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糾纏的孽緣
第二天,一行人就去西湖找許鏡橋的那艘畫舫船。
看著大街上稀稀散散的來往行人,聽著商鋪中隱隱有笙歌笑語傳來,戚路的臉上有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丁曉嵐不禁奇了,戚路今天的神情和他平素的樣子差別太大,稍為對他熟悉一點的人都知道他心裏藏著心事。於是丁曉嵐走到他身邊輕聲問“怎麽了,不舒服嗎?”
“我有個不詳的預感,總覺得今天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戚路皺著眉頭回答。
事實還真如戚路所料,當他們看到停泊在岸邊許鏡橋的那艘遊船時,就聽到裏麵傳來了斥責聲。
這罵聲有點耳熟,戚路不由和老吳對望了一眼,趕緊朝著遊船走去。人還沒來到船邊,就看到艙內有個披頭散發的中年女子慌不擇路地走出來,正好撞到了許仙身上。
許仙頓時臉紅起來,他遲疑著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女子身體,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那中年婦女臉上閃過一絲羞色,一聲不吭地從他們身邊快速離去。
丁曉嵐小聲驚問“這人是誰,許鏡橋的親戚?”
戚路卻不作聲了,他已從中年女子的背影認出了她就是那夜自己跟蹤許鏡橋時碰到的中年貴婦。
正在他詫異之時,中年女子已消失在人海裏,而船艙裏傳出了響亮的巴掌聲,似乎有家長在責打頑皮的孩子。戚路眉毛微微一皺,跟著他聽到許鏡橋幾乎是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哀求“劉叔,你消消氣,消消氣”
戚路聞言一驚,搶先進到了船艙內,接下來看到的情形又讓他吃了一驚。隨後而入的丁曉嵐等人見這般模樣,也是哭笑不得。
隻見許鏡橋象個犯錯的孩子般跪在地上,而打罵他的人卻是劉一凡。
戚路本是乘興而來,卻不曾想會碰到這尷尬場麵,他隻好堆起笑臉問“劉大師,小許怎麽又惹你生氣了?”
劉一凡見戚路等人來到艙內,也隻好罷了手,他氣鼓鼓地坐到椅子上指著許鏡橋說“老子好心惦記著他印堂之處的黑氣未除,特意過來尋找化解之法。誰知我那可憐的外甥女屍骨未寒,這王八羔子就勾搭上別的女人!”
“劉叔,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放你媽的屁,你給老子閉嘴!”劉一凡對著許鏡橋大喝一聲,嚇得他跪在那裏瑟瑟發抖,竟不敢再有言語。
戚路見許鏡橋這副可憐樣,心裏是又好氣又好笑,他上前把許鏡橋扶了起來,歎聲說道“許先生,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還是和劉大師解釋一下吧。”
許鏡橋畏縮著看了眼劉一凡,開始講起了事情經過。
戚路愣了,別人不知剛才那中年婦人的來曆,戚路卻是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他原本認為許鏡橋會有所遮掩,誰知他竟如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和中年貴婦交往的經過向劉一凡詳細說了一遍。末了還帶著委屈的口氣說“我知道自己糊塗,已經和她分手了,哪知道她今天又跑來糾纏我。”
“好啊,你小子越來越有能耐了,居然背著小娟吃軟飯!”劉一凡聽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朝許鏡橋打去。若不是戚路及時攔住,隻怕許鏡橋臉上又多了一個巴掌印。
丁曉嵐雖心裏有氣,但看到許鏡橋這副窩囊相也隻好過來勸架。好半天眾人才勸住了劉一凡,他見眾人在場也不便發作,隻好坐在那裏生悶氣。
“唉,凡事有因有果。一切皆有緣來,也因緣而滅。世事皆如夢幻,若嗔心一起,菩提種子,豈能生根發芽?”就在眾人麵色陰沉之時,站在他們身後的許仙居然說了句大煞風景的話。
戚路一聽急了,心想這確實是我的錯,許仙從古代而來尚未適應現代的人情世故,他若再多嘴幾句,隻怕會讓劉一凡心頭之氣更加難消。於是他趕緊向許仙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劉一凡聽到這話確實是很生氣,可當他抬頭看到說話之人是許仙時,頓時臉色一變,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正當他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兜裏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他隻好對戚路說聲抱歉,就走到旁邊接聽起手機。
原來這是劉一凡家裏打來的電話,劉一凡簡單地回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然後來到戚路身邊說“小戚,不好意思,家裏有點急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劉大師有事就先忙吧,改天我請你吃飯。”
許鏡橋見劉一凡要走,遲疑著站起身來,想送他出船。哪知劉一凡見到他就來氣,嘴巴一張,對他又是一頓臭罵。
戚路臉上也掛不住了,隻好在旁小聲勸慰。
“過幾天再找你小子算賬!”劉一凡丟下這句話後就憤憤地出了艙,戚路隻好苦笑著送他上岸。
來到了大街上,劉一凡的氣也略微消了點,轉而以平緩的口氣問戚路“小戚,剛才說話的那個年青人是誰啊,怎麽前幾次沒見到他?”
