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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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3章


  匯報表演前一天,通信員突然跑到辦公室裏來匯報:“趙總教官,器材室裏的磚頭不夠用了,現在還剩下二十來塊兒!


  我頓時一驚,衝通信員批評道:“怎麽這麽晚才來匯報,早幹嘛去了?

  通信員撓著腦袋不再說話,他察顏觀色見我表情平和了一些之後,才又試探地問道:“趙總教官,要不我現在趕快出去買點兒吧?

  我皺眉道:“你想往哪兒買去?


  通信員道:“轉悠著看看唄,我就不信這附近沒有賣磚頭的!

  我趕快一擺手,道:“得了得了,你現在把幾個教官叫過來,我跟他們商量商量。


  通信員點頭稱是,然後像天外飛仙一樣衝出了辦公室。


  幾分鍾後,幾位教官齊聚辦公室,坐下後,我就匯報表演的事情進行了係統的安排,包括人員和時間安排,等等。


  然後提到表演硬氣功所需要的道具磚,幾位教官之間紛紛闡述了自己不同的觀點。


  李教官提出:“現在外國學員們的硬氣功練的還不夠嫻熟,如果說用那種普通的磚頭,很可能在表演當中會有人卡殼。不如去進一些半真半假的道具磚,表演起來更有震撼力。


  對此我表示了強烈的不滿,我對李教官道:“咱們這次匯報表演,一定要講究實事求是的原則,絕對不能弄虛作假。


  李教官辯解道:“那萬一外國學員們表演出現卡殼怎麽辦?

  我道:“卡殼就卡殼,隻要不都卡就行。有個別人卡殼在所難免,那樣反而顯得更真實。


  李教官倒是沒再發表意見,緊接著方教官若有所思地提出建議道:“要麽我們就自己出去采購一些磚塊,在固安縣城周邊有幾個磚廠,各種規格的磚頭都有,我們可以去采購一些,還有外麵的堤壩上,也經常有拉磚的師傅經過。


  齊教官提出異議道:“按照以前的慣例,采購訓練道具和訓練器材,都是教導大隊或者局、團後勤部的本職,我們大可不必多費這麽多周折,直接讓後勤部出麵就行了。


  我對齊教官道:“那樣恐怕來不及了吧,明天就要正式匯報表演了,後勤部那幫人個個喜歡慢鏡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磚頭到位。再說了,他們也不清楚什麽樣的磚頭更加合適,所以我覺得咱們應該自己出去采購一下,就像方教官所說,我們帶兩個在硬氣功方麵最薄弱的學員,以他們能輕鬆開磚為底線。畢竟,這次匯報表演意義重大,我們必須要重視起來,不能有半點兒馬虎。


  幾位教官倒是對我的提議再無異議。


  將各項注意事項安排妥當之後,我換上便裝,帶著方教官離開特訓隊,準備去采購磚頭。


  其實在特訓隊當教官還是很可憐的,連個專車也沒有,我和方教官隻能徒步而行。


  教導大隊有閑餘的車輛,但是自從上次任大隊長帶著遊泳錧館長登門拜訪,遭受我的冷眼兒之後,這位任大隊長便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熱情過度了。甚至是見了麵也不客套幾聲,很顯然,他是覺得我沒給他麵子,因此才懷恨於心,不準備再與我發生什麽交際關係。


  有些時候,想一想,人活著,真是不容易;尤其是當一名特衛局的幹部,更不容易。


  多少關係要處理?有一個關係處理不好,就會得罪人;多少工作需要去做?有一項工作做不好就會全盤皆輸;多少任務需要處理……


  卻說教導大隊外圍有個大壩,壩上經常會有一些拉磚和拉石頭的車輛經過,我和方教官站在壩上,四下裏眺望了一會兒,然後坐在幾棵白楊底下守株待兔。


  方教官突然若有所思地憂慮道:“趙總教官,如果咱們一天都等不到拉磚的過來,那可怎麽辦?

