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難以想像的真相
戚路輕輕地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會客室裏似乎也隨他這聲冷笑安靜了起來,都在等待悟通出事情的真相。
“事情要從1978年起。”沉默了片刻,悟通終於開口話了。“林芳沒有兄弟,他父親年事已高,家裏缺少勞動力,按照當時一大二公的國家農業政策,隊長安排我去她家幫忙做農活。有天我在她家田裏幹活的時候,意外挖到一個瓦罐,當我把它打開後發現裏麵有一把劍……”
戚路驚“鬆文劍?”
“對,就是鬆文劍。”悟通頭道“我當時知道自己發大財了,可那時還實行公有製,我可不想把這寶貝上交給國家。就在我琢磨把劍藏在那裏合適的時候,林芳來了,她見我挖出了寶劍就想據為己有。我哪能答應,劍是我發現的,憑什麽讓她撿現成的便宜。可林芳卻劍是在她家田地裏挖出來,就應該歸她。還威脅我,如果不給她,就把這事捅出去,讓我也得不到鬆文劍。我們倆就因此事爭吵起來……”
見悟通臉上浮出難過的表情,話已不下去,戚路接口道“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最後你財迷心竅,殺了林芳,對不對?”
“是的。”悟通聲若遊絲。
“什麽,老林,你真的殺了林芳?”林文哲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過來搶奪鬆文劍,我一時失手……就殺了她。”悟空垂下了頭,不敢直視林文哲的雙眼。
“師傅,人不是你殺的,你在騙我!”淨空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悟通所的話。
戚路也愣了,他沒有想到林芳的死和鬆文劍有關。他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問悟通“後來了?”
悟通再次沉默,過了一會才又“我當時慌了,生怕別人知道我殺了人,就把林芳的頭顱割下來,埋在一棵大樹下,又把她的屍體丟在樹邊的池塘裏。幸好那天生產隊長請了個戲班在村裏唱戲,沒有人發現我所做的事,我把地上的血跡用土重新掩埋,清理完現場後把劍拿回家藏在地窖裏,然後裝作沒事一樣去廣場看戲。”
“怪不得隊裏那時找了半個月都找不到林芳,原來是你殺了她!老林,你可真夠歹毒。”林文哲罵了起來,心裏翻起一股難以形容的厭惡感。
戚路接著問“那劍後來怎麽又到了別人手裏?”
“大家找不到林芳,隊長就派人報了案。我看驚動了警察越想越怕,挑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把劍丟進了拋屍的池塘裏。”
戚路心想是了,後來劍可能是被打漁的村民或者是後來填湖的施工隊中某位民工發現,到手後把它賣給古董商,所以鬆文劍才重現人世。不過這個謎底隻有找到鬆文劍的初始買家,才能知道真實的原因。
悟通又“雖然警察最後也沒有查出什麽頭緒,可我卻一直擔驚受怕,晚上經常睡不好覺,夢見林芳的鬼魂來找我。恰逢那時文/革結束,觀音寺要重新修葺,我學得一手好木匠活,就去觀音寺幫忙。一來二往之下,因緣結識了主持,也就是我的師父正延法師。他見我頗有慧根,就常和我談論我佛法。耳濡目染之下,我感受到佛學的博大精深,於是皈依我佛,在觀音寺剃度出家。”
戚路冷言道“老和尚,你到底是為了鑽研佛法,還是為了躲避罪責才出家的啊?”
悟通滿臉通紅,好半天才喃喃道“都不是,我是為了贖罪。”
戚路相信悟通這話才是他出家的本意。自從悟通接任主持以來,不遺餘力宣揚佛法,參加各種慈善事業,空閑時間經常走鄉串戶,免費為群眾醫病。他的善舉是有目共睹,所以在本市甚至是全國的佛教界都頗有美名。
戚路暗自歎息,如今功成名就的悟通大師,深夜誦經時想起當年的罪孽,不知有何感想?但對戚路來更重要是了解所有的真相,他接著問悟通“鬆文劍在世間輾轉,為什麽最後又到了你手中,你又是如何知道鬆文劍在孫國良手中?”
“我原以為鬆文劍會永沉在池塘的汙泥裏,和林芳一樣再也不被世人所知。那知天理昭昭,它總歸還是重現世間。”
悟通長歎一聲,低著頭無力地“幾年前有一天,有位叫肖從文的香客來見我。我原以為他是普通的香客,開始並沒在意,直到和他談話時發現他神情很緊張,似有什麽心事,這才引起我的警覺。”
猛聽到肖從文這個名字,戚路心裏一驚,那不是把鬆文劍賣給孫國良的古董商嗎?他忙豎起耳朵聽悟通述下文。
“經我再三開導,肖施主才對我了實話,他有把魔劍,把他家鬧得雞犬不寧,甚至懷疑妻子的死也和劍有關。當他把劍的照片給我看時,我大吃一驚,這不就是鬆文劍嗎?我按住心裏驚慌,同時也奇怪劍以前在我手裏並沒有什麽不妥,為什麽現在成把魔劍了?就借口要看到實物,才能有化解之法。於是肖施主就請我去他家看劍。”
悟通接著下去,眾人也聽明白是怎麽回事。原來悟通去他家看到鬆文劍後,發現當年他殺了林芳後,鬆文劍沾染了林芳的血產生了靈性,把林芳的鬼魂禁錮在劍身裏。林芳怨恨難平,一直想掙脫劍的束縛,所以產生了一係列的靈異事件,還害得肖從文的親人因此而喪命。
悟通無法麵對這個事實,他既不能將林芳的鬼魂剿除,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消除鬆文劍的詛咒。兩難之下,他想出一個法子,那就是銷毀鬆文劍,徹底破除詛咒;同時做法事超度林芳,讓她的靈魂得到解脫重新回歸輪回。
肖從文是商人,當然舍不得把花大價錢買來的寶劍銷毀,於是他推脫考慮幾天,拒絕了悟通的請求。
悟通回寺後魂不守舍,就在他尋思著再次上門勸肖從文的時候,肖從文先來到寺裏告訴他已經把劍賣給了孫國良。悟通沒想到肖從文會做此損人利已之事,大怒之下把他斥責一通趕出了觀音寺。
肖從文心裏也有內疚之情,恰好這時他合夥做的生意被朋友騙去資金讓他破了產。他以為這一切都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悔恨交加之下上吊自殺。孫國良不明其中緣故,還以為他也死於鬆文劍的詛咒。
肖從文雖死,但悟通依然對鬆文劍放心不下,他本想上門找孫國良清楚此事,但經過肖從文的事後,他怕自己去勸孫國良會再次碰壁,就想出了一條妙計,那就是讓人假扮買家去收購鬆文劍。
後麵的事情戚路已經從孫國良和林文哲口中知道了,戚路心想這老和尚還瞞得挺深的啊,就連弟弟林波想買鬆文劍,都不對他透露半口風。
戚路思索了一下,又問悟通“可依後麵的事情發展來看,你並沒把鬆文劍銷毀。那又是怎麽一回事?”
