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鬧著分遺產
“誰跟你說小九是天煞孤星!”
蘇千淩麵上陰沉著衝著眾孩子吼了一聲,麵上表情肅穆帶著幾分冷厲,一雙眸子原本溫和輕柔,如今看起來竟然那般威厲,隻一眼,便叫人低垂了頭!
幾個孩子麵麵相覷,看著蘇千淩發火,心裏不由得一顫,沒想到表姐姐發起火來竟然這般可怕,一時間誰都不敢再多說,剛才那孩子聽蘇千淩凶,撇了撇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哭!你哭什麽!你們一幫人打小九一個,你哭什麽哭!”蘇千淩冷著臉看向那孩子,聲音依舊泛著一股厲色,說話之間朝著那孩子走過去,伸手捏住了他的肩膀:“你九哥平日裏沒有欺負過你,沒有得罪過你,也沒有克著你,你憑什麽說他是天煞孤星?”
小孩子被蘇千淩一嚇,瞬間止住了哭聲,眼角依舊掛著幾滴淚呆愣愣的看向蘇千淩,麵上神情閃爍,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聽蘇千淩後來的話,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想想,不過是大家一起欺負他有快樂的感覺罷了!
“可是,就是因為他在祖母身邊,祖母才會突然死了的!”小孩子總是覺得自己想得通的就是正確的,一句話說得鄭重,目光落在宋元澤臉上,又多了幾分厭惡。
“我不知道些話是誰告訴你們的,但是你們最好自己想清楚,如今可是在祖母的葬禮上,你們這樣一群過來欺負小九,若是讓禮官大人看見了,罰得可是你們!”
蘇千淩聲音透著一股清透的力量,傳進眾人的耳中,如警鍾一般在眾人心裏猛地敲擊一記,轟隆過後,似乎腦子裏頓然清醒了。
一行人本來以為蘇千淩是個軟柿子,就算是救了小九也不會對他們怎麽樣,可誰知臉上的不屑還沒來得及泛起,便聽到蘇千淩一頓劈頭蓋臉的質問,一時間慌了神,縱然覺得自己動手有理,如今卻也不敢多嘴!
旁邊三個年紀大的自然是懂事,聽蘇千淩這樣說,的確是這個理,麵上微動,伸手拽著自己親生的兄弟緊忙跑了。
蘇千淩歎一口氣,畢竟是少爺們,就算是打架也不能像小廝一樣打一頓,更何況如今這樣的日子,不管什麽原因鬧起來,也是給大舅沒臉,再怎麽說,幾個孩子打架並不像宋元潔這樣自食惡果。
“小九!”蘇千淩轉過身看宋元澤一直低垂著頭,眉頭蹙起,臉上多了幾分清冷:“我以前怎麽跟你說的,你都忘了是不是!他們打你就受著,也不知道還手?”
宋元澤身子動了動,卻並沒有抬起頭來,也沒有答話,隻是那樣低著頭。
蘇千淩心裏惱火,一把將宋元澤拽了過來,正要教訓,卻看他臉上不停落下的淚水,心裏一顫,眉頭不由得鎖了起來。
“姐姐,我是天煞孤星,是我克死了祖母,是不是?”
宋元澤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讓人聽不到,幾句話說著,不由得抽噎了兩聲,隨即牙齒咬住唇角,盡量隱藏了自己的聲音。
蘇千淩心裏收緊,似乎一塊巨石壓在心口,喘氣都有些困難,悶得難受!
“所以,他們打你就不吭聲的受著?”蘇千淩擰起眉頭,聲音裏依舊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本來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可是觸及宋元澤麵上撲簌撲簌掉下來的淚水,一時哽了嗓子,深深地歎一口氣,扶了他的肩膀目光看向他:“你也覺得你是天煞孤星嗎?你也覺得是自己克死了爹娘,克死了祖母?”
宋元澤一頓,猛然抬起頭來看向蘇千淩,麵上神情閃爍,嘴角帶著血跡,顫抖片刻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看他神情閃爍不定,蘇千淩忍不住的歎一口氣,伸手將一個菩薩的護身符戴在了宋元澤身上,隨即將一張字符在手心展開:“這是前幾天在清涼寺求方丈大師給你批的命,道士說你是天煞孤星會克死身邊的人,可是方丈大師說你是統帥的國之棟梁,造福一方百姓,你相信誰?”
蘇千淩手裏的字符是真的,也是真實的照著宋元澤的生辰八字去批的命,本來想拿著給老太君看,讓她心裏消除對宋元澤這孩子的顧忌,可是卻沒想到,字符還沒來得及拿給她看,卻直接參加了她的葬禮!
“我……”宋元澤拿著手裏的字條,上麵清清楚楚的字他認得,伸手抓住脖子上蘇千淩送給他的菩薩,心裏顫抖,麵上神情十分的激動,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蘇千淩唇角勾起,看宋元澤臉上神情變了,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麵上帶出一抹淺淡的笑,也不知道是心疼,還是高興。
宋元澤不還手的讓人打,並不是害怕,而是自責,他以為自己害死了祖母,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這孩子,還是這般執拗啊!
