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致幻藥水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戚路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就看到丁曉嵐在客廳裏忙碌著。他剛開口問她準備了什麽早餐,就聽到了敲門聲。
“葉先生,裴先生,原來是你們啊!”
聽到丁曉嵐的招呼聲,戚路就知是葉明鋒和裴力平登門拜訪。他們這早來做什麽,更何況裴力平此時應該在醫院裏陪他老婆啊!戚路生怕他們是來告訴自己一件不好的消息,趕緊穿好衣服,簡單地梳下頭發就走出臥室。
一見麵,還沒來得及寒暄,裴力平就從皮包裏掏出一厚遝錢給戚路。
“戚先生,這是你昨天幫我墊付的醫藥費,真是非常感謝你把我老婆及時送到醫院。”
“哦,你老婆身體怎麽樣呢?”戚路一點客氣地推讓都沒有,就叫丁曉嵐收下了錢。
“還在住院觀察。”裴力平媚笑著問“聽說戚先生和葉大師是同行?”
“哦,算是吧。”戚路用不太在意的語氣回答。
葉明鋒在旁說“老裴也喜愛研究道術,他希望戚先生有時間能指點迷津。”
戚路這才明白是葉明鋒向裴力平泄露自己的身份,於是他也不再隱瞞,“修道講究靈性,不可強求。我這次來的目的是想調查葉道長逝世前所發生的靈異事件,不知道裴先生對此事有何見解?”
裴力平斷然回話“別聽信坊間那些傳言,像葉大師這樣的高人,怎麽可能會被厲鬼害死!”
“我也不相信,可小葉說道長經常做惡夢,這符合被鬼纏身的症狀。”戚路的視線不自然的與葉明鋒的眼神相遇,立即將目光又轉向他處。
“誰不做惡夢啊,我老婆這些天也經常做惡夢……”裴力平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麽住嘴不說了。
“昨天沒時間探望她的病情,真是不好意思。如果裴先生不忙的話,不如帶我去醫院探視如何?”戚路見他來家裏沒什麽重要的事,就主動向裴力平提出自己的請求。
“好的,我等下也要去醫院陪她。”
裴力平開車帶著戚路和丁曉嵐來到了醫院。這座醫院坐落在偏僻的山丘下,病房大樓有著奶油色的外牆,乍看之下類似公寓的建築物。
“蘇女士,你好些了嗎?”戚路微笑著問她,而丁曉嵐則把剛買的鮮花和禮物放在床頭櫃上。
“好多了,就是頭經常發昏。”蘇玲頭上纏著繃帶,用手托著臉頰,眼含空虛的神態慢聲地說“多謝你昨天把我送到醫院。”
“啊,這是小事,換做是別人也會這麽做。”
裴力平上前向他妻子介紹戚路兩人,然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小聲聊天,一個四十多歲相貌淳樸的婦女把蘇玲輕輕扶起,在後背墊上枕頭,讓她靠著舒服些。
這婦女和蘇玲在相貌沒有一點想像,看來是裴力平給妻子請的護工。戚路尋思著沒有言語,聽裴力平夫婦兩人小聲地聊天。
“嗓子還是很澀,藥帶來了嗎?”蘇玲問。
“在醫院就不要喝了吧,亂吃藥不好。”見老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裴力平從包中拿出一個塑料瓶遞給她。
這時裴力平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向妻子表示個歉意後出去接電話。
在蘇玲擰開瓶蓋喝藥水的時候,戚路冷眼看到這是瓶複方可待因糖漿,於是對她說“蘇女士怎麽還喝家裏帶來的藥?”
“這些天感冒一直沒好,一般的藥對我沒效果,這種藥見效快。”
“哦……”戚路還想問點什麽就看到裴力平回來了,於是不再說話。
“老婆,手下進錯了貨,我要趕回去看看。”裴力平略帶歉意地對蘇玲說。
“去吧,我又不是什麽大病,再說你不是請了人照顧我嗎?”
