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邪子
麵對房內始終鎮定自若的斷雲閣女弟子，司徒澈隻是感歎，困惑，卻不畏懼，也無敵意。他清楚方才麵對八名看守神機堂的天機子盤問，這女弟子沒有中自己的魅世術，卻幫忙隱瞞下自己行蹤，這會兒也不會對自己不利。
司徒澈探問這名看起來還有幾分詭異的女弟子：“你……叫什麽名字？”
“阿，影。”
“阿影……”司徒澈默念一遍加深印象，又在腦海中反複搜索這個名字，這女子的相貌，卻發現自己生平從未與這女子謀麵，可她又怎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阿影姑娘，我們以前可曾見過？”
阿影用自己獨有的節奏的緩道：“古月，山，土，菩提。”
司徒澈想起一月前古月山巔自己奪走北銘軒手中土菩提時，確實有一個灰衣爛衫，長發遮麵的邋遢女子在場。不曾想一月時間，這女子已從山野村夫搖身變為斷雲閣弟子！
解了心中一些困惑，雖然對這女子還有一些詭異神秘的猜測，司徒澈終是抱拳恭敬道：“今日多謝阿影姑娘庇護逃過一劫，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會！”
夜色正好，司徒澈匆匆逃離，藏鋒部靜謐安好，阿影苦練龍尊訣至深夜才歇息下來。
第二日，東來長老急昭長靈、生規、藏鋒三位長老前往朝陽殿議事。
朝陽殿位於東來部，碧瓦鎏金，占地百畝，巍巍而立，如龍虎一般盤臥蒼界山巔。遠觀，更有若隱若現的紫氣縈繞殿宇。朝陽殿為東來長老居所，亦是斷雲閣決議重要事務的聖殿。
殿內雕梁畫棟，石板清幽，堂皇富麗，與藏鋒部的清風殿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端坐殿堂之上的東來長老紫袍白首，不苟言笑。待三位長老到齊後，自堂上步了下來，掃視三位長老，正色危言道：“今日我急昭三位前來，有要事相商！”
三位長老聽了此言，具是疑惑不解，長靈長老恭聲詢問：“不知師兄所指何事？”
“五年前突襲我斷雲閣的黑邪子，想必三位師弟還未忘卻吧？”
聽了“黑邪子”，長靈，生規，藏鋒道人皆是麵露驚色，短暫的惶恐又平複心神。
藏鋒道人隱含憤意，低沉道：“怎會忘卻，五年前數百黑邪子潛伏蒼界山，到了夜間盡數湧上山來，踏破山門，數百喋血狂獸殘食我派弟子！我派弟子不畏生死，浴血奮戰，終是擊退了這百餘猛獸的攻勢。那一夜我的小徒弟……”回憶到此處，藏鋒道人心中一陣絞痛，沒了聲音。
回憶是具牢籠，那些開心的憂傷的，一旦陷入其中便會愈沉愈深。藏鋒道人老眸失神，僵在原地，顫抖的聲音碎碎自道：“我親眼……親眼看著一隻發狂的黑邪子將她的身子殘食，她淚目很無助的
看著我，我終是沒有從惡獸口中救下她……沒有救下她……沒有……”
見藏鋒道人一副失魂落魄的頹態，長靈，生規兩位長老輕撫其肩，重重歎息，甚是同情。
東來長老負手歎息，很是無奈。續而又道：“五年前我派數百弟子殞命這群貪婪惡獸口中，這仇一定要報！五年裏這群黑邪子像是從人間蒸發一樣再無蹤跡，直到昨日，前去西南邊陲之地探查的天機子傳報，在一座名為黑崖穀的穀澗中疑似發現了黑邪子蹤跡！”
聽聞東來長老此言，長靈，生規二長老失聲驚歎。“這麽說黑邪子五年裏一直潛藏在黑崖穀內？”生規道人驚噓道。
東來長老默默點頭，“我想應是如此。如今我們掌握黑邪子的訊息少之又少，若是想要將這群惡獸徹底消滅，我們需得下一番苦功了解這群惡獸！”
長靈長老對東來長老的意圖揣測一二，仍有惑色，沉穩道：“師兄的意思是……”
“既然已經知道了黑邪子棲居之地，我想先派一位長老攜領幾名弟子前往西南黑崖穀探查一番。今日將三位師弟急昭過來便是想聽聽諸位的意見。”
生規長老恭敬道：“師兄此決策我認為可行！”
長靈長老欲言語，殿外喧鬧聲起。一名莽撞弟子在兩名東來部弟子拉扯下闖入殿內。來者氣勢洶洶，情緒激動，竟是藏鋒部弟子張小奇！