  我安慰她道:“怎麽可能呢。平時這個大壩上拉磚送磚的可多了,不可能因為咱們要用,就不出車了吧?


  方教官若隱若現地笑道:“說的倒也是。希望我們不會那麽倒黴。


  就這樣,我和方教官頗有戲劇性地坐在路邊兒上邊聊邊等,等待‘獵物’的出現。


  但是往往事與願違,我們足足等了大約一個小時,還是沒見拉磚拖拉機的影子。


  要知道,在平時,我們每次出來,都要碰到很多拉磚的車輛,這算得上是一條建築類的交通主幹道,怎麽今天會沒有磚機出現呢?


  生活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是想得到,它越是不讓你得到;你越是不想得到,它反麵會在你的世界裏反複出現。


  方教官有些等的不耐煩了,手扶一棵細柳樹罵道:“該死!這些拉磚的家夥都幹什麽去了,還不趕快出現!


  我看了一下表,趕快安慰方教官道:“別急別急,再等會兒。實在不行咱們就到村子裏買點兒,反正也用不了多少。


  方教官點了點頭,噘著嘴巴繼續眺望,突然之間她撫著額頭樂了起來,拍著我的胳膊道:“趙總教,你沒覺得咱倆就像……卡殼了。


  我笑問:“像什麽?

  方教官道:“不像什麽,反正挺傻的。閑著沒事兒幹出來買磚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有精神病呢!


  我微微一想,覺得深有同感。


  但是又實在是無可奈何,表演硬氣功,開磚斷木幾乎早已成了一項最基本的表演方式,不論是特種兵訓練表演,還是社會之人練硬氣功,磚頭無疑是最實惠也最有說服力的道具了。


  真不知道,單單是硬氣功一項,每年要為國家破壞多少塊石頭,多少片森林。


  正所謂蒼天不負有心人,再經過半個小時的耐心等待,終於有一輛拉磚的拖拉機,略顯顛簸地駛了過來。


  我和方教官馬上興奮了站了起來,直盯著由遠及近的拖拉機。


  方教官高興地揮著手,臉上盡是喜悅,破口喊道:“拉磚的師傅,快,快點兒,快點兒……


  我倒是沒方教官那麽失態,隻是叼了一支煙,靜待拖拉機的到來。


  拖拉機走近,方教官一打手勢,想讓拖拉機停下。


  駕駛拖拉機的是位胖子,他也許以為我們的攔車借乘,因此絲毫沒有減速要停下來的意思。


  見司機沒有要停的意思,方教官直接站在了拖拉機前方,迫使拖拉機司機踩了刹車,停了下來。


  司機皺眉道:“搭什麽車不好啊非得搭我這拉磚拖拉機,也沒你們坐的地方啊!


  他果然把我們當成了要搭車的人,因此極不耐煩地指了指車廂裏高聳整齊的一大車新磚,意在沒處坐。


  我趕快上前解釋道:“我們不是要搭車,我們是想要你的磚。


  一聽這話,胖司機倒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和方教官,道:“看你們倆不像是要磚的人啊,你們要磚幹什麽?

  方教官直接將他一軍:“我們又不是不給你錢,你管我們幹什麽!

  胖司機嗬嗬笑道:“看你們的穿著,應該都是城裏的人吧,你們要磚頭好像沒什麽用吧?再說了,哪有人在半道上截著要磚頭的?

  我倒是對胖司機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作風有些生氣,直接湊近後車廂,隨手取下了一塊磚頭,緊緊地握於右手,左手立掌,啪地一聲,磚頭碎為兩半。


  方教官湊過來問道:“這磚怎麽樣,適合表演用嗎?


  我道:“沒感覺出來,就覺得這磚很脆,沒用勁兒就折了!