待裴力平走後,戚路婉轉地說“其實醫院裏每天的輸液就能治好你的感冒,又何必再喝這種糖漿。再說,醫生也不讚成你喝家裏的藥啊。”
“嗬嗬,多謝戚先生關心。”
“昨天你怎麽跌倒在樓梯間,難道是有人推倒你的嗎?”
“都是我不小心自己摔倒……”蘇玲停頓了片刻,像是欲言又止。
戚路微笑著說“有什麽事不妨明言,也許我還能幫得上忙。”
“唉,昨天我真是失禮啊,請戚先生不要見怪。不瞞你說,我最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老是產生幻覺,晚上做夢也夢到鬼纏身。”
怪不得昨天跌倒時她行為怪怪的,原來是產生了幻覺。戚路心下坦然,笑著回話“幻由心生,你所見的鬼不過是某些陰影的心理投射,隻要破除了這些雜念,蘇女士自然就和鬼無緣。”
“我也希望如先生所說,可那些夢太可怕了!”說話間,蘇玲的眼睛又失去了神采。
“別去在意那些夢,它們遲早會離你而去。”戚路頓了一下又說“聽說過鬼壓床吧,有的人半夜醒來,可以看到周圍的影像,但是身體卻動彈不得,也不能說話,像是被什麽不明物體壓製所造成,所以才恐懼地認為是鬼來騷擾。實際上這在醫學上稱作睡眠癱瘓症,因為在睡眠時身體機能出了輕微差錯,意識已清醒過來,但肢體的肌肉仍停留在低張力狀態,而造成不聽意識指揮的情形。”
“你是說我有睡眠癱瘓症?”蘇玲頓時緊張起來。
“那倒不是。”戚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隻是打個比喻,希望你能放寬心態。”
聽到有鬼糾纏蘇玲,丁曉嵐早就來了興趣,卻不曾想戚路居然對此並不在意,她奇怪地看著戚路,不知道他搭錯了那根筋。
最後丁曉嵐見戚路根本沒有再問下去的意思,就上前溫柔地說“別再想那些煩人的夢了,我也經常做惡夢,有些夢也無法解釋,嚇死人了。不過有些人卻做了好夢,前些天不是有新聞報道說有人買彩時把夢到的數字寫在彩票上,結果還真的中獎呢。”
表麵上丁曉嵐是安慰蘇玲,實則上是故意套她的話。
果然蘇玲聽丁曉嵐如此一說,剛被戚路撫慰的心情又起了變化,她喃喃地歎道“唉,我也不知道怎麽說,這些惡夢全都是同一個夢,我這心裏揪得慌,生怕那是不好的征兆。”
丁曉嵐內心暗喜,趕緊問她“方便和我說下嗎,也許我能替你解夢。”
“我總是夢到自己獨自走在一座木橋上,周圍沒有一個人。突然橋震動起來,我身後鬼一樣的冒出個男人,他拚命把我往河裏推,想要害死我……”
蘇玲又說不下去了,丁曉嵐見她手已在微微發抖,也不好再問下去,隻能碰觸她顫抖的肩膀,慢慢等她冷靜下來。
一陣沉默之後,蘇玲又接著說“我抓住欄杆,努力不讓他陰謀得逞,可是河水裏突然浮出一張人臉,他發出瘮人的笑聲,然後就和橋上的人一起拉我下河……”
“後來怎麽樣了?”丁曉嵐輕聲問她。
“不知道,我每次夢到這裏,就看到遠方的地平線裏出現一隻怪獸,然後眼前一黑就醒過來了。”
“玲姐,這夢啊,經常要反著想,才能知道它的真實含義。你在夢裏看到有人想害你,實際上可能是有貴人在暗中幫你。”
“哦,是這樣啊。”蘇玲聽丁曉嵐這麽一說也放下心來,不過她又有些遲疑地問“可我老做這樣的惡夢也不是辦法啊。”
丁曉嵐一時語塞,其實她那裏會解夢,不過信口胡謅,想了解蘇玲身上到底發生什麽靈異事件。
戚路已察覺到丁曉嵐的難堪,他輕聲對蘇玲說“有誰會一生中都做重複的夢,蘇女士最近太累了,我想等你出院後自然就不會再做這樣的夢。”
“希望如此。”蘇玲似信非信。
戚路見蘇玲身體還很虛弱,於是客氣地和她告別,約好下次再來看她。
走出醫院,戚路和丁曉嵐順著坡路去車站等公交回家。這是一條細長蜿蜒的道路,枯葉灑滿道路兩旁,有種陰冷的感覺。
一陣寒風吹了過來,丁曉崗不由縮起脖子,感覺身體裏麵都要凍了起來。突然一件衣服披在自己的肩上,回頭望去,原來是戚路把外衣罩在自己身上。
丁曉嵐心頭一熱,正待說聲謝謝,卻聽到戚路嘻笑著對她說“怎麽,我的圓夢專家,剛才差點露餡了吧?”