“小奇，你來做什麽？”藏鋒長老含怒質問。
張小奇稍稍平複心情，作揖行禮，“弟子見過師父，三位師伯。”垂首怔聲道：“弟子聽聞斷雲閣已經發現了黑邪子行蹤？”
東來顯然對於張小奇擅闖殿內很是不滿，冷聲道：“那有如何？”
張小奇激憤道：“斷雲閣與黑邪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五年前，小妹被這群惡獸生生吞食，那是俺的親妹妹，俺卻……卻沒有盡到一個做哥哥的職責，沒有保護好她……”語至此處，張小奇眼眶已有溫熱打轉，他哽咽一聲，悲痛又道：“這五年裏，每到夜深人寂小妹的歡笑之音便會在耳畔響起。續而，腦中又浮現出五年前那個夜晚，小妹血肉模糊在惡獸口中逃生的慘象！”
張小奇眼中顯露殺氣，激憤微吼，“俺知道這一切拜黑邪子所賜！俺曾暗暗發誓若是有朝一日尋出這群惡獸的下落，俺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替小妹報仇雪恨！還請東來師伯給俺這個機會！”
東來長老也並非不近世間溫情，如今藏鋒部這名弟子赤麵紅耳，眸中顯露血絲盡收眼底。歎息一聲說道：“斷雲閣確實獲悉黑邪子藏身之處，這群惡獸數目龐大，今日我等在此商議先行派遣弟子前去探查一番再做打算，並非現在就要將其剿滅。”
張小奇抱拳鄭重道：“即是如此，還請師伯
準許弟子一同前往探尋黑邪子蹤跡！”
麵對張小奇的乞求，東來長老一陣思量。
見東來長老麵色凝重，猶豫不決，張小奇焦急又道：“師伯，求師伯答應！”
東來猛地一甩袖，長籲一口氣，緩道：“十年會武臨近東來部是抽不出人手了，就由長靈師弟攜領生規部大弟子許青陽和你一同前往吧，到時再和那邊的天機子配合行動！”
東來長老知道張小奇與黑邪子有殺親之仇，再三叮囑此去黑崖穀是探尋黑邪子動向，不到緊要關頭不得動手。萬萬不能被仇恨衝了頭腦，不得擅自行動，全權聽從長靈長老安排。
……
明月繁星，四下寂寥，吹過的風令人神清氣爽。生規部的山門前，石道兩旁生滿勁竹，在涼風中沙沙作響。
此刻卻有兩名身姿輕盈的年輕弟子踏竹而立。
一人身著墨藍長衫，劍眉星目，五官俊楚，更是有一股英氣，非一般弟子可以相提並論；另一人衣著光鮮，身高九尺，端是這生規部大弟子許青陽！
二人的身體隨著搖晃的勁竹在風中起伏不定，他們的麵色卻是同樣的凝重，眼神中具有銳光！
對峙的二人猛然同時飛起。月光下，一道藍光一縷青焰糾纏在一起，霎時神光四溢，美輪美奐。
隻打鬥了片刻的功夫，二人似乎同時受到對方的神力，往相反的方向飛馳開來。
踏空而立的許青陽稍稍平息周身青焰，爽朗笑道：“衛顏師兄不愧是衛顏師兄，沒想到這招破釜沉舟從一開始便被你看透了！”
與之相對踏空而立的年輕弟子便是東來部大弟子衛顏。衛顏憂道：“青陽，你這招破釜沉舟固然厲害，可是卻沒有任何退路、後手，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使出來的好。”
“師兄，你知道我的性格，從不給自己留退路。”
聽了這話，衛顏也隻有無奈的苦笑。
許青陽抬手間祭出一柄鍍金的月牙彎刀，朗聲道：“師兄，還不盡興，我們再過幾招！”
衛顏猛烈搖頭，“不妥不妥，你明日就要前往黑崖穀了，我今日前來本意是為你送行，並非切磋鬥法，等你從黑崖穀回來時，我們再大戰三百回合！”說話間，他已行至地麵。
衛顏自然也不願掃興，取出早已備好的兩個酒袋，順手丟給許青陽一個，二人便開懷暢飲起來……
許青陽猛灌一口酒，無奈笑道：“師兄，這次前往黑崖穀不知何時才能歸來，十年會武臨近，看來我是沒機會湊這個熱鬧嘍！”
衛顏輕撫他的肩頭，重歎一聲：“你盡管去吧，切記當心！”
這晚，二人聊了很久很久，或是玩笑，或是肺腑之言，直到深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