  方教官也拿起一塊磚頭,道:“那我試試看。


  攥緊了磚頭一角,右手斜一用力,磚頭碎為兩截。


  方教官若有所思地道:“我覺得這磚還行,不是太硬,也不是太脆弱,正好適合咱們表演用。


  我掂起一塊整磚在麵前端詳了一番,琢磨著能否將這種磚作為匯報表演的專用磚。


  隻是那位胖司機看著看著便詫異了,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撿起地上的碎磚頭反問道:“幹什麽呢這是?拿我的磚頭練著玩兒是吧?二毛錢一塊兒呢,你們也太糟蹋東西了……


  這胖司機看似一個彪悍,實際上卻也心眼兒小的要命,壞了他幾塊磚頭,看他那心疼的樣子,就像是丟了幾千塊錢似的。


  我對胖司機道:“你放心,打碎的磚頭,我們會付給你錢的。


  誰知這胖司機反而是跟我們杠上了,嘖嘖地埋怨道:“給錢也不能隨便破壞磚頭啊,你知道不知道,這磚頭要經過多少道工序才能變成一塊好磚?你們倒好,啪啪啪就給這磚頭整碎碎的了,這不是禍害東西嗎……


  胖司機的話讓我們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這樣較真兒的磚老板,我們倒是第一次見到。


  方教官皺著眉頭向胖司機解釋道:“我們是部隊的,用磚頭主要是進行硬氣功訓練,希望你行個方便,把磚頭賣給我們吧。


  胖司機搖晃了一下身子,嗬嗬笑道:“硬氣功訓練啊,好玩兒,好玩兒。


  我倒是為之一愣,心想這個胖司機真是個怪人,怎麽他的一舉一動,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個拉磚的司機呢?

  這是我瞬間產生的感覺。


  胖司機突然遞來了一支煙,跟我聊起了天,他攀上駕駛座,盤腿而坐,開口道:“你們是特衛局的吧?


  一句話又是讓我無比震驚,我點頭道:“你怎麽知道?


  胖司機笑道:“我在這附近住了十幾年,當然知道一些。看的出來,你們都是練家子,其實我以前也是……也是個練家子,但是後來厭倦了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疲憊了,懶了,就幹脆回到了農村老家,過起了這種田園式的生活,雖然清苦一點兒,但是也生活的挺幸福的……


  方教官上下打量了一下胖司機,不禁皺起了眉頭。


  確切地說,像他這塊頭,橫看豎看都不像是什麽練家子。


  胖司機似是看出了我們的置疑,馬上綻放出一絲笑容,歪頭問道:“怎麽,你們不信?

  方教官搖頭:“不太相信。


  刹那間,胖司機仿佛變了一番模樣,靈巧地從駕駛座上躍下,走到後車廂前,揀下一塊磚頭,左手緊握,右手伸出兩根手指頭,對著磚頭猛地一擊,隻聽‘啪’地一聲,磚齊腰碎成兩截。


  我和方教官相視一愣。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誰會想到,一個看起來並不起眼兒的拉磚的司機,竟然也懂功夫?


  確切地說,我和方教官都被震驚了。


  倒是這位胖司機主動自報起家門來:“我叫黃維堅,不瞞你們說,十幾年前,我身體沒這麽發福,那時候咱也是武道上的人,整天愛武成癡,但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讓我對這個產生了……產生了置疑。我幹脆直接回到農村老家,過起了與世無爭的日子。說來話長啊……胖司機的表述有些淩亂,而且似乎也很唐突,但是在我和方教官看來,這宛如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互相聊了片刻,雖然說遇到一個‘武林’中人,我感到很高興,但是正事兒要緊,不管這位拉磚的仁兄是什麽隱士高人,咱都得先把磚頭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這會兒工夫,也許是因為氣勢恢宏地傾訴了一下曆史,胖司機顯得格外友好,提到了石頭之事,他豪爽地道:“說吧,你們要多少塊,我開車給你們送過去!

  我道:“要個三四百塊就差不多了。


  胖司機點頭道:“好,馬上給你們送過去!