將宋元澤帶回宋元純跟前的時候,宋元純看著他臉上的青腫,麵上一凜,聽蘇千淩大概的說了事情的經過,這才收起了眼中凜冽,朝著二舅母的方向看過去,眼中陰沉了幾分。
天色漸漸暗下來,賓客也逐漸散了,隻剩下親屬們守夜,同時也有一些近親的青年男子留下來壯陽氣跟著一起守夜。
本來莫亦痕向來不喜歡參與這樣的事情,不過如今是蘇千淩最重要的人,他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夜色漸沉,蘇千淩在大廳裏待得氣悶,便悄悄的離開了人群,在外麵透氣。
不知道走了獨院,隻是順著大路一直地走,蘇千淩心裏煩亂,麵上如這清冷的月色一般,寒涼之中帶著幾分沉靜。
不知不覺,蘇千淩繞著走到了明月湖邊,夜風吹來帶著幾分濕潮的氣息,撲在麵上清涼舒緩。
手邊扶著大理石砌的橋欄,蘇千淩目光落在湖裏,似乎是聽到響動,湖裏本來已經安靜地錦鯉不由得朝著蘇千淩這邊遊了過來,有的忍不住打了個挺,激起一層浪花。
目光觸及其中的金黃色錦鯉,蘇千淩麵上神情微動,唇角不由得顫了顫,那金色的錦鯉是外祖母特意讓人從南疆帶回來的,還記得將這些錦鯉放進池子裏的時候,外祖母還讓人去將軍府接了自己來一起看,這才幾個月的時間,錦鯉一條都沒有死,可是外祖母卻沒有了!
心裏想著,蘇千淩眼眶微微發熱,兩腮酸澀,片刻,眼眶便圈不住盈出的淚,撲簌撲簌的掉落下來,落進湖裏,泛起一圈一圈的浪花。
小聲地啜泣著,蘇千淩感覺整張臉都濕了,正欲伸手去擦眼淚,這才發現自己的帕子放在了知畫那裏,根本沒有帶出來。
眉頭剛剛蹙起還沒來得及惱怒,眼前驀然多出一方潔白的蠶絲絹帕,蘇千淩麵上一頓,抬起頭看倒是莫亦痕,猶豫片刻,接了過來。
“有的時候,積壓在心裏倒不如宣泄出來,哭喪雖然是一種儀式,可如果真的悲痛,也不失為一個釋放哀痛的好辦法。”莫亦痕見她收了錦帕,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轉臉朝著湖麵望過去,一句說的幽深,是說給蘇千淩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擦幹了臉上的淚水,蘇千淩隻覺得心裏稍稍痛快了幾分,聽著莫亦痕麵無表情的話,心裏微頓,同樣的看向湖麵,手撐著護欄,麵上神情低沉了幾分。
“有些事情我想不開,或許是無法接受,那種感覺你不會明白的。”蘇千淩說著,臉上神情變了變,眼神黯淡了幾分。
本來她以為自己可以搬到,能想到的都做了,甚至還特意告訴了宋元純要給老太君的食物驗毒,可是為什麽還是這樣的結果?她怎麽能接受?
“本以為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心裏的欣喜還沒來得及泛起,卻迎來當頭一棒,這樣的感受,我知道,也親身體會過,自然清楚,可是事實既定,沒有能力改變,那就接受。”莫亦痕側著臉朝著蘇千淩看過去,麵上帶出幾分說不清楚的意味,母妃,永遠都是自己心裏的痛!
蘇千淩麵上一楞,看著莫亦痕臉上的平靜,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是似乎能感覺到他心裏的那種沉重一般,如同現在的自己。
“我……”
“小姐!”
蘇千淩張口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卻聽到知畫一路小跑著朝著這邊跑了過來,麵上一頓,將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知畫走近看到莫亦痕的時候,心裏一頓,要說的話瞬間停了下裏,朝著蘇千淩看了過去。
“出了什麽事?”
蘇千淩倒是不避諱,看著知畫麵上神情變化,眉頭不由得蹙起來,這個喪禮是不可能就這麽順利的過去的,她自己心裏總是有這樣的感覺。
得了蘇千淩的應允,知畫這才抬頭看過來,麵上神情正中了幾分:“二舅老爺說要將老太君遺產放到明麵上來分,如今叫著大夫人和大舅老爺都到了大堂,純小姐讓奴婢趕緊過來喊小姐回去呢!”
蘇千淩麵上一凜,眼神之間閃過幾分陰寒,葬禮才一天便叫著分遺產,二舅舅還真是迫不及待!
跟知畫回到大廳的時候,眾人一驚差不多都到齊了,大舅舅二舅舅和母親分坐在三方向,其他便是長輩坐著,小輩排開地站著,一時間本來豁大的大堂竟然也有了幾分擁擠的意思。
蘇千淩悄無聲息的繞過人群到了蘇夫人旁邊,側臉看向宋元純,朝她點了點頭,目光還沒有來得及收回,便聽到了二舅舅忍不住的先開了口!