後，他們又將金色的泥土埋入地下，取代原來的泥土，將璀璨光團等都注入了進去。
嗡隆一聲，整株神樹都在顫動，似乎從沉眠中驚醒了過來，枯黃的樹幹以及枝葉皆在發光，有一種神秘氣息在擴散。
同一時間，一根樹枝散出霧靄，生出了幾片翠綠的嫩葉，掛在樹枝上輕輕搖動，並且還有大道神音響起。
天上，太陽熾盛，陽光灑落，此時被瘋狂掠奪而來，一條條金色的河流匯聚而下，注入到這株神樹的體內。
“這得多麽強大啊？”塵羽暗中咋舌。
幹枯的神樹在複蘇，向好的方向發展，塵羽帶來的四宮泉滋潤過的泥沙有神效，當然，媯家所準備的神物等也很驚人，皆在此時發揮作用。
“轟！”
天地暴動，空中一團又一團金色的光團炸開，而後化成光雨，灑落在枯黃的葉子上，全被吸收。
樹上在複蘇，一種至強的生命波動宛若瀚海般席卷天地，向著四麵八方擴散，無以倫比！
天地抖動，符文密布，一瞬間，媯家的這片禁地中生命氣息如海，貫通了天上地下。
蒼穹上，不僅太陽的菁華化成一道道金色的神河被掠奪而來，就是域外的星河也是光束也垂落，如瀑布般，於白天顯化。
星河璀璨耀青天！
“這等異象都出現了，看來它還是挺了過來啊，可惜可歎！”遠方，也不知道多少萬裏外，神光普照，壓蓋滿了蒼穹，一道身影恐怖滔天，如天神降世，屹立在虛空中。
“自漫長歲月前到現在，活了這麽久，它還能堅持住，不知何時才能真正殞落。”
一頭凶禽恐怖無比，黑霧隆隆，它長達也不知道多少萬裏，眸子像是兩輪血月般，映照在天穹上，大如湖泊，一口可以吞噬數以千萬計的生靈都算不得什麽。
“都活了那麽久了，如今還能挺過來，看來媯家這次是花費了不少心血啊。”
“當年那個人種下此樹，護了媯家上下數千萬年之久，那可是他們媯家的命脈，你覺得他們會任其隕落嗎？”
“嗬，它的存在對我們誰都沒有好處，它這次再續壽命，我們想動媯家就要在等幾十萬年了！”
另一邊，也不知多少萬裏外，兩道黑影立身在大山上，神聖光輝鋪天蓋地，震動無垠大地，許多生靈都在顫栗，朝這個方向的神山跪拜。
媯家禁地中，蒼天神樹生機勃勃，原本暗淡的葉子在快速的轉綠，而後剔透了起來，散發出祥和的霞光，隆隆而鳴，有一種可怕的大道天音在轟鳴。
塵羽發呆，這株古樹徹底不同了，如碧玉雕刻而成，綠瑩瑩的，散發霞光，祥和氣一縷接一縷的蒸騰而起。
這還是他之前所見到的那株幹枯巴巴的古樹嗎？完全不一樣了！
強大的波動在擴散，生機流淌，像是一尊神明在涅槃、複蘇，天空中星河垂落神輝，以及太陽灑落菁華，全部被神樹吞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裏生命氣息泉湧，每條樹枝上長出新芽，宛若綠瑪瑙般，通體光亮，強大無比。
終於，當一切平靜下來，各種異象消失，它變得更加神異莫名了，通體繚繞著秩序神鏈，威嚴而不可侵犯。
神樹複生，重新強大了起來，傳遍媯家上下，頓時響起無數的歡呼聲，人們振奮無比。
這麽大的事情，自然也傳到了外界，消息迅速擴散，一時間內，青州大地上的各大勢力都震動，莫不敬畏。
誰都以為這株老樹會死，畢竟活了這麽久遠，再也不能堅持了，不曾想它挺了過來，隻要臨近媯家地界就能感應到那種磅礴的生命氣息。
“這株古樹到底有什麽來曆，竟會讓媯家上下如此重視？”回到雲煙閣後，塵羽捏著下巴喃喃自語。
“你上山比較晚，不了解也正常。”趙胤笑道：“我記得當年有聽掌門人說過，媯家內種有一株通天的神樹，名為——帝休，乃是漫長歲月前的一位媯家絕世，在坐化前所種，在他坐化之後，一身通天神能都轉入到那株神樹中，這也就是那古樹的來曆。”
“我也聽說過一些關於媯家神樹的傳說，據說在繼承那位絕世的一身神能之後，那株古樹也隨之直接通靈，在後來的歲月中更是護了媯家上下數千萬年之久，無人敢犯，數千萬年啊，這其中的功績可以想象，你說他們媯家能忘恩負義，任其隕落嗎？”林曦說道。
她從小就生活在青州大地上，而媯家是青州的世家，她自然也對其有所了解。
“對了，你小子身上不是有土靈珠嗎？那可是女媧大神的傳世靈寶，其中所蘊含的生命精華就更不用說了，你要直接把它拿出來，他們媯家就不用……”林曦說道，但話還沒說完，就有一隻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讓她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你是不是傻！這東西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你覺得他們還會還給我們嗎？真是個豬腦袋！”塵羽壓低了聲音，避免讓旁人聽到，特別是媯家的人。
