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親生的？還是
一大早聽說四姨娘已經沒什麽大礙下了床，如今正跪在清林院，蘇千淩眉頭微微蹙起，她當真以為自己在爹娘心裏的分量能磨滅了蘇千琳給將軍府抹的這一把黑？還是覺得母親好說話，怎麽也得護著她們母女？真是嫌自己的臉不夠大！
進了清林院的大門，煥彩遠遠地看到蘇千淩緊忙迎了過來，心裏雖然低沉，麵上卻依舊扯出了一抹笑：“三小姐！”
煥彩盈盈行一禮，唇角微微挑起，隻是麵上的笑有些硬。
蘇千淩低頭看煥彩一眼，再看四處忙碌的下人，麵上微動：“母親可是在生氣？”
煥彩點點頭，眼神閃爍，從沒見過大夫人生這麽大的氣，更何況是跟四姨娘。
“走，進去吧！”
蘇千淩輕啟朱唇，緩緩邁開步子，徑自往裏屋走去。
煥彩一頓，心裏猶豫著這個時候是不是該攔著三小姐，畢竟大夫人剛才可是都把她們轟了出來，可轉念一想，三小姐畢竟是大夫人心尖尖上的肉，說不定經過三小姐這一勸能好些，一時間，邁出去的腿又停了下來。
似乎明顯的能感覺到母親生了大氣，如今門口連守著掀簾子的丫鬟都沒了，人可是都清了出去。
知畫緊走兩步在前麵掀了簾子，蘇千淩不緊不慢地抬腳走了進去，目光觸及裏屋，四姨娘正跪在地上抽泣。
“這是怎麽了？”蘇千淩麵上平靜，上前扶了蘇夫人，轉過臉看著四姨娘，麵上帶了幾分擔憂：“四姨娘身上有傷，地上這麽涼，等會兒腿該疼了。”
蘇夫人沒想到這個時候蘇千淩會過來，聽到她聲音的一瞬間，麵上微微一愣，很快的又恢複了那一臉的鐵青。
“娘也是，氣壞了身子可怎麽辦，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蘇千淩波光流轉，說話之間盡是擔憂，看向蘇夫人，臉上多了幾分討好的意思。
蘇夫人冷哼一聲，沒說話，低頭瞪著四姨娘，臉色鐵青，唇角也不由得微微發顫。
“夫人……”
四姨娘抽噎著，似乎想說什麽，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被蘇夫人猛然打斷了。
“你還有臉說？這次罰你算是輕的，你在慈安堂給我好好想想！”蘇夫人聲音陰沉，麵上帶著那股子與生俱來的壓迫感，精厲的眸子瞪著四姨娘，再也不給她張口的機會！
聽到蘇夫人傳喚的兩個丫鬟緊忙掀簾子進來，兩人忙亂的將四姨娘扶起了拉著往外走，四姨娘倒也不再多說，轉身之際目光在蘇千淩臉上掃過，神情明顯的變了變。
看著四姨娘被拽出去，蘇千淩神情緩了緩，唇角勾起點點的笑，伸手接過丫鬟遞來的茶水，湊著杯盞吹了吹，感覺不是那麽燙了才轉手遞到了蘇夫人跟前，麵上平靜帶笑：“母親這又是何苦？四妹妹犯錯打了也罵了，四姨娘向來老實，您罰了她也是無濟於事啊！”
接過蘇千淩遞來的茶，蘇夫人淺淺的抿了一口，麵上神情未變，轉過臉雙眸之間帶著審視看進她的眼底：“她是生母，自己的女兒都教成這樣，能不罰？”
蘇千淩麵上神情微微一變，聽著“生母”這兩個字從母親口裏說出來，心裏不由得一突，難道自己是多想了？
心裏的思緒不斷地翻騰著，蘇千淩麵上卻是悠悠然淺笑，見蘇夫人將杯盞放在了桌上，伸手過攬著她的胳膊，親親熱熱的靠了過來。
“你也別在我跟前耍貧，是我生的，你那點小心思我不知道？”蘇夫人伸手在蘇千淩腦門上點了一下，聲音裏帶著幾分嗔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兩個有往來？”
蘇千淩一頓，看著母親目光中的威厲，神情微變，似乎有些猶豫的動了動唇角，卻並沒有回答。
看蘇千淩不說話，蘇夫人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臉上神情嚴肅起來：“你既然知道為何不告訴我？這麽大的事兒你竟然瞞著我？”
心裏一頓，蘇千淩似乎感覺心裏壓了一塊石頭，明明知道這件事會給母親添麻煩，可依舊義無反顧地做了，如今看著母親煩惱的樣子，還是多少有些自責，可是，既然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隻能咬著牙繼續往前走。
“我……”蘇千淩猶豫著，尋思了片刻抬起頭看向蘇夫人：“從祖母的壽宴上我便覺得四妹妹和端木高陽不對，前幾日回來的時候又看到她們在街上，本以為是看錯了，也就沒貿然言語。”
蘇千淩這話說得十分巧妙，雖然隻是說的事實，可是以蘇夫人這樣縝密的心思，定是會想的遠久一些。
果然，蘇夫人麵色瞬間一愣，臉色瞬間又沉了幾分：“難道琳兒……”
蘇夫人的話沒有說完，可是蘇千淩心裏卻是十分的了然，若是之前端木高陽和蘇千琳就有來往的話，那在老夫人宴會上送的笑佛這件事，可定免不了要懷疑蘇千琳了，畢竟，知道老夫人不能碰荼花粉的也隻有最親近的這幾個人！
蘇夫人的目光在蘇千淩臉上停留，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神，可是除了平靜和稍稍的擔憂外並沒有任何不對。