  就這樣,胖司機跟著我和方教官,將磚頭送到了教導大隊特訓隊的器材室。


  胖司機很豪爽,將四百多塊磚頭留下後,他提出不收錢了,算是交個朋友。


  但是我肯定不許,按照市場價估算了一下,四百塊磚頭八十塊錢,我給了他一百塊。


  胖司機客套再三,還是盛情難卻,接下了。


  完畢後,我送胖司機出了教導大隊。


  剛剛出了大門,這胖司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衝我問了一句:“你們由局長還好吧?


  此言一出,更是令我詫異至極。


  我實在弄不明白,他一個拉磚的農家漢子,怎麽會認識由局長?

  我湊近問道:“你認識由局長?

  胖司機嗬嗬笑道:“認識,認識。你們由局長身體大約有一米七八,瓜子臉兒,皮膚挺黑的,他還是中央委員呢,上將軍銜,是不是?


  我更是驚訝,追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胖司機漫不經心地道:“由局長來過我家!去年的時候來過。


  我又是一陣狂暈,覺得這仿佛就像是天方夜譚。


  由局長去他們家幹什麽?

  胖司機顯然是看出了我的懷疑,撲哧一笑,摸著自己肥厚的胸脯道:“去年,去年八月吧好像是,你們由局長來了一趟……哦,不,是前前後後來了三趟我們家!


  聞聽此言,我震驚到了頂點。


  我聽由夢說過由局長為了請到‘黃老爺子’而三顧茅廬的事情,而且時間與胖司機所說的時間恰恰吻合……難道,難道我的恩師―――黃老爺子,與這個胖司機之間有什麽微妙的關係?是親人關係,還是其它?

  再一想,這個胖司機剛才自報家門的時候,提到他叫黃維堅,這更加讓我感覺他與黃老爺子的關係,蒙上了更為神秘的麵紗。


  我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奇妙了,奇妙的讓人難以置信!


  不是一般的難以置疑―――簡直就像是電影裏的意淫鏡頭!


  我情不自禁地擰了一下自己腰間的肌肉,生疼生疼的,才敢確認這不是夢中的鏡頭。


  我繼續問了一句:“這麽說……黃老爺子和你是什麽關係?

  我這麽一問,胖司機倒是詫異了,神情一愣,道:“怎麽,你認識我父親?

  “黃老爺子是你父親?

  “是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大家都管我爸叫黃老爺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叫開的……你是怎麽知道我父親的?


  我輕咳了一聲,鼓起勇氣道:“黃老爺子,是我師父!


  胖司機‘啊’了一聲,頓時呆住了……


  ……


  也許這一切太具有戲劇性了,戲劇的令人難以相信。


  誰敢相信,麵前這個農民般模樣的胖子,竟然是我的恩師――黃老爺子的兒子?


  而且,我與他的相遇,竟然是如此戲劇性的一種邂逅?

  那麽,黃老爺子究竟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雖然說我曾跟黃老爺子學過一段時間功夫,彼此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確切地說,黃老爺子在我心中,仍然是那麽的神秘,他的行事做事,令人捉摸不透。


  就像是古代的俠客,行無影,去無蹤。


  也許是處於一種極強的求知欲,我幹脆引這位胖司機一齊坐到了堤壩的邊兒上,柳樹之下。


  就像我對這位胖司機的身份感興趣一樣,他也對我很感興趣。我們之間因為一個人――黃老爺子,而顯得格外親近起來。


  胖司機(黃維堅)告訴我道:“我父親很少回家,他喜歡雲四海,居無定所。有的時候,他也會去我大哥和二哥那裏,但是不會呆長了。


  針對黃老爺子,我又問道:“那黃師父就沒有一個自己經常呆的地方?