自從進入媯家之後，他就一直沒有放鬆警惕，因為他體內的東西都是“見不得人”的，《懿經》、土靈珠、秋蠶金絲，以及那根不知來曆的碧綠長蕭還有雀思簪，這些東西隨便拿一樣出來都可以掀起一陣大風波，不僅會引來爭搶，還會引來殺生之禍！
雖然進入媯家之後，他並沒有感覺到一絲惡意，並且媯家之主還準許他自由進入藏經閣，但他還是沒有放下警惕，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隨便將土靈珠展現出來，等同於自找麻煩，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
“對了，你們離開雲盤山之後有沒有聯係過蜀山行雲閣還有理事殿的那幫人？”塵羽問道。
行雲閣為蜀山的情報局，主要負責探查各種情報以及接收在外曆練弟子所發出的信息，而後再轉交給理事殿。
理事殿，也可以稱之為長老會，顧名思義，是專門處理山門內外的各種事情而立，凡是在外弟子，出了什麽事情都可以使用玄鐵令，直接聯係理事殿進行上報。
“說來也奇怪，我和丫頭離開雲盤山之後就直接用玄鐵令聯係行雲閣，然而卻久久得不到回應，也不知道那幫人是怎麽搞的。”趙胤說道。
“那理事殿呢？也沒有回應嗎？”塵羽臉色一沉，急忙追問道。
“沒有，連放個屁都沒有。”趙胤撇嘴，想到這裏就來氣，覺得行雲閣還有理事殿那些人的工作效率太低了。
“不，行雲閣沒有回應還說的過去，但理事殿的那幫老怪物你還不了解嗎？脾氣一個比一個衝，最看不得自己的門人在外受欺負，如果得知我們的情況之後，必定會火冒三丈，怎麽可能會連個回應都沒有，不對勁……”塵羽捏著下巴思索。
“那你說是怎麽回事？”
“我看能不能聯係到老頭。”
塵羽手指結印，在虛空中劃出一行行奇異的軌跡，隨後抬手打出，然而等了許久之後，卻沒有得到一點來自蜀山的回應。
“嗯？怎麽反應？”塵羽吃驚，再次將奇異的符文打出，同樣，久久未能得到回應。
“蜀山可能出問題了！”
情報局，長老會以及老頭都無法聯係，蜀山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此時的蜀山究竟發生了什麽？
塵羽臉色一沉，想起來那座破損的鎖妖塔，以及那團連老頭都十分忌憚的恐怖力量，一種不好的畫麵浮現在他的眼前。
他急忙晃了晃腦袋，“老頭功參造化，蜀山絕對不會有事，一定是在閉關或者是在和理事殿的那幫老怪物論道，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他這樣自我安慰著，將那些不好的畫麵的拋出腦後，不再去想。
深夜，塵羽來到蒼天神樹所在的禁地中，盤坐晶瑩剔透的神樹腳下，手持經書，認真研讀，在這裏他的心格外寧靜。
因為帶來了被四宮神泉滋潤過的土，讓神樹複蘇，他立了大功，媯家之主允許他將藏經閣的經書秘籍等帶出來。
塵羽覺得這株神樹十分靈性，如果在這裏進行修煉和悟道的話，估計會事半功倍，果然，這裏的確與眾不同，神樹通體發光，更有道音響起，讓他很容易的悟道。
這些日子下來，他將金光咒和秋蠶金絲不斷錘煉，將兩者徹底融合歸一，實力提升了一大截，恐怖絕倫！
“那本金光咒的前身到底在什麽地方，若是能尋
到，我這門神通一定會發生質的蛻變。”塵羽自語著。
在其身後，有三頭靈獸浮現，分別為白虎、蒼龍、玄武，將盤坐在那裏的他映襯的超然無比。
“咦，我還沒有進階到太陰境，這頭玄武的異像怎麽會浮現出來，並且怎麽感覺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啊。”他回過頭來凝視，露出異色。
這一晚，他在此悟道，讓金光咒升華，徹底融會貫通後，發現有點異常，明明還沒到太陰境，玄武的異像怎麽會浮現出來？
並且怎麽還一會兒是烏光騰騰的玄武，一會就變成一龜一蛇了呢？太怪異了。
塵羽狐疑，反複推演，發現自己的確隻是將金光咒與秋蠶金絲融合，威力激增，強大了數倍不止，但確實還沒有踏足太陰，怎麽會出現這種詭異的事情？
