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的屍體
走出塔外,楊波對戚路說“哎呀,你瞧我這記性。父親讓我告訴你,明天是黃道吉日,村裏要舉行祭祖儀式,到時和你交接鑰匙歸還手續。”
這麽快就想要鑰匙了啊?戚路頓時心頭一驚,他還沒想好應對之策了!
不過表麵上戚路沒露出任何緊張的表情,而是堆著滿臉笑容地說“好,小楊慢走。”
看著楊波的身影越走越遠,戚路皺起了眉頭,他伸手掐指一算,不由罵了起來,“什麽狗屁的黃道吉日,明明是五離大敗之日。”
在風水中,五離日最忌結婚嫁娶。所以才有甲申乙酉天地離,丙申丁酉日月離,戊申己酉人民離,壬申癸酉漢河離這句非常不祥的話。
丁曉嵐說“看來他們是急著想要你的盒子。”
一陣腥風吹來,戚路停下了腳步,眉心都皺成了疙瘩。
“有什麽不對勁嗎?”丁曉嵐也察覺到這股風刮得非常怪異。
“我好像聞到了什麽。”戚路順著風向走去,走了百把米路,他在十字路口的中間停住了。
“救命!”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戚路的耳中,雖然聲音很輕微,但戚路聽的很清楚。
“你聽到有人喊救命嗎?”
“沒有,這裏就我們兩個人,還會有誰說話?”丁曉嵐是什麽也沒聽見。
“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戚路的神色嚴峻起來,他問丁曉嵐“你知道剛才刮的那風是什麽風嗎?”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氣象學家。”
“這是鬼風,能在白天刮起這風的,說明這人死的很冤,所以怨氣極重,以至於白晝裏的陽氣都無法化解。”
“你是說我們邊上有鬼?”丁曉嵐聽聞戚路的話是入耳驚心,臉色大變。
“這不大可能,不過它也許躲在某個陰暗角落裏偷看我們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
“那我們趕快把它找出來滅了吧。”
“暫時沒有這個必要。”戚路說這話時很輕鬆,並不是心變善了,而是不想惹麻煩。
現在自己的法力遠不如當初,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要這鬼物不幹涉自己,戚路自然不願意去主動招惹他。
怪風驟然停了,戚路頓時有些喪氣。他本想順著風向查找源頭,去探索到底有什麽怪異之事。但現在沒有了風,他也失去了辨識的方向。
身體的左側方突然有濃重的陰氣傳來,戚路趕緊轉頭看去,準備免費送這厲鬼一道靈符,把它打的魂飛魄散,可是他拈符的手硬生生地停住了。
丁曉嵐也察覺到了異象,在離他們十幾米遠的一棵枯樹後,有個身影探出頭來。
他一頭白發,眉毛亦根根發白,可是臉上卻連一條皺紋也沒有,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真實年紀。
最詭異的還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狹而長,竟然完全是眼白,像冰雪一樣全凝結。
難怪你白天能出來作怪,原來是借助樹蔭來躲避陽光的照射。但這也是要冒很大風險的,這個鬼為什麽要找上門來,戚路心裏預感到他似乎是想找自己幫忙。
“鬼!”丁曉嵐卻沒戚路這般心思,她驚叫一聲後,小手翻轉間已捏成法訣,嘴裏開始念起老吳教她的驅鬼法咒。
“美女,別傷害他!”戚路趕緊製止了她的行動。
“你想饒了他嗎?”
“不是。”戚路示意丁曉嵐仔細看這鬼魂,“他沒有惡意,像是在給我們指路。”
丁曉嵐靜下心來,朝鬼魂站立之處望去。
陰暗的樹蔭下,鬼魂麵容模糊起來,似是悲憤,似是戚然,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但他的手,一直在指著他們的前方。
戚路對著鬼魂大聲地問“你是想讓我們按你指的方向前行嗎?”