  黃維堅搖頭道:“沒有。除了去二哥三哥那裏,他就是去會一會武術界的朋友。不過他會的那些朋友,都是些……老家夥了……我的大哥在密雲,二哥卻在山東濟南開武館,我哥仨兒,就我現在最沒出息了,不過我也知足了,日子雖然清苦一些,但是沒什麽煩惱……我父親去年七月份到我這裏呆了兩個月,這不,你們由局長三顧茅廬雲請他出山,費了好大的周折,我父親才同意的。當然我記得你們由局長還帶了一個女孩兒過來,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


  黃維堅的語言表達能力不是很強,因此說起話來有些淩亂,很容易前言不搭後話。


  但是我還是能聽的出來,他所指的那個女孩,應該就是由夢無疑了。


  我遞給黃維堅一支煙,道:“這一切聽起來很是不可思議。這個世界真是小啊,沒想到我竟然能偶然遇到我師父的兒子……黃哥,我真是不明白了,你怎麽會先把拉磚這個行業?

  黃維堅笑道:“實不相瞞,我們家曾經開過磚廠,後來倒斃了。我對磚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所以說後來選擇了拉磚的生活。不過我現在覺得生活的很幸福,雖然需要賣些力氣,但是一家三口生活的很好,很和睦。


  我笑道:“黃哥的境界真是高啊。高。這樣說著,心裏卻琢磨了起來。


  黃維堅略一思量,突然向我提出了疑問:“這麽說,你就是那個……那個在世界比賽中得到了亞軍的那個……?

  黃維堅支吾了半天,還是沒把話說完整,但是我卻明白了他的話意,直接反問道:“黃師父跟你提起過我?


  黃維堅點頭道:“說過說過。但隻是提了幾句。說是他在山東收了一個徒弟,悟性很好,參加了世界級的交流會,得了亞軍。他還說他有那麽一點點遺憾,因為沒能拿到冠軍……


  我感覺黃維堅說話就像是在喝一杯白開水,很樸實通俗,讓人聽後,怎麽也不會相信,他竟然會是一代宗師黃老爺子的兒子!


  同時,趁這個機會,我想就幾個疑問向黃維堅核實一下,於是轉變話題問道:“聽說黃師父年輕的時候,跟李小龍認識,是不是真的?


  黃維堅愣了一下,笑道:“是,是真的。我們家現在還保留了幾張我父親跟李小龍的合影,但是他很少提起往事,提起他和李小龍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關係。我父親很崇拜李小龍,我家裏擺滿了李小龍的種類武術書籍,我父親在家的時候天天翻閱,從不會忘。


  我道:“黃師父平時在你們麵前,也不怎麽愛說話?

  黃維堅點頭道:“嗯。我父親的性格很古怪,平時也不怎麽搭理我們。隻有偶而高興的時候,可能會點評一下我們兄弟三人的優點和缺點。在我們兄弟仨的眼裏,我父親也是一個神秘的人,我們沒有一個能讀懂我父親的心,他總是在做一些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繼續問道:“說一個人,你認識嗎?

  黃維堅問:“誰?


  我道:“美國的邁克,你聽說過嗎?


  黃維堅搖頭道:“不認識。


  我稍微有些失望。確切地說,關於邁克的事情,我一直很是疑惑,也很想知道黃老爺子和邁克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但是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連他的兒子都沒聽說過,這無疑對我來說是一個不幸的消息。


  黃維堅問道:“邁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如實相告:“邁克是美國警衛界的拳王,曾經在去年的交流會上獲得過冠軍。但是據相傳,這個邁克曾經與你父親有過什麽糾葛,而且邁克親口承認過,他在中國最害怕的一個人,就是黃老爺子。隻是直到現在,還沒人知道,邁克為什麽會害怕你父親,這一直是個謎。


  黃維堅苦笑一聲,道:“可能隻有我父親知道答案吧。


  我也附和地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互相留了一下聯係方式,我告訴他,如果黃老爺子一回來,就讓他馬上打電話通知我。


  黃維堅點頭答應。


  畢竟特訓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沒有過多的時間跟黃維堅聊天,在互留了聯係方式之後,我開始告辭返程。


  黃維堅則哼起了小調,啟動了拖拉機,在一陣由快到慢由強到弱的發動機哀鳴聲中,漸漸遠去。


  我望著他的背景,佇立了良久。


  我覺得這是一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啊!