“哼!”丁曉嵐剛想生氣又突然意識到戚路話中有話,就抬頭問他“難道你對蘇玲的夢不感興趣?也許他和葉大師的死有某種靈異關聯也說不定。”
戚路笑問她“每個人都會做惡夢,難道都是妖魅作祟引起的嗎?”
“可你覺得蘇玲總是重複做同一個夢是正常的事?”丁曉嵐反問。
“我沒說這是正常的事。”戚路點燃一根香煙後說“但我並不認為那是什麽靈異現象。”
“你為什麽有這種想法?”丁曉嵐知道戚路經常開玩笑,但辦起正事來絕不含糊。
“如果我沒有看到蘇玲喝的那瓶老公給她帶的藥,我可能會和你抱著同樣的想法。”
“藥水有毒?你是說裴先生想害他老婆?”丁曉嵐不由打了個冷顫,怎麽也不敢相信戚路的話。
“那倒未必。”關鍵時刻戚路卻慢吞吞的回了句話後就抽煙不說了。
“你快說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現在國家對吸毒打擊力度非常嚴,你不是愛看花邊新聞嗎?今年被朝陽群眾舉報的吸毒歌星影星可是排成幾隊呢。”
“少和我扯這些題外話,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對蘇玲喝的藥水感興趣。”
“當然有關係啊。”戚路伸手打了個響指,接著說“你知道嗎,有些止咳水含製幻成份,長期服用也會像毒品一樣上癮,令人產生幻覺,如果過量濫用甚至會導致死亡。但這些止咳水並不屬於國家禁止的毒品,相反它還是治病良藥,很多小青年就鑽了這個空子,在迪吧和歌廳裏聚眾喝這種藥水來尋找刺激。”
丁曉嵐驚道“你是說……蘇玲喝的那瓶藥水讓她產生的幻覺,進而影響到身體機能,最後造成她每夜惡夢連連?”
“美女,你總算開竅了。蘇女士喝的複方可待因糖漿,裏麵就包含可待因、麻黃堿成分,正常服用能達到鎮痛、止咳的作用,如果你大量服用就會產生極大的副作用,它能刺激中樞神經產生幻覺。”
看著丁曉嵐驚訝的眼神,戚路再次嘻笑著問她“你現在還堅持原來的意見,說蘇女士的惡夢是妖魅作祟的結果嗎?”
“這我可真沒想到!”憂慮逐漸在丁曉嵐的心底擴散開來,她大聲質問戚路“既然你早就知道事情真相,為什麽在病房不直接對蘇玲說清楚,或者是告訴裴力平不要再讓妻子濫喝這種藥水。”
戚路冷言說道“我和他們夫妻很熟嗎?冒昧提醒他們,恐怕還會得罪人家。”
“那你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家亂喝啊,萬一出了人命怎麽辦?”
“放心,我會找時機提醒蘇女士。”戚路頓了一下又說“我隻是奇怪,蘇女士是修養不錯的人,為什麽會喝這種藥水上癮?”
丁曉嵐正想插話,卻又聽戚路說“算了,我們還是先辦正事,去找小葉詢問他父親最近接觸過那些人。我還真不信老葉會給一個小鬼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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