特別是那由一龜一蛇合成的玄武異像，一分一合的，實在詭異，他仔細地盯著，因為以前沒怎麽了解過玄武，此時正在認真琢磨與思索，
“這難道是……九幽還有玄冥？！”他突然震動，猛然想起，睜大了眸子，一臉震驚。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蜀山藏經閣，曾翻看過一本古籍，裏麵對玄武有過記載：九幽（蛇）玄冥（龜）龜蛇合體便為玄武！
“可這和我一個少陽境的有什麽關係？”塵羽捏著下巴，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番鼓搗與悟道，將金光咒和秋蠶金絲進行融合後，竟然會發生這等奇異的事情。
“你不覺得金光咒與秋蠶絲的融合，就如同那由九幽，玄冥，合二為一的玄武嗎？”一個古老而滄桑的聲音傳來。
塵羽吃了一驚，霍的抬頭，發現是那株蒼天神樹，第一次見它開口講話，竟在與他交流。
“晚輩有禮了，還請前輩教我！”塵羽急忙起身向這株神樹行了一禮。
“我隻不過是一株活的比較久的老樹而已，不懂什麽修煉之法，沒什麽可教的，隻是告訴你這個方向對了而已，需要你自己去摸索。”神樹歎道。
塵羽抓了抓頭發，小聲詢問道：“那前輩還有什麽可以教我的嗎？”
“且莫說我沒什麽可教你的，就算是有，可你既不是我徒弟又不是我媯家門人，我又為何要教你，是吧？”神樹有氣無力的說道，似乎很虛弱，繼續說道：“你可以自由進出藏經閣，裏麵雖沒有媯家的絕秘功法，但大多數都是不錯的，甚至可以說很了不得，說不定你可以從那裏找到答案。”
“多謝前輩告知。”盡管神樹沒有給他什麽指點，但塵羽還是躬身行了一禮，而後一臉狐疑，覺得有點不對，道：“恕晚輩多問，前輩您似乎有點虛弱，這是怎麽回事？”
“我要死了，能不虛弱嗎？”神樹平靜的說道，像是在訴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
塵羽驚呼道：“怎麽可能，你才恢複生機，怎麽又要死掉了？”
現在的蒼天神樹青翠欲滴，如碧玉雕刻而成般，流淌神輝，要多神秘與強大就有多神秘與強大，磅礴生命氣彌漫，令人敬畏。
“我從漫長歲月前活到現在，已經足夠久遠了，生命枯竭，這很正常。”它開口說道。
“可是，你比以前的狀態好多了啊。”塵羽還是不太相信。
“那是因為我必須要如此，若是立刻坐化，媯家必定勢弱，到時難免會有賊人惦記，欲趁機重創媯家，媯家先祖於我有大恩，我不能讓他的後代遭此劫數。”蒼天神樹歎了一口氣。
“啊？”塵羽驚呼。
“青州要大亂了，也許會從媯家開始，揭開序幕，更有可能就是以我的死期為起始。”神樹帶著一種落寞。
“亂世來臨，一切都是虛的，唯有讓己身強大起來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神樹繼續說道：“媯家的劫數其實還是算小的，黑暗將至，到時候整個人界乃至其餘的神魔都將受到牽連，一切都將走向毀滅，被黑暗吞噬，這是萬古的宿命，無人可以更改！”
塵羽發呆，黑暗將至，萬古的宿命，這些詞匯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了，他不禁心想，鎖妖塔的損壞會不會也和這萬古的宿命有什麽關聯，或許有朝一日，天地間真的會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dong（動）亂！
“前輩您真要殞落了？”塵羽看著它生機勃勃，想不到最終還是這樣一個結果。
“生老病死，此乃定數，我已經活的夠久了，也該重歸於天地了。”神樹平靜的回應道。
塵羽遲疑了片刻，道：“女媧大神的傳世靈寶——五靈珠中的土靈珠，能救你嗎？”
神樹輕歎道道：“生命枯竭，誰也不能阻擋，即便是五靈珠這等傳世靈寶也不可能逆天而行，改變我的命運。”
塵羽聞言，隻能一聲歎息，這麽強大的一株神樹，護了媯家數千萬年，最終還是抵不過歲月的侵蝕，即將隕落。
“以我僅剩的生命精華，還至於那麽快的隕落，也許是幾萬年，也許是幾千年。”樹樹說道，它不會立刻殞落，要支撐上一段時期。
塵羽陪它徹夜長談，感覺神樹很豁達，根本就沒有什麽苦惱，依照它所說，活了太久，早該離世了，這很正常，沒什麽可遺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