鬼魂默默地點了點頭,又朝他們深深地鞠了個躬,就鑽入地裏不見了。
“也許是這鬼想讓我們替他申冤。”
說完戚路朝鬼魂手所指的小路走去,丁曉嵐卻攔住了他。
“你要是怕鬼,就先回家等我。”
“不是怕鬼,楊波說這條路埋了很多捕獸夾,我怕等下會踩到。”
“那倒無妨,我眼神好的很,一般的陷阱還是能夠識別。”
丁曉嵐看他執意要去,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在後麵緊追他的步伐,但兩人已把靈符捏在手中以防不測。
又走了百把米,戚路再次停下腳步,眼睛看著右邊的青草地。
這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地,前麵十來米的地方卻有個直徑兩米左右的圓坑寸草不生,像是新近被人挖掘過。
“就是這裏了。”戚路走到這個土坑前,用腳試探性地踩了下坑裏的泥土,發現這裏原本上麵也應該長滿了草,隻是後來被人挖了個坑後又把土回填進去,才顯得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從土質的鬆軟程度來看,坑形成的時間應該不超過一個月。
戚路略微遲疑了一下,就示意丁曉嵐站到一邊,他彎下了身,伸出手去扒著鬆軟的泥土。
沒扒幾下,戚路就感覺到下麵有東西,他用手使勁往上拉,一根木棍就伸出了地麵。戚路接著用勁拉,卻發現不能將它拔出來。
不能拔,肯定是有什麽東西在底下固定著它。想到這點,戚路興奮起來,又開始挖起了木棍周邊的黑色泥土。
隨著泥土越刨越多,真相也漸漸展現在他眼前。戚路現在明白了,為什麽他拔不動木棍,因為地裏有隻手正緊緊的握住它。那是一隻死人的手,手指上的肉已開始腐爛,有的地方露出了指骨。
“哇”的一聲,戚路跑到旁邊的樹根前吐了起來。
“你沒事吧?”丁曉嵐顫聲問道,其實她心裏也很害怕。
“沒事。”戚路接過丁曉嵐給他的紙巾擦幹了嘴邊的汙跡,輕緩了幾口氣才對她說“你再站遠點。”
戚路橫下心來,不知哪來的勇氣激勵著他又走回坑邊,雙手拉著那隻死人手,使出吃奶的勁猛力往外拉,竟然把整個屍體拉出了土坑。
“啊!”丁曉嵐嚇得用手蒙住了眼睛,不敢看這駭人場麵。
死者是名四十來歲的女性,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戚路估計她死了有五天左右的時間,她手上拿的木棍是根擀麵杖。
“你看她的腿,她的腿!”丁曉嵐又驚叫起來。
這死去的婦人少了一隻右腿,戚路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現象。
“腿一定是被楊波吃了!就是昨晚!”丁曉嵐再次驚叫連連。
戚路沉默無語,但也不得不承認丁曉嵐的話有一定的道理,而不是憑空想像。
從死者的衣著打扮來看,和村長夫人的衣服很想像,很可能她就是古塔村的人。可是這些不是讓戚路震驚的地方,讓他感到驚訝的是,死者的七竅上血痕累累,而且從死亡時間來看,除去賽雷,其他沿路碰到的五個死人的死亡時間竟然和這婦人死去日子大致相同。
一隻蛆蟲從婦人的嘴裏爬出,接著從她腐爛的鼻子爬回屍體內。戚路不想再看到這惡心的場麵,他剛把頭轉向一邊,又發現更加駭怕的場景,那就是坑裏又露出了人手和人腿,這說明坑裏還埋著其它死人。
電光火石間,戚路猛然意識到了什麽,他拉起婦人的屍體,把它重新扔進坑裏,又慌亂地把土重新回填進去。
做完這一切,戚路顧不得滿手的泥濘,拉著丁曉嵐二話不說地往回跑。
回到家裏,戚路上氣不接下氣的把手洗幹淨,轉身就回房收拾東西,並對傻站在一旁的丁曉嵐說“我們快走,離開這個鬼地方。”
“現在就走?”丁曉嵐雖然驚嚇過度,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也覺得太突然了。
“再不走就是豬了,你想想啊,盒子裏什麽也沒有,明天我拿什麽鑰匙給楊益?到時候他們不扒了我的皮就算是客氣呢。”戚路背起了包,把那個首飾盒拿在手上,義無反顧地朝門外走去。
“等一下,我還沒洗手了!”
“快去啊!”
現在是午休時分,一路上沒有碰到任何村民,戚路兩人順利地走出了村口。
眼看村子在自己的視線裏越來越遠,戚路總算鬆了一口氣,可是他接著發現這次出逃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麽順利。
路上飄起了白霧,濃得讓他看不到幾米之外的物體輪廓。
“奇怪,大白天又是下午,怎麽會有霧?”丁曉嵐也發現事情不太妙。
“管不了那麽多,我們接著走。”戚路從包裏拿出了手電筒,也拿出了賽雷給他的那把手槍。電筒已經在村子裏重新換了電池,他可不怕會碰到斷電的倒黴事。
戚路一手牽著丁曉嵐,一手擰亮電筒照著前方。行走中,他似乎感到自己走叉了道,身邊全是半人高的野草。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霧漸漸地散了,陽光重新把光束撒向這片大地。
可是戚路和丁曉嵐卻沒有一點高興的表情,因為他們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花的世界,罌粟的世界裏。
丁曉嵐說“走錯路了,走到罌粟地裏了。”
戚路沉著臉說“不,這是妖孽給我們布的幻魂陣。”
丁曉嵐聞言看去,這片罌粟地無邊無際,它連接著天地,前後左右,全是罌粟的天下,看不到任何道路的痕跡,更別說有其他行人了,惟有罌粟葉在陽光下隨風搖曳。這時她才知道戚路的話一點也沒有錯,古塔村的罌粟田根本沒有這麽大的麵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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