“是的。”悟通話裏透著無限的傷感。“當我如願得到鬆文劍後,心裏百感交集。於是翻看黃曆,定了個黃道吉日準備銷毀鬆文劍,然後做法事超度林芳,指引她投個好人家,讓這冤孽有個圓滿結果。那曾想在銷毀劍的前一天,發生的一件事徹底打亂了我的步驟。”
“是什麽事?”戚路趕緊追問。
“那天我查看裝劍的盒子時,突然發現盒子上我符籙被人破壞了。我連忙打開盒子,看到劍還在裏麵,就鬆了口氣。可當我仔細驗看時,卻發現劍柄上鑲嵌的綠鬆石不見了。我感到納悶,為什麽偷隻挖走這顆寶石而不把劍偷走?”
“是啊,這可真是一件令人費解的事,要知道劍可比綠鬆石值錢多了!”戚路也是十分詫異,他再次追問“那你查出是誰偷走綠鬆石的嗎?”
“沒有。”悟通搖頭道“我委托文諸君私下幫我追查過,但到現在還是沒有找到偷劍之人。”
林文哲在旁“搞了半天,原來我是為你打工啊,老林你真是太陰了!人家偷了你的寶石,你心裏有鬼,自然也不敢報案,所以讓這妖精幫你,害我家裏不得安寧!”
林文哲氣忿難平,還想喋喋不休地下去,戚路再次阻止了他。
悟通“我以前和林文遠交情甚好,所以請他幫忙,沒想到最後他把差事落到林施主的頭上。雖這不是貧僧的本意,我還是欠你一個道歉。”
林文哲聽他得誠懇,再加上事情已真相大白,以後家裏也不會鬧鬼了,於是他重新坐下喝茶不再話。
戚路問“這突然發生的事難道影響了超度林芳的冤魂?”
“確實。”悟通再次頭“當天晚上我二弟就打電話在家裏看到林芳的鬼魂,我頓時明白原來那顆寶石才是封印林芳的符敕,而不是劍本身。既然林芳已衝出牢籠,那麽銷毀鬆文劍已經沒有意義了。”
“哈哈!”戚路冷笑起來,“所以你要急著找到林芳的冤魂,對她進行超度。可你又無顏麵對她,就想到了我,是不是?”
“嗯。”悟通又麵露難堪之色,他合掌“老衲做的錯事,我自然會給大家、包括林芳一個交代。但我希望戚施主念在你我結識多年的份上,一定要讓林芳安心離開塵世,否則會造成不必要的殺戮。”
“好的,這個我答應你。就算你不慫恿我去除鬼,以我這坐不住的性格,也會插手此事。”
“那就多謝戚施主呢。”悟通鄭重地站起身來,向戚路鞠躬。
“老和尚,你先別言謝,我還有兩個問題問你。”戚路攔住他下拜的身體。
“請講。”
“鬆文劍現在何處,它還在觀音寺嗎?”
“在,不過我不能告訴你們具體的藏處。”
“為什麽,你還想留著它發財不成?”戚路冷道。
這時文諸君發話了,“我答應過大師,林芳重新返回六道輪回後,我會替他毀掉這把劍。”
“銷毀是下策,何況它現在對大家也沒有危險。不如把它捐獻給博物館,薑教授還能對它進行研究。”
“戚施主見教得是。”悟通既而話鋒一轉道“沒人能保證鬆文劍的魔性隨著林芳的離去而消失殆盡,為了以防萬一,我必須銷毀它。”
“那真是太可惜呢。”林文哲臉上露出惋惜的表情,那可是筆巨大的財富啊!
“這件事暫且不,我再問你,就算能讓林芳安然離去,你難道想把這事隱瞞一輩子嗎?”
戚路這話出了關鍵所在,悟通無論現在是什麽地位,無論他如何行善來彌補自己的罪過,但他終歸是殺人凶手。
戚路這話出了關鍵所在,悟通無論現在是什麽地位,無論他如何行善來彌補自己的罪過,但他終歸是殺人凶手。
眾人都把眼光投向了悟通,等待著他的答複。
房間裏突然傳來了哭聲,那是淨空在哭泣,他不忍看到自己的師傅去坐牢,甚至是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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