  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

  心懷種種疑竇,我走進了教導大隊的門,踏上了返回特訓隊的路。


  確切地說,此時此刻,我仍然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個夢。


  茫茫人海,天下之大,我竟然能遇到恩師的兒子,而且恩師的兒子竟然是個拉磚的農家漢子……這一切都是那麽的不可思議,那麽的出乎意料。


  如果這不是在做夢,誰又能相信是真的?

  隻是,由於任務在身,我無法和黃維堅詳談。我很想通過他,了解黃老爺子更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也想通過他,再見黃師父一麵。畢竟,自從黃老爺子教授了我一身功夫之後,便從此銷聲匿跡了,再也沒聽說過他的行蹤。


  然而,當我剛剛回到特訓隊樓門口,就突然聽到了一陣瘋狂的罵聲。


  這究竟是怎麽了?

  我側耳朵一聽,聲音竟然是從我辦公室裏傳出來的,裏麵夾雜著方教官、候教官和李教官等幾位教官的罵聲,越來越清晰。


  我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我趕快三步並做兩步走地走進樓內,徑直走向辦公室。


  在辦公室門口,我聽到了裏麵強烈的罵聲……


  候教官狠狠地道:“凱瑟夫,今天我們就讓你知道後果,你在特訓隊的表現,讓我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接下來又是李教官的罵聲:“凱瑟夫你個混蛋,你簡直就是一個變態,十足的變態!你的做法讓我們發指,真想拿刀殺了你!

  “凱瑟夫,你太無恥了,太卑賤了……


  “凱瑟夫……


  聽到這裏,我更是詫異極了。


  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辦公室的門是關著的,我急切地敲了一下門。


  隻聽裏麵的李教官憤憤地喊了一句:“誰在敲門,等一下,有什麽事情下午再說!

  我再用力敲了一下門,沒等李教官發火,我趕快自報家門:“我是趙龍。


  我聽到裏麵一陣‘噓噓噓’的聲音,然後瞬間恢複了寂靜。


  哢地一聲,門被打開,出現在我麵前的,是幾位教官的臉。


  當然,我還看到,在辦公桌旁邊,凱瑟夫滿臉青紫地癱在地上,口裏用英語嘟噥著什麽,他是在罵人……


  很顯然,凱瑟夫被這幾位教官群毆了,對此,我覺得很是意外。


  “怎麽回事,這是?我皺緊眉頭問道。


  李教官主動湊了過來,道:“趙總教官,凱瑟夫太猖狂了,我們幾個把他叫過來,把他群小小地收拾了一頓!

  我差點兒暈倒,我實在弄不明白,這些教官怎麽會做出這麽一件弱智的事情?


  雖然凱瑟夫和我是死對頭,他也曾用非常手段傷害過我,致使我受了內傷,但是作為一名總教官,我怎麽能允許中國的幾位教官,仗著人多勢眾,將學員帶到辦公室裏來群毆?


  這簡直是太駭人聽聞了!


  被打的不成樣子的凱瑟夫,見我進來,趕快用手撐起了身子,支吾地向我訴苦道:“趙龍……趙總教官,你手下的這幾個教官,怎麽跟黑社會似的……他們簡直瘋了……


  我望著凱瑟夫臉上那青紫交錯的可憐樣,倒是萌生了幾許同情。


  然後我將目光盯向這幾位肇事的教官,怒罵道:“荒唐,實在是荒唐!你們究竟想幹什麽?你們到底要幹什麽?你們在搞什麽名堂?

  聲音之大,聳入雲霄,回音繞梁不止。


  但是我卻突然記起了一件事情,頓時猜測到了這件事情的原委。


  我記得由夢曾經說過,她說要糾集所有教官,一起教訓凱瑟夫。


  難道,今天的這一幕,便是出自於由夢的策劃?


  轉而一想,還是覺得不可能,由夢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號召力吧?


  我沒容多想,直接掏出了手機,撥通了由夢的手機號碼。


  我要向她問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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