“大晚上你怎麽跑到雨琳院去？”蘇夫人收回目光，麵上依舊是威厲之間帶著幾分懷疑，想想今晚的事情還是有些湊巧。
蘇千淩迎著蘇夫人的目光，麵上神情不便，隻稍稍停頓了一下，挑起唇角：“我本來是想過來母親這邊，誰知看到四妹妹院子裏滅著燈，我擔心出了什麽事便叫莫子過去看，誰知道便看到有個小賊從院子裏竄了出來。”
聽著蘇千淩這麽說，蘇夫人冷哼一聲，顯然不相信她的話：“牆頭的蜂蜜又是怎麽回事？你也不知道？”
蘇千淩麵上唇角挑了挑，目光瞬間在蘇夫人臉上掃過：“南牆外頭那顆桂花開了，白天我看到好多蝴蝶，便叫興旺在牆頭上塗了蜂蜜引蝴蝶，誰知道這端木高陽從哪裏爬，也怪他自己倒黴！”
不用滑油而是用蜂蜜也是蘇千淩提前相好的，如今的說辭不是正好對上了蘇夫人的疑問？
雖然早就想好了應對母親的詢問，可是蘇千淩心裏卻莫名的感覺一陣不踏實，再加上昨日四姨娘的不尋常，她更想驗證，母親對蘇千琳的感情到底是因為跟在身邊的那種疼愛還是與生俱來的心疼！
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蘇千淩麵上那抹稍縱即逝的疑慮，蘇夫人抬起眼皮又看了蘇千淩一眼，並沒有再問。
這樣的說辭雖然心裏並不能十分的相信，可也找不到不信的理由。
心裏想著，蘇夫人麵上神情又添了幾分嚴肅，抬起胳膊從蘇千淩手裏抽回，正麵對著她：“你這孩子做事也是魯莽，你若是提早告訴我，也不至於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不管怎麽說也總得護著她的清譽啊！”
蘇千淩一怔，似乎有些不相信的看向母親，清澈的水眸閃爍，帶著幾分說不清楚的神情。
如今，蘇夫人似乎也注意到蘇千淩麵上的變化，哽住片刻，聲音不由得輕緩了幾分：“琳兒暫且不說，府上的姐妹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這樣做豈不是連你自己的都潑了髒水嗎？你這孩子糊塗啊！”
目光在蘇夫人臉上停留，蘇千淩眼底閃過一絲說不清楚的情緒，很快的消失不見，似乎從沒有出現過。
聽著蘇夫人的話，蘇千淩麵上帶出幾分愧疚，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耷拉著腦袋不吭聲。
隻是，蘇千淩麵上雖然是一副認錯的樣子，心裏卻是另一番想法，前世受了那樣的屈辱仇恨，這輩子她都不曾想過會嫁人，就算嫁也得是及笄之後，到時候世道是個什麽樣的情形就另說了。
而蘇千琳，如今深閨之中與男人廝混，誰還能相信她的清白？
心裏想著，蘇千淩抬起頭看向蘇夫人，麵上帶了幾分委屈：“本來以為他們怎麽也應該知道止於禮，誰曾想那端木高陽竟半夜的翻牆！四妹妹也是，這般不知禮數的事情也不考慮我將軍府的臉麵，母親如今怎麽倒怪起我了……”
蘇千淩說著，麵上帶出了幾分委屈，清眸瀲灩幾乎要溢出水來，神情悲切隻叫人心裏揪起來。
蘇夫人瞧著蘇千淩，麵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她神情變換，似乎恍然大悟一般：“難道上次的事情你一直都沒能原諒琳兒？”
眼睛瞪大帶著幾分震驚，蘇夫人似乎不相信一般的看著蘇千淩，原本溫婉和善的孩子，如今怎麽變成了一副這樣的蛇蠍心腸？這還是那個乖巧的寶貝女兒嗎？
蘇千淩似乎覺得有一口悶氣憋在心裏，有些話想說，有很多事情想問，可是如今卻怎麽都開不了口，說不出來，咽不下去，真的是憋著難受！
“娘！”蘇千淩收斂了麵上的悲切，抬起眼睛看向蘇夫人，唇角抽了抽：“女兒是什麽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就算是惱四妹妹，我也不會拿著您和爹的臉麵開玩笑呀！”
蘇夫人麵上神情微動，唇角不由得抖了兩下，想著蘇千淩也是個知道輕重的孩子，嘴角挑了挑卻並沒有說出話來，隻伸手扶住了她。
“你這孩子……唉！”蘇夫人歎一口氣，麵上神情扭曲著，連連歎氣。
“娘……”蘇千淩聲音稍稍沉了幾分，隻感覺心裏被壓得越來越沉。
“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就算是咽不下心裏憋著的那口氣，也不能讓自己沾了髒水，你可記得娘教你的後宅之術？”蘇夫人說著，雙目在蘇千淩臉上打量，伸手拉過了她的手，慈愛溢於言表。
瞧著蘇夫人麵上的神情，蘇千淩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朝著蘇夫人點了點頭。
看娘這樣子應該不是自己想的那般，蘇千琳不會是娘生的！既然如此，那自己也用不著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