“啊他是我的一個朋友,這段時間正準備找份新的工作,我見他閑著無事就帶他來杭州玩玩。”
“小戚你身邊都是能人啊,我看他氣宇不凡,有機會的話,我想給他算上一卦。”
戚路心頭猛地一驚,想起劉一凡剛才看到許仙時已眼有驚色。他揣測著劉一凡相術驚人,倘若他真要給許仙算上一卦,隻怕是有些事是瞞不過劉一凡的眼睛,到那時候可就麻煩了。
戚路哪敢讓劉一凡給許仙看相,雖然他內心已起波瀾,但臉上卻不動聲色的和劉一凡敷衍著。直到劉一凡上了出租車,他才長籲了一口氣,趕緊返回船艙中。
令戚路驚訝的是,就這麽一點工夫,許仙居然趁著他送劉一凡的時機和許鏡橋聊起了佛理。
戚路沒想到許仙會對佛教這麽感興趣,瞧他這專注的樣子,竟似得道高僧般在給迷惘的世人指點迷津。他隻好朝坐在一旁發呆的老吳和丁曉嵐使了個眼色,然後幹咳了一聲。
許鏡橋早就對許仙的絮絮叨叨不耐煩了,隻是礙於情麵不得不耐著性子聽他說得天花亂墜。如今見戚路返回,他正好借此由頭站起身來向戚路表示謝意。
戚路見他眉間依舊是死氣纏繞,不由心下一驚,關切地問“許先生,最近沒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吧?”
“除了今天,平常還好。”
“我的意思是說碰到過上次類似小娟的事。”
“啊!”許鏡橋頓時臉色一片煞白,他連連擺手說“我的媽呀,再碰一次我還能有命啊!”
“你不還是沒死嗎?”丁曉嵐沒好氣的在旁嘀咕了一句,她對許鏡橋那副孬包樣早就心生厭惡之情。戚路聞言不禁眉頭微皺,趕緊示意她不要多句。
“這位先生也姓許,這麽說來也是我的本家了。”許仙卻主動套起了近乎。
許鏡橋驚問“你也姓許?”
“是的,小生”
許仙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的戚路就大驚失色,他生怕許仙一不小心說出了真實姓名,忙上前插嘴說道“這是我朋友許文。”
“哦,許先生你好,我們還真是本家。”
還沒等戚路來得及暗示許仙不要多說話,許仙低緩的聲音又再度響起,“我曾經學過相術,眼下許先生印堂發黑,你我雖是初次見麵,但性命攸關的大事,我不得不唐突說出,還希望你能見諒。”
“哦,我知道了。”許鏡橋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他自幼就和相術高深的劉一凡熟識,又剛經曆了小娟鬼魂索命之事,自然是對許仙的話不放在心上。
戚路卻從許仙的話中聽出一絲不祥,他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許鏡橋還有災?”
“他被妖孽纏身,若不及時化解,隻怕十日內就有血光之災。”
“你是怎麽算出來的?”許鏡橋摸著額頭,感覺情況不妙,神情卻是有點似信非信。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否坐下來,讓我仔細給你看次相,如何?”
許鏡橋沒有作聲,而是把眼光投向了戚路。戚路知他是不太相信許仙的話,於是微笑著說“這位許先生是我朋友,你不妨讓他看次相。”
許鏡橋將信將疑地坐到了椅子上,還沒等他有所反應,許仙突然伸出右掌對準他的腦門拍去!
戚路大驚失色,可許仙的舉動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根本沒有時間反應過來去阻止。
許鏡橋被許仙這一掌擊來,頓時悶哼一聲,人差點從椅子上仰倒在地,他不由氣憤地站起身來,對著許仙罵道“你他媽的是什麽意思啊?”嘴上雖然罵得凶,卻畏縮著沒有動手的意思。
許仙一臉平靜地說“施主許先生稍安莫躁,我馬上讓你見真章。”說完他轉身對丁曉嵐說“丁姑娘,請借你的鏡子一用。”
“鏡子?你不會是用它來照出妖怪的原形吧?”丁曉嵐雖是心下遲疑,但還是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裏掏出了化妝用的小鏡子,把它交給了許仙。
戚路和老吳也是大眼瞪小眼,不知許仙是何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許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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